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蕭寒并沒有去。
主要是該處理的事，朱標都已經給處理完了。
老朱這第一天上朝主要是告訴大家一聲，自己正式回來了，然后宣布一下太子大婚的事。
如果是之前的蕭寒，無論如何都會選擇給老朱一個面子，但是現在，大可不必，都是自家爹了，就沒必要了。
畢竟朱元璋殺性雖然大，但是對自家孩子還是沒話說的。
他為了給朱允炆掃平道路，可是一路從百草園殺到三味書屋，但是最后卻是在明知道朱棣大概不會服氣朱允炆的情況下冒著大明內斗的風險，依舊沒有選擇動手。
可見，親情在老朱心里的份量并不低。
無論如何，都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生蕭寒的起。
況且，蕭寒也確實是有正事，今天劉茁和徐竹軒要來英國公府就任。
這可是蕭寒準備用來開啟雜交水稻計劃的人才，無論如何，必須蕭寒親自手把手教導才能放心。
畢竟，這東西，蕭寒自己都沒把握什么時候能搗鼓出來，以及具體能弄出什么成色，自然馬虎不得。
畢竟，這可是關系到大明人飯碗的根本大業。
“草民劉三…劉茁拜見英國公！”
“草民徐竹軒見過英國公！”
蕭寒座前，劉茁和徐竹軒對著蕭寒大禮參拜。
“嗯，以后記得，要自稱下官。”
“雖然，你們不會參與到政事，也不用上朝，但是本公手下的官，不比任何人待遇差的。”
“等金陵周邊開墾的土地出來，本公就會向陛下要來幾百畝田地，作為我們的實驗田。”
蕭寒對著劉茁和徐竹軒道。
“這…敢問英國公，下官等這到底是做什么差？”
徐竹軒對著蕭寒問道。
“種地啊。”
“你們都是精通大明農學要術的精英，不種地，豈不是浪費人才嗎？”
蕭寒說著，一臉的理所當然。
“啊？”
劉茁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這英國公，廢這么大勁，從科舉中選拔最精通大明農學要術的人，就是為了找幾個高薪老農種地？
“你們可能沒理解本公的意思。”
“本公當然不是讓伱們下地當老農。”
“屆時本公會招募一批身世清白的熟手農夫，作為實驗田專用農戶。”
“你們要做的，是指揮他們進行耕種，完成我們的實驗。”
“我們要做的是用實驗田和你們掌握的大明農學要術，培養出真正高產又抗病的優質莊稼。”
“本公說個數，畝產，兩千斤！”
蕭寒對著兩人解釋道。
“嘶！”
“嘶！”
蕭寒話一開口，下方兩人頓時都發出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蕭寒的話，他們理解了，無非就是選育優良稻種，提升大明糧食產量。
本以為，蕭寒能要求提高五成已經是極限了，結果蕭寒上來直接給翻倍。
“這，國公爺，這真的有可能做到嗎？”
徐竹軒一陣面皮抽搐。
“是啊國公爺，這是不是太難了一些，實在不行，您先要求提升個一成？”
劉茁也是開口說道。
這個任務，他可不敢接下來。
據說給官家當差，要是做不好活，可是要砍腦袋的，怎么可能答應這種一聽就實現不了的任務目標。
“怎么？”
“你們覺得，這實現不了？”
蕭寒淡淡開口說道。
“國公爺，恕下官直言，這…簡直難以想象。”
徐竹軒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
“確實難以想象。”
“本公也知道你們的顧慮。”
“所以，這并非讓你們在規定時間完成的死命令，而是為之努力的目標，懂了嗎？”
蕭寒開口說道。
“下面，本公來宣布我們的第一個規矩，這件事等馬澤來了，你們也要告知他。”
“第一，你們每個人對于大明農學要術中一些深層問題，都有著自己不同的理解，我們要先將這些統一。”
“首先，不管你們之前認為種子是憑什么長成的莊稼，記憶也好，什么別的也好，以后統一都叫基因。”
“至于為什么這么叫，你們不用管。”
“其次，莊稼的外在表現，我們稱之為性狀，為什么這么叫你們也不用管。”
“好了，第二點，本公直接告訴你們，莊稼的一個性狀，不止由一個基因決定，我們的目的，就是通過不斷進行雜交把能夠高產抗病的基因都給提純出來。”
“第三點，水稻是自花授粉，自己給自己花粉繁殖，所以你們不但必須要學會如何手動給他們異花授粉雜交和做之后防止其他花粉污染的防護，還要教會本公之后分給你們的那些農夫才行，這很重要，如果他們不能掌握，會影響我們的實驗結果。”
“第四點，目前的最后一點，理論性狀推導和基因表達構成分析，等馬澤到了，本公會一起教給你們，你們必須認真學，本公這邊不養廢物，如果學不會，別怪本公不講情面。”
蕭寒連續開口，接連說出了四點規矩。
“都記住了嗎？”
蕭寒掃了一眼兩人，表情嚴肅。
“回國公爺，下官記下了。”
徐竹軒開口應道。
“大人，小的也記下了。”
劉茁同樣應道。
“很好，下去吧，你們便先住在英國公府吧，若依會給你們安排房間，等實驗田開出來，本公會給你們安排建造府邸的。”
蕭寒揮了揮手說道。
“下官多謝國公爺！”
徐竹軒眼睛發亮。
“大人，小的…下官能不能求您個事。”
劉茁卻是搓了搓手對著蕭寒尷尬道。
“說。”
蕭寒淡淡開口。
“下官府邸有個草屋就行，但是能不能要一些私人的土地。”
“這在這邊沒有自己的土地，總感覺心里不踏實。”
劉茁尷尬地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
“你呀…”
“不給，等到時候你俸祿發了，自己去交易市場買去。”
蕭寒先是一陣大笑，這還真是老農心態，而后直接拒絕。
他這邊當差的俸祿可是足足同級官員兩倍，而且這還是朱標給漲完俸祿之后的。
這個俸祿可就一點都不低了，屆時只要劉茁愿意完全可以自己買。
畢竟再過不久就是大開荒階段了，屆時除了答應分給開荒流民的土地，還會剩余不少，總得也讓人種上不是，不能爛在朝廷手里。
“風雪！”
蕭寒方才打發了劉茁和徐竹軒，朱標便推門而入。
“怎么了？”
“朝會開完了？”
“爹和娘給你安排了什么時候大婚啊。”
蕭寒對著朱標笑問道。
“下個月，到時候你…”
“不是，我來找你是有正事要說的。”
“差點被你帶跑偏了。”
朱標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
“怎么了？”
蕭寒對著朱標問道。
“我們不是決定要遷移流民去嶺南開荒嗎？”
朱標對著蕭寒問道。
“對啊，前兩天我們才說的。”
“有什么問題嗎？”
“嶺南偏僻，世家豪強不算多，實力也沒有大明江南那么強大。”
蕭寒點了點頭。
“問題就在這兒。”
“我們安排的開發過程是沿著相對容易開發的沿海平原延伸。”
“但是當地的沿海漁民都不愿意配合，尤其是因為沒有什么大世家豪強，各村落都團結成了一個個小氏族，甚至爆發幾次暴力抵抗遷地官差的情況。”
朱標對著蕭寒說道。
“難道劉伯溫安排人去遷移那些影響了規劃的村落的時候，沒給他們錢嗎？”
蕭寒詫異問道。
“給了。”
“不過有些人很貪心，坐地起價，剩下的見了也是有樣學樣。”
“嶺南本就比中原貧瘠，再加上大明寶鈔還沒有徹底覆蓋過去，所以用的還是銅錢和金銀，就更少了。”
朱標開口解釋道。
“怎么會呢？”
“沿海平原地怎么離海邊都有幾里了吧？哪來那么多漁村？”
蕭寒不解開口說道。
“本來是沒有那么多的，但是后來他們聽說官府征地可以給補償。”
“一個個都宣稱，里面有自家老宅，祖墳，想不出來的，甚至干脆搭了兩間破草房子，在那不走了。”
朱標眉頭大皺。
“你的想法呢？”
蕭寒雙眼瞇了瞇。
“擾亂朝廷秩序，嚴重違反大明律，殺！”
“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對于大明缺少敬畏，那么也就怪不得我大明動手無情了。”
朱標眼中帶起一絲殺氣。
“既然你都決定了，那還問我干嘛？直接動手好了。”
蕭寒淡淡開口道。
“我就是想問問你，如果我在那邊大開殺戒，把敢于冒犯大明的全部處理掉，會不會影響之后大明在那邊的民心。”
“需不需要，只誅首惡，收斂一些。”
朱標對著蕭寒問道。
“不需要。”
“只要違反了大明律法，直接依律當斬！”
“如此，不但可以讓他們敬畏，還能告訴他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不要以為山高皇帝遠，他們就有資格跟大明坐地起價。”
“這樣的心理，不但有利于我們接下來統治遷移流民之后的嶺南，還有利于后面階段的計劃。”
“如此，哪怕他們到了越國、到了占國最南端，都會在心里有一個深刻印象。”
“山再高，水再遠，也攔不住大明天威！”
蕭寒冷冷開口，一言出，決定了萬人生死！
“好！”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也就放心了。”
“孤會讓他們知道，冒犯大明威嚴的代價的！”
朱標冷喝一聲，徹底放心。
襄陽城。
“太子殿下的命令下來了？”
沐英看著面前的童章舜問道。
“嗯，不出你所料。”
童章舜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和這邊的錦衣衛一起，把這四大家族留下的殘渣連根拔起好了！”
沐英瞇著眼睛。
從他們動手決定刺殺蕭寒的那一刻，沐英就知道，這四大家族是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了。
“殺！”
“凡與四大家族有關者，一個不留！”
沐英冷冷開口。
番禺城。
“唉！他們還是不同意遷走嗎？”
化名劉相的劉伯溫對著回來的下屬問道。
“大人，這些刁民硬氣的很，甚至連我們派去的衙役都敢襲擊。”
“大人為何唉聲嘆氣，難道我們不應該直接派大量人手直接把他們強行趕走嗎？”
“連他們都敢騎到我大明頭上，我大明威嚴何在？”
屬下頗為不忿道。
“本官嘆息，不是他們不肯走。”
“而是，這一次他們放棄了，大概，之后就走不了了。”
劉相微微搖了搖頭。
他對于蕭寒和朱標可太了解了，只要知道了這邊的情況，怕是不會選擇了保留情面。
這些人，在劉相眼里，本罪不至死，起碼，在劉相眼里是這樣的。
可惜，他們擋在了大明這艘巨輪的前面，劉相想要拉他們一手，避免他們這樣傻傻的被碾碎。
怎奈，人家不領情，還把他的人給打了。
一想到那些曾經在自己面前聽著講學的面容一個個都將化為枯骨，劉相也是心中微微嘆息。
終究也算有過一面之緣，他也算仁至義盡。
只可惜，終究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人吶，終究要為自己的鼠目寸光付出代價。”
“他們看到面前的金子，就想往懷里塞，卻根本不認識，這是一把金刀子啊。”
劉相微微搖著頭。
“這…大人，您，您是說，太子殿下會把他們都殺了！”
屬下震驚開口。
他是想教訓一下這些不知好歹的人，可從沒想過全給殺了。
畢竟，他也是嶺南人，這里面有些人和他該是沾親帶故的。
“大明律，你沒看完嗎？”
“不尊朝廷號令，惡意擾亂朝廷旨意，形同謀反，殺！無！赦！”
劉相淡淡開口說道。
“可，可這是成千上萬人啊！”
下屬驚駭道。
“成千上萬人犯罪，難道就不是犯罪了嗎？”
“而且，對于太子和英國公來說，他們比那些造反的更不可饒恕。”
“因為他們每一家都是看到了好處，自己撲了上去，不存在任何被裹挾。”
“這種情況，就算是太子殿下有心放過一些人，英國公也絕對不會同意。”
劉相搖著頭，早已看透一切。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不要接受任何加價的條件，那怕一個銅板都不要同意。”
“結果你們有人陽奉陰違，貪圖省事，現在好了，甚至還找上了自己的親族一起來。”
“現在好了，一切都晚了，這一次，審判你們的不再是本官，而將是錦！衣！衛！”
“告訴那些人，不要來找本官求情，有問題的，本官也救不了他們！”
劉相說著，直接轉身從府衙離去。
我本懷濟世心，欲勸世人從善而向上，砥礪而奮進。
奈何世人不解，譏我古板冷漠，不知人間疾苦，罷了，罷了，該走的盡管走著，萬人千人，與我何干？
踏踏踏！
劉相的腳步漸行漸遠，留下那個下屬在原地戰栗。
英國公府。
“對了，你的造紙生產線已經開始運行了吧，該給我的紙是不是也該送過來了。”
朱標放下嶺南之事，對著蕭寒問道。
“嗯，運行了，不過，給你送過去干什么？”
蕭寒對著朱標好笑問道。
“怎么？”
“你要反悔？”
朱標微微一愣。
“不是，你有那么多排版印刷嗎？”
“第一批怎么都得發行幾千份吧？”
“你那邊印的出來嗎？”
蕭寒呵呵笑著對著朱標道。
“正好，我這邊新投入了一個印刷廠生產線。”
“后面還會投入幾個生產線。”
“怎么樣？”
“要不要花錢找我們印刷？”
蕭寒嘿嘿笑著看著朱標。
“你，你早就算計好了是吧？”
“我倒你當日那么好說話，大明報這種東西，說給就給了。”
看著蕭寒的笑臉，一陣咬牙切齒。
“無所謂啊，我又沒逼你。”
“大明政治綱要、大明律、大明農學要術、大明字典，我印什么不是一樣賺錢。”
“但是能吃下大明報那么高產量要求印刷匠可不多哦。”
“你要是想把他們安排給不同人也沒事，反正打不了一期報紙上面東西會有那么一丟丟不一樣嘛，小問題，小問題。”
蕭寒攤了攤手，一副你自己決定的樣子。
“好！”
“好！”
“你來印，只要印的是我給的內容就行！”
朱標咬著牙說道，他就說，蕭寒的羊毛哪有那么好薅。
當日圈那么大，以為是報復，沒想到在這兒等他呢。
這跟直接蕭寒出大明報還有什么區別，早知道不整這一下子了，反正就算蕭寒出，他想發什么內容，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什么？
你說朱標為什么不自己建一個印刷廠自己搞？
這不廢話嗎？
蕭寒那邊產業鏈一條龍，而且現在工部都被安排到那邊了，自己再搞一個還不如用蕭寒的劃算呢。
“很好很好。”
“跟你一起做事，總能在被薅羊毛中，學到三十六計。”
“風雪，你這算是，釜底抽薪嗎？”
朱標嘴角微微一抽道。
“也許算吧。”
蕭寒不置可否。
“呼！有你在，我大明是再也不用擔心被那些奸商坑了，他們不被你坑就不錯了，誰敢惹你。因為你就是那個最大的奸商。”
朱標無可奈何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