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多情雨,絲絲溫柔意

69間接兇手

清晨,黑白交界時,天空灰蒙一片。

看到坐在殯儀館門口無比頹然的小兒子,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幸的沈長青,一瞬間如夢初醒,連脈搏都似乎有片刻的凝滯。

“爸~”沈博言的聲音低沉無力,他低垂著頭不敢直視自己的父親。

“你大哥……”沈長青顫著聲音卻無法再問話。沈博言向接來父親的警察道謝后,推著父親的輪椅走進殯儀館,渾身已然濕透的秦安福默默跟在父子倆的身后。狹長的走道上,亮晃晃的燈光刺得眼睛生疼,死氣沉沉的殯儀館無比肅靜,沉重且無力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已經給沈博義的尸身穿戴整齊。看著筆挺西裝的兒子,直挺挺地躺在白布之下,面容剛毅俊郎卻毫無生氣,沈長青只感覺心臟一瞬間爆炸,疼到無法呼吸。

“小義~”一瞬間失去血色的雙唇顫抖著低呼。撫摸著早已比自己高大魁梧,此時卻冰涼僵硬的兒子,沈長青老淚縱橫,聲淚俱下。

“爸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您!”沈博言撲通一聲跪在父親的身前,爆紅的雙眼再次涌出晶瑩的淚珠。

悲痛之余,沈長青調整呼吸親自為兒子蓋上白布,努力鎮定情緒,顫巍巍地問:“你媽知道了嗎?”

“不知道。”沈博言依然跪在地上,難逃自責,他沒有勇氣給母親打這樣的電話。

“先不要告訴她,我怕她承受不住。”沈長青囑咐。

看著警察攤開的手掌里明晃晃的項鏈,秦安福一下子涌現回憶。那正是原本掛在大哥脖子上的項鏈,與他念念不忘的初戀息息相關。

在水底沈博義救她的時候,不識水性的她慌亂掙扎,一雙手亂抓亂撲騰,雖是慌亂間,可自己明顯感覺到抓到了一個金屬類的物件。當時在生死邊緣徘徊一圈的她,完全沒有想過沈博義是因為去找被她抓掉的那條項鏈。

原來大哥的死,她是脫不了關系的!如果大哥沒有救她,如果當時在水里的她沒有亂抓亂舞,大哥就不會為了那條項鏈重新下水。

江水冰涼刺骨,江底又渾暗不清,一條小小的項鏈必定是不太好找,可那項鏈對大哥來說又極其重要。盡管或許是有人對汽車做了手腳,才造成汽車墜江,大哥既然選擇墜江,一定是有逃生的把握,他確實也毫發無損地應對了危機。卻偏偏陰差陽錯因為一條項鏈重新下水,這樣想來,她就是將大哥推向死亡的間接兇手。

秦安福緩緩上前,重重跪在沈長青的身前,心中無比愧疚,看著握著項鏈閉目沉痛的伯父還是艱難地開了口:“伯父,對不起!阿言,對不起!”

聞言,父子倆同時疑惑地望向她。秦安福咽了咽口水,酸澀的喉嚨里艱難地吐出:“是大哥在救我的時候被我扯掉了項鏈……對不起……”

她的語氣很輕,又夾雜著嚶嚶地哭泣,可父子倆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你……你個掃把星!”沈長青高聲大罵,渾身顫抖著就一巴掌呼了過去。

沈博言想都沒想,迅速將她護在懷里,沈長青的一巴掌便落在了他的后頸上。

沈長青見狀又用自己完好的右腳狠狠一腳踹在沈博言的背上。

他雖然左腿殘疾,可年輕的時候是警察,且又有長年健身的習慣,這一腳又用的是全力,好在他是坐在輪椅上踹的,力道雖趕不上年輕的時候,要不是沈博言從小被他嚴厲培養訓練,挨下他這一腳,恐怕一時半會兒從地上爬不起來。

兄弟倆從小就被灌輸愛國情懷,且又嚴格提升身體素質,沈博言雖然不像在部隊的大哥一樣生猛強悍,身體素質卻也是精壯有力。生生挨下父親這一腳,雖然整個后背都在疼痛,他卻依然牢牢地將秦安福護在身前。

“小義大學畢業就當兵,他是我沈家的驕傲啊!是國家的棟梁啊!”沈長青悲痛哀嚎,失去理智的他轉而對著秦安福咆哮:“滾!你不配站在這里!滾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秦安福不停地道歉,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么。

沈博言抹著她臉上的淚水,聲音雖然悲痛,卻并沒有責備,“你先回家換身衣服,收拾好行李。我處理好這邊再回來接你,我們一起送大哥回家。”

“阿言對不起……”

“乖!你先回家,回家等我!”沈博言打斷她的道歉,誘哄著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秦安福知道痛失愛子的伯父此時此刻難以接受她,留在這里她也幫不上什么忙,她便搭了出租車回公寓。

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明亮。她麻溜地換了件黑色外套,一向披散的頭發也束在了腦后。收拾好自己和沈博言的行李,便在客廳等待。

盡管知道沈伯父不會愿意她一同前行,到了京都肯定也少不了沈母的責罵,可她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死者是阿言的大哥,更何況她也有推卸不掉的極大責任,就算被打死罵死她也得去。內心的自責讓她無法平靜,她來來回回地在客廳踱步,時間卻仍然難挨。

警察做完筆錄就回了警局,還得將墜江的汽車弄起來,檢查看到底是不是人為,才能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蓄意謀殺。

天一亮,沈博義的尸身就被火化了。

火車和飛機都不太方便帶骨灰,沈博言就租了一輛寬敞的商務車,預備開車將大哥的骨灰送回京都悼念安葬。

商務車開進小區地下停車場,沈博言從駕駛室下來,繞到側面打開車門,對抱著骨灰盒的父親說:“爸,你等我幾分鐘,我上去拿了行李就走。”

“嗯。”沈長青頭也不抬地回答,他早已是老眼通紅,滿臉疲憊。

正準備關車門的沈博言忽然脖子上一陣刺痛,隨即頭暈目眩身體失力,硬撐著想要轉身時,又一支麻醉針扎向他的脖子,奈何他的身體素質再好,也抵不過強效的麻醉藥,轟然一聲倒在了地上。這一切的發生不過短短幾秒,看著兒子轟然倒地,還來不及作出反應的沈長青,已經被一支黑漆漆的槍抵住了面門。小說屋xiaoshuoge最新網址:xiaoshuoge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D鍵保存當前頁面至收藏夾,以便以后接著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