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當團寵,這輩子救蒼生!

第三十六章 南征北討

眼見那書案成粉,王從泰被嚇得渾身激靈,他立刻一揖到地,不敢再言語。

“你且起來!”燕國主李天下走下王座,他親手扶王從泰站好,“孤有言在先,不需此等繁文縟節。”

“你們心里有孤、敬孤,為孤著想,那就夠了。”

李天下一改輕言細語,轉為正色:“但孤也有言在先——禁嚴刑酷罰。”

“你可是……將孤之言,忘了?”

王從泰嚇得渾身如篩糠,連稱“臣不敢,臣死罪”。

李天下面無表情地坐回王座:“去準備吧——孤欲親征鑌鐵,爾等一同北上。”

那書案已碎,他無案可敲——便只好輕擊王座扶手,閉目養起神來。

王從泰謹諾,不敢再有言語。

于是宋承恩上前幾步,他左手抱匣,右手虛扶王從泰,便與之一同出了大殿。

待走遠了,確定燕國主李天下,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

那宋承恩,這才把王從泰的手一甩:“你傻嗎?國主說過多少次——不要搞什么株連、連坐。”

“天下戰亂,什么最貴?”

“是百姓!”

“百姓才是最珍貴的資源——若人越殺越少,你讓國主到哪里去找培養嬌俏女伶……”

王從泰也沒了剛剛的畢恭畢敬,他猛地一跺腳:“那不一樣——對百姓好,那確實是如國主所說,‘小河滿水大河漲,百姓足則吾主足’。”

“但那歷從原、歷延嗣是什么人?”

“不將他們趕盡殺絕,咱們……”

“開了這個頭,那若你手下有個誰,與你仇深似海,他就蓄意去殺國主——國主該不該滅你滿門?”宋承恩對著王從泰翻了個白眼。

“這……”王從泰啞口無言。

“放心吧,國主精著呢。”宋承恩是懂燕國主的,“國主當世無敵,誰可傷之?”

“國主借歷從原之事,正南收叛燕。”

“今日正好借歷延嗣之事,揚他無敵之威,不日將北伐鑌鐵。”

“我們只需做好分內事,幫國主好好搜羅美人,培養伶官,才是正事……”

王從泰摸了摸腦袋,他神秘一笑:“那歷延嗣家里不就有美人嗎?要不……”

宋承恩忙將其喝止,朝他走進至零距離,正色傳音道:“咱知你是為歷從原所害,才致淪落成男伶。”

王從泰眼皮一抖,強自鎮定:“總管此言何出?”

“末將曾為唱曲優伶不假,但吾從軍投的是西軍——與那北地歷賊,并無瓜葛。”

宋承恩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繼續傳音:“人活一世,不死方得長久。”

“指揮使為男伶之時,那歷從原為神將,威名鎮九州;而今歷賊安在?”

“指揮使只需認真活好,活久……便可。”

“且你我弄臣,與國主再親,能親得過,那十載并肩歷從原?”

“天威難測……好自為之。”

王從泰顯然沒有想到,宋承恩會同他推心置腹——他瞪大了眼睛,演技漸失。

宋承恩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在王從泰眼皮子底下迅速用手指,比了個“二”。

然后他繼續傳音道:“歷延嗣之事,是因歷從原而起。”

“北地邊軍,現還有多少人心向歷從原,你我心知肚明。”

“國主令三軍屯田,生民休聚,就為今朝興兵——南征北討,壯大燕疆土。”

“國主親征在即——竟殺十載并肩之人,不懼邊軍生亂,篤定乾坤必定……”

“你知為何?”

“且好自為之吧……”

宋承恩話畢,他拍了拍王從泰的肩膀,便抱匣而走,詠唱而去:“且早做準備——待破了那鑌鐵,咱登臺共演大戲,為吾主賀!”

王從泰若有所思的點頭,他沖著宋承恩的背影拱手:“從泰定當如此!”

待宋承恩消失不見,王從泰便欲轉身離去。

他才轉頭,就看見數伶人,正朝他匆匆而來。

這些伶人原是熟人,他于是站定。

“拜見從大家!”那些伶人走近,紛紛與王從泰見禮。

“諸位此去何干?”王從泰也不擺架子,他一邊回禮,一邊看向伶人們要去的古今殿方向。

“愿為國主歌。”其中領頭男伶,當與王從泰極為熟絡。

他笑著答應,然后朝王從泰走近兩步:“翌日若得隨軍,還望從大家多多提攜。”

“好!”王從泰開懷,他拍著那領頭男伶的肩膀,“男兒自當帶吳鉤。”

“本指揮使定待諸位,不日與諸君戰沙場,歌豪氣沖云天!”

眾人開懷一笑,各奔東西。

……

邢州郡治龍岡以西南,有江河傳為王母玉簪劃成,名為天河梁。

天河梁兩岸有山,號天河山。

又是月夜。

蕭東兮正帶著白采蓮與楊從嘉這對俊男美女,在此地盤桓。

園歌大陸與蕭東兮前世藍星絕類,卻也各有異同。

唯有此地,一模一樣——同樣的天河梁,天河山;同樣的牛郎織女傳說。

更令蕭東兮感懷的是,她前世便是在此地,與大表姐溫言雅游天河山,看“傳說·牛郎織女”晚會,然后就莫名其妙一同穿越到了園歌大陸。

一晃二十六年,卻仿佛仍是昨日。

當真是神話可期,人心難測。

那牛郎織女被王母銀簪一劃,便立隔兩岸,咫尺成天涯——但好歹到七夕,可得相聚。

而她與溫言雅,兩世姐妹,情深似海、命同穿越,竟會被溫言雅一朝背刺,姐妹成國仇——待再相見,唯有你死我活……

許是看到向來豪氣干云、處事果決的仙子,此刻陷入了難得的惆悵中,楊從嘉歌興大發。

他現削了一枚竹笛,吹奏幾聲,唱到:“花晴月陰籠輕霧,今宵好向織女去……”

蕭東兮倒是沒啥感覺,她自顧懸在月下老樹枝頭,對著那天河梁,思考人生。

白采蓮自小在異變之地山上長大,整日與師兄弟們學習、修武,接受老師的異域感化教育,為學院的發展去掙錢打拼,哪有時間聽這些。

她唯一一次去伶人館,就是上回得到消息,要闖進去教訓敢跟新月樓作對的賊人,結果就遭遇了人生第一次重大挫敗。

從此,便從責任重大的新月明珠,變成了唯蕭東兮之命是從的仆役……閑人。

她第一次聽曲,便是聽楊從嘉這般,無論從歌喉、技藝、詞曲角度看,不稱九州第一吧,也算得上九州尖端的表演了,焉能不為之如癡如醉。

她想起來倚歌而和,卻發現自己什么都不會……

那……便舞個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