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廳特務科調查任務,按照慣例都應保密。
自家人關起門來講話,偶爾說些無傷大雅的不妨礙。
但說多只怕錯多。
因此池硯舟打算結束今日交談。
反觀徐南欽興致很高繼續說道:“大同路西面也有一戶人家今日前去會館看戲,晚些時候才被警員帶回來,他知你也是警員便和我閑談兩句,說是北平名角夏婉葵動手殺人。”
見池硯舟未言語,徐南欽說道:“這夏婉葵怎么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殺人,著實讓人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
必然抗日反滿戰士!
“伯父說的是。”池硯舟不想多聊故而敷衍。
見狀徐南欽并未再多言。
等池硯舟回房休息,徐南欽在房內書信一封。
動筆之際面色嚴峻。
天蒙蒙亮從后門離開行至安平街。
在安平街與安埠街交匯處拐角信箱,將書信投入其中,鎖頭由上自下顛倒放置。
做完一切徐南欽轉身回來。
并未休息幾小時,池硯舟便起床準備趕去警察廳。
雖昨夜離開時盛懷安表示今早可多休息會。
但警察廳特務股目前所遇之事,只怕能安心休息之人不多,池硯舟也是如此。
夏婉葵是否是組織成員他不知曉。
但要繞路前去地德里送目前掌握情報。
首先需告知組織,夏婉葵已經被特務股認定為開槍人員,其次匯報彈道測試一事。
早晨醒來徐南欽已經前去鋪子。
徐妙清今日同樣事忙出門。
池硯舟獨自吃飯后前往地德里,將信封投入指定信箱之中,后趕赴警察廳。
果然李銜清比他來的還早。
“李叔。”
“嗯。”
“股長匯報夏婉葵一事上面怎么說?”
“天亮股長隨科長一同前去警務廳,現在還沒回來。”
由此可見警務廳態度還未下達,兩人便在特務股內等待。
新陽區工義里路口叫賣聲此起彼伏。
穿著厚重棉衣棉鞋之人,抱著幾個包子從共樂街走來。
在工義里十七號敲門。
“誰?”
“家里的。”
“怎么這個時候過來?”
“給你送包子。”
“送幾個?”
“三葷三素。”
對話結束房門打開,抱著包子的人邁步進入。
兩人都是三十來歲。
房間主人看著孔武有力。
送包子的人稍顯文弱。
“怎么了?”孔武有力之人詢問。
“今早收到‘破軍’提供情報,‘蟾宮’應被警察廳懷疑,我前來通知你讓行動隊人員依次入城,隨時準備展開營救任務。”
“‘蟾宮’執行‘斬首行動’此前不是說計劃充分?”
“事情有變。”
“誰是‘蟾宮’?”在此之前只知代號,不明真身。
“‘破軍’尚未告知,行動前會通知具體細節。”
“常聽人說‘破軍’是力行社老資歷的人,究竟是不是黃埔畢業?”房間主人對‘破軍’很是好奇,畢竟冰城方面行動多由此人穿針引線。
例如‘蟾宮’身份無人知曉。
僅有‘破軍’知道。
送包子之人聞言搖頭:“‘破軍’身份我也不明,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那我就讓行動隊人員進城準備。”
“行動所需武器還藏在舊倉庫,到時你負責發給他們。”
“明白。”
“任務要求能營救盡量營救,若營救無望送其一程。”
“嗯!”
對此兩人早就習以為常。
這便是他們的工作。
總是充斥著讓人難以言明的氛圍。
送一程!
日后是否也會有人來送自己一程?
此刻警察廳內盛懷安同傅應秋一道回來。
盛懷安進入特務股,李銜清急忙迎上。
“隨我進來。”
跟隨走進股長辦公室,李銜清問道:“警務廳方面怎么說?”
“最好在四天時限之內解決問題。”
“若超時呢?”
“警務廳、警務司負責出面拖延多爭取時間。”
“不能直接抓捕夏婉葵進行審訊嗎?”
“憲兵隊方面有這個意思,但關東軍司令部以及滿洲國治安部認為不妥。”
“現在的情況是?”李銜清問道。
“警察廳必須掌握證據,證明夏婉葵的罪行。”盛懷安說道。
日本人是不可能放過夏婉葵。
暗殺少佐!
豈能善罷甘休。
可牌坊要立。
因此壓力全然放在警察廳特務股身上。
在拖不住之前必須證明夏婉葵就是兇手。
要在冰城將其繩之以法!
“看來我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持槍人員身上。”池硯舟目前覺得只有此人開口指認夏婉葵,才能算作證據。
“花島裕太警視正這邊情況如何?”李銜清詢問。
“最快后天出結果。”
后天出結果。
四天時限便只剩最后一日。
好在警務廳、警務司方面會幫忙拖延爭取時間。
盛懷安做工作安排道:“今日事情不多,但明日夏婉葵登臺演出第二場,要小心有變故。”
“屬下明白。”
從股長辦公室離開。
池硯舟無奈說道:“日本人想留下夏婉葵,又不愿做惡人,逼迫警察廳想辦法,這能想到辦法也就罷了,若是想不到豈不是還要受到責罰。”
“你今日去馬迭爾旅館。”李銜清無視池硯舟牢騷說道。
“金隊長不是在。”
“你不負責夏婉葵,你盯著北平政府方面的人。”
“北平臨時政府?”池硯舟有點詫異。
李銜清壓低聲音說道:“擔心狗急跳墻。”
池硯舟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他們還敢在冰城亂來?”
“夏婉葵能來冰城演出全因北平政府推動,她要是真利用這個機會殺了日軍少佐,北平政府方面負責這件事情的官員都會有麻煩,臨時政府委員長豈會讓他們好過。”
你等提議。
所負責之事。
給臨時政府帶來如此大的麻煩。
委員長能無動于衷嗎?
這就導致與此事有關的北平政府人員壓力很大,誰知道會在冰城做什么。
“要不要和股長說一聲?”池硯舟覺得你盯著北平政府官員,是不是應該報備一下。
誰知李銜清說道:“股長暗示我等如此,若能名言何須暗示。”
暗示?
方才在辦公室內,池硯舟絲毫沒有察覺盛懷安有這方面的暗示。
可李銜清不會空穴來風。
只能說池硯舟道行不夠。
這官場之中的彎彎繞繞非一時可弄明白。
“那我這就趕去馬迭爾賓館。”
“此事保密如有人問起,就說負責保護夏婉葵。”
“明白。”
如今所面臨任務并非簡單調查兇手。
其中牽扯各方勢力。
池硯舟也對情報工作有了一個更深刻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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