明月進了一家錢莊。
錢莊里人不多,錢莊的一個伙計在外面招呼,高高的柜臺窗口里,是店里的帳房,如今正有一個人在窗口。
看到明月進來,伙計忙上前招呼:“這位姑娘,請進。”
熱情地把人迎進來,在一邊的候坐區坐下,見她打扮雖然是一個丫環,衣飾卻不錯,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地丫環,想了想,又殷勤的送了一杯水過來。
正巧之前地人離開了柜臺窗口,明月對伙計微笑著點點頭,站起身往窗口過去。
“這位姑娘,你需要什么?”里面的一個帳房看到明月過來,一邊打著手上的算盤一邊問道。
“這個……不知道能不能兌?”明月從袖口處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張銀票,往上一遞。
掌房伸手接過,仔細的看了看之后,又特意的審視了明月幾眼,眼底有壓抑下的激動、興奮。
他還以為這種好事不會再有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又遇上了,這生意他得好好的做成才是……
“先生,這……不能兌換?”明月不安的問道。
“自然是能兌換的,這種若是不能兌換,還有什么可能兌換,姑娘放心便是,只是……”掌房臉上露出笑容,這種銀票但凡拿得出的都是大戶人家有,甚至是官宦之家,看明月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丫環。
“只是還有什么不對?”明月一驚,眼睛驀的瞪大。
“只是這銀票的來路……有沒有什么問題?”帳房含蓄的問道。
“這……能有什么問題?”明月沒的聽懂。
“像這種銀票……”帳房也不急,心平氣和的向她解釋,“是最正規的銀票,比起一般的銀票更具有效用,面額也較大,但市面上并不多,許多人家愿意留存壓底,如果來路不正,比一般的銀票麻煩更大。”
“先生放心,來路是正的,這是我們主子自家的,原本也是留底的,最近主家遇到了些事情,才讓我過來提錢的。”明月聽懂了帳房話里的意思,忙一臉正色的道。
“如果沒問題,自然是可以提取的。”帳房拍了拍面前的銀票,感嘆道,“這種銀票,時間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一般還真見不到,我之前曾經見過一張,當時還特意的去查了一下,否則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情。”
“之前也有人來提取過?我還以為就我們主家還有。”明月驚訝的道,“我們主家放了十多年,一直不舍得用。”
不只是錢的問題,這上面還有皇家的恩典,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甚至可能到特別的作用,當然這也得明白這銀票意思的人才能懂。
“是有的,還是三年多吧……”帳房感慨的道,話說到這里也沒再往下說,只笑問,“全提嗎,還是一部分留用,如果留用,我們這里可以給你重新開一張銀票,不過這銀票是我們開的,和現在的這一張不同。”
“這個……”明月猶豫了,“能不能還開這樣的?”
“不行,我們開的銀票只能是最普通的,這上面的……是皇家的吧?”帳房最后幾個字說的很輕。
一方面表明自己的見識,另一方面也有暗示的意思。
還有什么銀票和皇家搭上關系更硬通的?
市面上一般的銀票有官府的,也有民間自行發放的,兩種銀票總體來說各有千秋,官府的固然讓人覺得更保證一些,但民間自行發放的也是聯系了多家商行,保證所有地方都可以兌換,相比起官府的并不差多少,甚至有時候提取更方便一些。
至于最厲害的就是眼前這種,只是很少在市面上看到。
隱隱聽說這還是皇上賞下來的,比之官府發放的更少,再具體的就不是帳房先生這個層面該知道的事情。
“三年前,那人取了嗎?”明月想了想,問道。
“取了,問了幾個問題之后就取走了,那一家看著不像是祖上傳下來的。”帕房先生笑道,當時還是他處理的,事后也得了一大筆的賞銀,現在想起來心情都極好,也因此對明月多了幾分耐心。
眼前的銀票若是做成了,對他也是有極大好處的。
“問了什么問題?”明月看著越發的猶豫了,眼巴巴的看著帳房先生,“我……不知道我們主子以后會不會后悔,若當年那人能問了后,就直接兌換了,麻煩帳房先生也跟我說說他問了什么,說不得我也可以打消疑慮。”
說完,又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我也怕……我們主子到時候后悔了,我……我也沒地方再給她拿原樣的。”
說完委屈的眼眶紅了起來,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拿不定主意的。
“其實也沒說什么重要的話。”帳房很想做成這生意,況且這事也是他的驕傲,事后也時時回想起來,雖然過去三年了,還真的不是那么陌生。
“問了這銀票是哪里發的,又想查銀票當時是落到誰的手中,還說能不能查一查和邊境有什么關系。”
帳房雖然想做成這生意,有些話也盡量說的含糊。
關乎邊境的事情,具體他也不清楚,當然也不敢說,特別聽說現在和南唐的關系又緊張了,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免得惹禍。
“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明月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問,這讓帳房松了一口氣,只要不問這些,他還是可以答的。
“就一個二十上下的年青人,很是精干,像是某一家的長隨,也可能是從戰場上過來的。”帳房一邊想一邊道。
“有什么具體的特征?”明月繼續打聽,而后對著帳房疑惑的神情,解釋了一句,“我們家的銀票肯定是祖上傳下來的,但之前曾經少了幾張,我們主子先前還問過,正巧那家還問這銀票當時落在誰的手中,我懷疑他的銀票來路不正。”
“這……好久了……”帳房打了個哈哈。
事情過去這么久,他也不怕眼前這丫環的主子去查,現在不得不兌換了,可見這處境也不怎么好,自家的事情都處理不了,哪里還能查三年前的事情。
“這位先生,麻煩您說說這個人有什么具體的特征,正巧我回去也可以向我家主子討個賞。”
明月一看帳房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太愿意說,眼珠子轉了轉后,從袖口處取出一小塊碎銀子遞了過去。
不大,但卻是明明白白的好處。
帳房接過,臉上笑容更加殷勤了幾分:“讓我想一想啊。”
其實不必想,這事帳房后來想過數次,還在等著這人再次上門,這種好事但凡看到就得早早的招呼了,可不能讓人搶了先。
“就額角吧,這個位置……”帳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額頭上靠近鬢角的位置點了點,“有一個小小的黑痣,不大,口音聽著并不象是京城的口音,好象是外地的,但又有些京味,可能是在京城里住過一段時間,原籍是其他地方的人。”
帳房得了好處,說的很詳細,反正事情過去這么久了……
“他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另外還有人?”明月聽帳房說完,眨了眨眼睛又問道。
“是一個人過來的,不過……外面好像還有一個人……”帳房先生的神色忽然古怪起來,這丫頭問的這么詳細,讓他也回想起一個小小的讓人不滿意的片斷,這事以前也有人問過,還是自家的主家。
一看帳房吞吞吐吐的樣子,明月反應極快的問道:“這事以前也有人問過?”
“沒……沒有,怎么可能有。”帳房就算再貪錢,也不可能出買主家,忙道。
只是神色過于的急迫了一些,而后伸手推了推銀票,不耐煩的道:“你到底要不要兌換?如果不要就先回去問問吧。”
“自然是需要兌換的,全部換了。”明月笑道。
“好,馬上給你換了。”帳房臉上立時又是滿臉堆笑,這生意成了,彌補方才的態度,特意還多說了一句,“其實也不是說有沒有人問過,不過這人外面的確還有一個人在,看著好像是……出大事那宅子的一位管事,正巧錢莊的其他人看到了。”
“出大事的那家?”明月一驚,聲音低了幾分,可見也是嚇到了。
“對,就是那家。”帳房伸手找了個方向指了指,又警告道,“小姑娘,不管這銀票跟那邊有沒有關系,還是勸你們主家什么也別問,什么也別說的好。”
“我明白,我明白,謝謝先生。”明月連聲道,臉色微白,顯然也是真的被嚇到了。
帳房很滿意,點點頭后不再言語,幫著明月處理銀票的事情,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些惴惴不安,之前沒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也不是他看到的,其實照他說那管事和那男子其實就只是說了兩句話,之后就離開,看著就沒什么關系。
可現在,這事居然又有人問,帳房覺得以后自己的嘴得更緊一些,世家當中一些事情是見不得人的,他不想知道,一會這事不知道東家會不會派人來問,如果問自己適當的也少說一些才是,總覺得今天自己多嘴了。
這么大年紀了,居然不知道禍從口出,也是方才太過于想做成生意了,年紀大了嘴碎,以后必要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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