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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政部審訊之后,所有細作全部就地處決。
這些人心眼太多,關著浪費糧食,做苦役怕他們搞事情。
不如送一顆炙熱的鉛彈,一了百了。
這也怪符合國際通用法則的。畢竟哪怕是幾百年后的文明戰爭,也從不優待細作。
李家軍內部隱患,暫時一掃空。
船隊從西山島運輸了一批簡易車床去馬鞍山。
原來系統獎勵的那一套車床,現在主要用于制造更多的簡易人工車床,還有鏜12磅以下的炮膛。
車床多了,學徒多了,槍炮產量終于突破了一個桎梏。
而接下去,鋼鐵的產量也即將迎來一個暴漲階段。
因為馬鞍山鋼鐵廠(以后簡稱馬鋼)的第一批鐵水出爐了,質量很不錯,主要是鐵礦品味高。
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這個道理用在冶金行業,一樣適用!
華東第一露天礦,不是白叫的。
關于冶鐵,
實際上只要掌握了小高爐的技術,加之原料燃料供應充足,門檻一點都不高。
不過,將鐵水變成優質鋼和熟鐵,產量大且質量穩定,門檻還是有點高的。
難度在于:如何將靠熟練匠人經驗判斷,變成有根據有數據的標準流程。
俗稱:科學!
鐵廠的陳氏族人經過多次試驗總結,最終將數據落在了紙面上。
作為封建時代的工匠,能把安身立命的技術完整的交代出去,殊為不易。
為此,李郁在蘇州城郊賞了陳氏家族500畝地,2000兩銀子,讓他們在這蓋起自己的家族莊園。
同時,將陳氏的2個年輕子弟吸納進入正在組建的參謀團隊,3個進入范京的民事系統,邁入預備文官序列。
根據李郁的判斷,
長期在工礦工作的人在組織能力上有先天優勢,進入參謀團隊很快可以上手。
最不能進入參謀團隊的是純文人。熱衷詩詞浪漫,缺乏實務經驗。
制定作戰方案必須具有十分的可行性。
例如,調動1個營從江寧府進攻徽州府,需要考慮什么?需要準備什么?預計費時多久?是否有意外預案?
打過仗的基層軍官和工礦頭目,不至于來一句:感念圣恩,輕兵急襲,將士用命,日克堅城。
不能說完全沒可能,但是在99的情況下,都是扯淡。
鄖陽府此時已經淪為人間地獄。
馬忠義這個漢軍旗奴才沒有辜負主子的期望,頗有兆惠之風。
翻越險峻綿延的大山,突襲拿下鄖陽府。
之后以招安的名義暫時安撫住了俘虜,很快又翻臉,殺俘殺的血流成河。
數萬具尸體拋進漢水。
之后又以投名狀后,吸納編入官兵的誘惑,驅使數百本地白蓮教徒為向導追索殘余營地。
每到一處,照例大開殺戒。
2000漢中督標精兵殺穿了整個鄖陽府。
以少勝多這種戰例,在歷史上并不少見。
裝備碾壓,士氣碾壓,戰術得當等等都是原因,總之白蓮的巨大弱點在這一仗中暴露無遺。
缺乏嚴密組織度,烏合之眾。
只能打順風仗,打不來逆風仗。
“主子,這些還殺嗎?”他的家奴劉路,如今是督標親兵隊長,過來請示道。
馬忠義順著他的手指望去,
幾十丈外的山谷里有幾百名婦孺老弱,縮在一起。這一瞬間讓他想起了飼養的鵪鶉。
“鄖陽府乃是教匪老巢,經營恐超百年。這里的人要換種,這里的石頭要過刀,這里的草木要過火!”
最后一句話,他幾乎是嘶吼著喊出來的。
見主子殘虐好似地獄犬,親兵劉路嚇的不敢抬頭,轉身離去:
“總戎有令,殺無赦。”
“放箭!”
望著拉開弓弦的官兵,被俘虜的白蓮家眷們眼神空洞,默默的接受了死亡。
站在山坡上,馬忠義朝向東邊眺望。
自言自語道:
“李郁,待本官殺盡了白蓮,自然會來尋你的。”
“當年本官被流放,江東鼠輩沒人多瞅我一眼,只有你派人追到揚州府,送了本官500兩銀子。”
1丈外,正在燒烤的劉路聽見了,心里默默說道:“李大官人是好人。”
2000里外。
李郁打了個噴嚏,他很懷疑這是有人在背后說自己壞話,又或者是某個女子想念自己。
畢竟一個男人事業做大做強之后,就很難不被同性嫉妒、很難不被異性愛慕。
最近,他正在琢磨稱王!
底下人都建議自己再進一步,如今雄踞江南,格局可以稍微大一點。
用宣傳署長賈笑真的話講:
“哪怕是個填房,宅子里正房空缺的話,她都想著更進一步。何況是主公虎據江東8府,統帥80萬精兵呢。若不稱王,恐傷了底下將士的心。”
前面的話都是扯淡,最后一句“傷心”是真話。
李郁一下子就悟了,令頁導不進步,底下人怎么進步?
聽勸,稱王!
經過一群人的激烈討論,最終拿出的名號是:吳王!
以江南起家,稱吳王沒毛病。
合情合理,也蠻吉利的。于是在準備就緒后,在紫金山正式舉行了稱王大典。
紫金山是龍脈之尾。
雖然放在整個帝國而言,這里的龍氣比較微弱。
但是放在江南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總不能去蘇州的天平山、上方山、靈巖山稱王吧?會把乾隆笑出腦溢血的。
沒得選!
稱王前兩日,紫金山果不其然的出現了很多“祥瑞、吉兆”。
比如白鶴跳舞,狐貍唱歌,鐵樹開花,香氣撲鼻,以及夜泛紅光等等不科學事件。共計靡費3000兩白銀!
岳父胡雪余一手操辦,賈笑真協助辦理。
李郁坐在江寧城中,一日5驚,不斷的接待各路民間報喜人,然后驚喜,謙遜,賞賜。
這些人離開后又在城中茶樓酒館添油加醋,將紫金山“王氣復蘇”的事告訴全江寧百姓。
江寧百姓無不歡呼雀躍,自發購買鞭炮。
到了吉時,城中一聲炮響,鞭炮齊鳴,動靜直追馬克沁。
導致全城的空氣質量極速下降,不過好在大清朝的文人不關注空氣污染,所以沒人對此提出異議。
陰差陽錯,反而解決了自圍城而來城中此起彼伏的“暑熱系列病癥”。
李郁猜測,是籠罩全城的嗆人硫味,起到了意外的殺菌作用。
但是他放棄了科普,反而令宣傳署加以誘導,使全城百姓都相信,王氣凜然,驅邪治病。
吳王,乃天命所歸。
所以上天才會降下祥瑞,讓全城百姓恢復健康。
于是李郁在江寧府民間本就很好的名聲變的愈發好了,甚至超越了在蘇州府的名聲。
典禮之上,
近衛軍團、第一軍團、第二軍團,以及民兵都各派出10人作為代表。
文官體系來了20余人。
地方勢力也來了,各府士紳代表、商賈代表、百姓代表共計200多人。
這是一次勝利的典禮、成功的典禮。
意義重大,教育了部眾,激勵了百姓,震懾了各方勢力,暫時捏合了人心。
近衛軍團還進行了炮術演練。
對長江中停泊的一艘掛著大清龍旗的靶船,進行了飽和射擊。
10門重炮齊射,3里外的靶船爆炸,騰起耀眼的火球。
李郁的事先安排:靶船內藏了100斤火藥,死士聽到炮聲就點燃2丈長的引線,然后跳船潛出半里地再冒頭。和外行人講專業知識,講的越多越顯心虛,不如直接欺騙效果更好。實心彈和爆破彈的區別,幾百年后懂的人也不足百分之一。
各地士紳商賈被這種強悍的武力所震撼,“忠清度”下降,“忠吳度”上升。
這些人或許很壞,但是絕對不蠢。
武力代表著什么他們很清楚。王朝更迭靠的都是武力。
這位年輕的吳王,麾下火器如此犀利,也就意味著他擁有了和愛新覺羅氏掰手腕的實力。
悲觀點想,也可以劃江而治。
“恭賀王爺。”
“王爺吉祥。”
“王爺威武。”
李郁深陷于撲面而來的馬p當中,矜持的頷首示意,微笑著和眾人見面。這種虛偽、沒營養但必須走的場面,以后會很多。
要爭取天下,就必須拉攏這些騎墻派。
如果說江寧百姓的擁護,代表的是民心。
今日觀禮的這些家伙,代表的就是民力!
民心是松散的、虛無縹緲的。民力卻是具體的,可以轉化為戰斗力的,比如說錢糧,情報,組織力。
得民心者未必得天下,得民力者卻肯定能得天下。
你要問這民力是從何處來?那就得看你的手段了!
吳王殿下的手段,剛柔并濟,時而狠辣時而如沐春風,將人心算計的淋漓至盡。
民心有作用嗎?
擁有了民心,就可以以最小成本快速獲得兵源和民夫。
馬鋼和第一軍團的新兵就是最好的例子。
或許有人說裹挾也可以達到目的,但是會帶來管理成本的急劇飆升還有戰斗力的下降,俗稱:內耗巨大!
你得抽出很多的督戰隊,看住“裹挾壯丁”。
不情不愿的年豬尚且那么難摁,何況是一群群的大活人。
不要萬不得已,李郁都不想通過裹挾擴軍!
他一身戎裝,微笑著望著底下數不清的笑臉頻頻揮手。
心想,自己這也算是譜寫了一本“回到清朝當王爺”。
典禮結束后,還有更重要的事。
逐個會見各方勢力代表,或試探、或討價還價、或圖窮匕見。
百姓一方代表是跪拜的,這也就決定了他們不可能提出過分要求,最多是希望不要增加雜捐。
李郁承諾:
“秋收在即,征糧一粒不多,一粒不少。若有底下人搞事,可來告狀。”
“至于說徭役,目前部分地區已經徹底廢除。但是茲事體大,只能循序漸進,優先在配合度高的區域施行。”
士紳代表,則是圓滑的多。
似乎說了很多話,可仔細一琢磨好像啥也沒說。
直接殺光他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以后對抗清廷的戰爭會提高幾個難度。
不如雙方各退一步,士紳接受“全額納糧”,并且放棄征糧、斷案之權。李郁承諾,不宰肥豬,不攤派捐輸,兵不入朱門。
雙方落到了白紙黑字,算是劃下了道,以后的博弈盡可能有道可循。
至于說最敏感的“科舉”問題,暫時擱置爭議。
薄薄的一張紙,背后的意義是誰來切蛋糕。
士紳的最高追求,是坐上桌并且獲得一把餐刀,自己切蛋糕自己吃,同時分給桌下的人。
而李郁目前肯定不敢授予這把刀。
因為,不夠信任!不敢信任!
但他承諾士紳家族子弟可以投軍,直接穿戎裝扛大槍。李郁保證,同等情況下優先提拔。
但雙方都清楚,不可能的。
大批士紳子弟從軍,就意味著他們徹底倒向吳王。
最終,李郁收下了許多貴重的賀禮,雙方客氣道別,算是達成了有限合作。
商賈代表就很微妙了。
恭敬謙卑,卻又十分警惕提防。
李郁照例,開始劃道。
除了之前約定的坐商固定稅、工礦作坊稅,還增加了一個行商稅,針對中間商征稅!
這些人兩頭跑,所獲利潤是個謎,但絕對可觀。
范京派人在大運河、官道、交通樞紐、以及城門口設置了足足66處稅關,對經過的行商征稅,稅率30抽1.
但李郁并不會取消中間商,搞點對點的商業世界。宇宙不該是二元的。
商賈們默然,對此并無抗議。
而且被告知。路過稅卡后,會得到納稅證明一張(內標貨物的起運點和終點),避免重復征稅。
考慮到貨物價值很難界定,存在很大的靈活空間。
李郁特意定下了一條規則,若是對所定金額有異議,可以實物交納。
例如,100匹布,那就交3匹布。零頭抹掉,皆大歡喜。
堵死靈活!
如此細致的規定,商賈們很欣慰。
“本王對于守法商人,大開綠燈。稅率一旦固定短期就不再更改。更不會臨時增加攤派,雜捐。亦不會允許胥吏在中間搞貓膩。”
“爾等商人最在乎什么?秩序!”
這兩字一出,眾商賈瞬間點頭如小雞啄米。
這可是說到他們心坎里去了。
李郁笑道:
“本王給你們一個鐵打的清晰的安全的秩序。希望你們好自為之,莫要試探刀刃是否鋒利。”
稱王后,許多事情都要跟著改一改了。
“江南保境安民團練”這種模糊不清、似忠似賊的名稱就被廢除了,旗幟為“李”或者“吳”!
李家軍并無異議,符合常理。
吳王和吳軍就不一樣了,世人聽了立馬會聯想到朱元璋、吳三桂。
胡靈兒自然升格為王妃。
而楊云嬌、韋秀成為側王妃。
遺憾的是韋秀依舊無孕,白胡子大夫說了一大通,概括為兩個字:宮寒!
對于疍民出身,風里來雨里去的韋秀來說倒是極有可能。
這種事只能看天意。
李郁倒也不以為意,但是他哥韋俊得知后主動上書請罪,表示自家妹妹配不上側王妃的名號,希望討一封休書。
李郁不置可否,原封不動的退回。
倒是讓韋俊的心,更加忠誠了幾分。
以大清朝傳統的觀念,韋俊覺得生不出孩子還真是娘家的罪責。
他沒意識到,李郁安插他在第二軍團最大的用意就是牽制苗有林和鄭河安這兩個人。
雖僅為一營指揮使,卻因為外戚身份擁有了相當于大清朝“密折權”的地位。
李郁稱王后,苗有林對他尊重多了,再不敢以“清風寨三當家”的身份視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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