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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靜脫下雨衣帽,黑亮的秀發披散,微微濡濕,顯露出她從未展現過的風情。
“你發現了什么?”她問。
“靜姨。”顧然看了一眼會議室的方向。
莊靜沒應他,而是看向護士站,她問:“報警了嗎?”
“報了!”男男女護士連忙應道。
“讓其余人保持聯絡。蘇晴、傾顏、陳珂跟我來。”莊靜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一關上,雨聲風聲立馬消失,安靜得像是自習室。
“什么情況?”沒等坐下來,蘇晴便問。
這里全是一家人,她不用顧慮莊靜的權威,直接發問。
“這是夢。”顧然說。
“夢?”陳珂不解。
“你沒睡醒?”何傾顏問,“還是瘋了?我只知道精神病院的醫生看誰都懷疑對方有精神病,但沒有證據表明,醫生得精神病的概率高啊。”
你現在就在懷疑對方有精神病。
“小然,怎么回事?”莊靜問。
“靜姨,我被王護士叫醒后,立馬沖出去找人,但門一打開,看見的是大海。”顧然道。
“外面全是積水,你會不會看錯了?”蘇晴看著他。
“在你說是夢的時候,我嘗試召喚怪獸,失敗了。”莊靜沒有直接懷疑顧然。
這點足以讓顧然感動。
如果不是出門看見大海,他也不會懷疑這是夢。
“靜姨,您稍等!”
在四人的注視下,顧然閉上眼,三秒后,他抬手一握。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像羊角,也像螺旋的木棍,被顧然握在手里,曲柄牧杖。
下一秒,一只雪白如玉石的手,從莊靜身后探出來,就那么懸浮在空中。
“是夢。”莊靜輕語,帶著思索。
其余人紛紛嘗試,發現也能使用身為心理師在夢境中的能力。
“之前需要顧然叫醒我們,我們才能進入黑龍夢,現在,”蘇晴在此處停頓,“只有顧然證明這是夢,我們才知道這是夢。”
“如果哪一天,顧然自己也意識不到這是夢呢?”何傾顏笑著說。
很可怕的假設,可她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陳珂很擔心,但細想之后,也不在意了,只要大家還在一起,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她都能接受。
何況她也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們無所謂,顧然卻不想連累她們。
“不會。”此時,莊靜搖頭輕聲說,“黑龍夢就像一只飛鳥,降落需要著陸點,也就是心理陰影,而只要有心理陰影,顧然一定會發現是夢境。”
是這樣嗎?
顧然只能希望如此。
蘇晴看他一眼,道:“這些之后再研究討論,這次是唐明老先生的夢?”
“應該是。”顧然說。
“治療速度太快,會不會引起外界的注意?”蘇晴笑著看向莊靜。
她在活躍氣氛。
莊靜笑了一下:“會,但傾顏在這里,就不礙事。”
“傾顏?”陳珂不解,又想到她的身份,便恍然。
“不是保護哦。”何傾顏打趣似的笑著說,“是監視,防止我做出影響他仕途的事情。”
陳珂不知道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要說父親不關心自己女兒,那不可能,可忽略一位政治家對自己前途的看重,那又太天真了。
“好了,先救人。”莊靜打斷眾人紛飛的思緒,“小然,說一下具體情況。”
“其實我也不知道多少。”顧然道,“只是有一種感覺,拔河唐明老先生試圖拔河去天上,但不知道為什么反而被卷入大海深處。”
“戰場是大海?我可不行。”何傾顏干脆地舉起白旗。
可沒辦法的事情就是沒辦法,她的怪獸·花神不適合海戰。
這也是各個心理診所、精神衛生中心彼此借人的原因。
“你可以變成黑龍嗎?”蘇晴問顧然。
“還沒試過,應該可以。”顧然道。
“我記得你炫耀過,在水里能憋氣二十分鐘?變成黑龍應該也可以?”
“我不記得說這件事的時候是在‘炫耀’,也沒試過變成黑龍潛入大海,但只要能救人,我都可以試試。”
其實,和之前的所有夢一樣,這到底是普通的清醒夢,還是黑龍夢,也是未知的。
可就像顧然自己說的,只要是救人,能試的都要試。
“我媽媽呢?”何傾顏問。
嚴寒香實力不如莊靜,但比起她們,那是四天王與迷你裙少女——等同于捕蟲少年——的區別。
“我沒讓寒香幫忙,如果這是夢,或許她沒進來。”
平時也就算了,今天住在{靜海},以嚴寒香今天進入地獄心靈的心態,絕對會熬夜做實驗。
“走吧。”莊靜又道,“陳珂,你也跟著。”
“明白!”陳珂很激動,她以為自己會被安排留下來。
明明是同期,顧然現在卻已經走到快看不見背影的遠方,陳珂心里自然有一番滋味。
莊靜讓她跟著一起,就是想鍛煉她,加快她的成長步伐。
機會是給了,但能不能成長,是陳珂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我們現在能不能看見大海。”蘇晴自語。
這個問題沒什么可討論的,討論再多不如跟著顧然去看一眼。
五人離開會議室,來到{療養樓}大門。
莊靜給了顧然一個眼神,顧然上前,將大門打開。
轟!!
狂風一下子糊上來,如一層實質的保鮮膜,令人呼吸困難。
伴隨狂風而來的雨水,針似的扎在臉上。
莊靜、蘇晴、何傾顏、陳珂頂著狂風暴雨,抬頭望去,頓時呼吸都忘了。
門外,來時還是熟悉的臺階、大理石路,現在已經變成了汪洋大海。
大海中央,恐怖的漩渦螺旋向下,像是深淵。
她們彷佛身處航行于大海深處的輪船上,顧然替她們打開了船舷上的一扇窗戶。
被驚醒、但沒有被分派任務的謝惜雅,身為清醒夢者,也看見了大海。
“夢?最近怎么總是做這種奇怪的夢。”身穿黑校裙的少女自語,手抵下巴沉吟,像是美少女偵探。
“顧然。”莊靜開口。
顧然沖了出去,速度快得像是一團風。
蘇晴想提醒他小心,沒來得及開口。
顧然沖出大門的瞬間,便消失在黑暗中,透過雨幕與狂風,什么也看不見。
“顧醫生呢?”王佳佳著急道。
轟隆!
狂雷像是天神抽下的鞭子,笞打在大海上空,在雷鳴與閃電中,黑龍落在{療養樓}門口。
龍翼展開,擋住了所有風風雨雨。
“雨怎么停了?”王怡不解,往外張望。
從張望的視線與角度來看,她完全沒有發現黑龍。
“都在大廳待著,在我回來之前,這里只準進,不準出。”莊靜交代道。
“明白!”還想著成為下一任護士長、擁有獨立辦公室的王怡立馬應道。
莊靜帶上雨帽,走出{療養樓},蘇晴、何傾顏、陳珂緊隨其后。
“騎龍咯”何傾顏像是準備去郊游。
老實說,知道這是夢之后,蘇晴、陳珂的心情也不錯。
其一是因為,又能救治一位病人;其二,對黑龍夢的好奇,像是奇幻冒險;其三,騎龍。
眾人騎在龍背上,顧然一個俯沖,狂風像是神靈巨掌,將她們死死按在龍背上。
“顧然!”狂風暴雨的大海之上,何傾顏的聲音若有若無,“現在是四個人的胸部!壓在你身上!”
陳珂很害羞,但身體貼得更緊了。
沒辦法,風太大了嘛,稍微留點縫隙,就會像創口貼一樣被“撕掉”。
顧然確實有一會兒,在靠觸覺判斷哪一種觸感是誰的。
面積最大的應該是何傾顏,不,不對,面積第二大才是何傾顏,第一大的只是貼得緊。
面積第二大的動作很不正經!像是按摩!
最大的是誰呢?絕對不可能是靜姨,那就是蘇晴或者陳珂?
可惡,蘇晴的他只隔著衣服碰過一次,而陳珂的,箱根之夜那天他喝醉了。
這樣的心思很快就沒了,因為沒有那樣的余力。
黑龍來到旋渦上方,立馬被吸了下去。
龍翼揮舞,倒是能掙脫,可他就是要下去。
黑龍盤旋,畫圈似的徐徐向下。
海水偶爾從旋渦壁壘上沖出一道,一旦擊打在他們身上,便如同幽靈的手,突然拉扯他們一樣。
怪獸·女王浮現出半個身子,將龍背上的四人擁在懷里。
這時再看,像是女王騎著黑龍,正準備進入深淵,征服地獄。
越往下,溫度越低,直到海水都凍結成冰。
黑龍落在一個向外突出的平臺上。
“我要休息一會兒。”黑龍有些氣喘。
不是體力不支,是顧然的‘心力’交瘁了。
眾人從龍背上下來,黑龍變成一大團霧氣,顧然從霧氣中走出,那些霧氣變成一只黑鳥。
黑鳥在空中懸停,吸光所有霧氣之后,扇動翅膀落在顧然肩上。
莊靜打量四周,并不陰暗,好像這些冰本身能發光一樣,閃爍著淡淡的藍光。
這里沒有風,也沒有雨,只有寒冷和死寂。
眾人抱著手臂取暖。
何傾顏直接抱住蘇晴,蘇晴都沒閃躲,可見有多冷。
顧然咬緊牙關,這樣才能避免下巴打戰;
陳珂鞋里的雙腳腳趾緊扣,像是要鎖住最后一點體溫。
莊靜豎起食指,指尖蠟燭似的亮起一團火,光圈暈染,暖意也陣陣襲來。
不僅身體變暖,顧然心力的恢復也明顯加快。
怪物·篝火
當初魏宏想要收服,可怎么嘗試都失敗了。
足以成為其他醫院副主任級別的魏宏,都無法控制的怪物·篝火,在莊靜手里像是顧然一樣乖巧。
眾人圍在莊靜身邊,跟著她來到崖邊,往下一看。
深不見底。
“還有多深?”陳珂下意識問。
當他們注視深淵時,絕望與懷疑爬上他們的心頭。
“呼”
莊靜指尖的火焰更明亮了一些,眾人心底的陰暗被驅散,變得積極起來。
“再說一遍,莊靜老師的聲音就是這個時代心理學的聲音,莊靜老師的面容就是這個時代心理學的面容,沒有莊靜老師治不好的精神病!”顧然最積極。
“有的。”何傾顏笑道。
“有嗎?你舉例!”
何傾顏、蘇晴、陳珂都看著顧然。
“看我做什么?我就是莊靜老師的一條狗!”顧然還以為又是自己拍馬屁被嫌棄了。
當他們的心情變得積極,路便出現了。
這就是心理學。
“那里有東西!”何傾顏指著遠處。
眾人望去,竟然是繩索,順著繩索往下望去,之前還空蕩蕩的深淵崖壁,一個模糊的人影竟然借助繩子往下爬。
“是不是唐明老先生?”蘇晴連忙問。
“好像是。”顧然視力很好,但在心理陰影中,真正用來視物的是‘心’。
“是他。”莊靜語氣淡定。
除了一開始沒意識到這是夢外,她沒有太多驚奇的情緒。
“我去把他帶回來。”顧然說著便一躍而下。
明知道這是夢,陳珂依然止住了呼吸,蘇晴更是往前一步,探身往深淵望去。
半空中,顧然與黑鳥融為一體。
黑龍龍翼一扇,便拔空而起,朝著唐明飛去。
“好帥啊,顧哥哥!”何傾顏雙手做喇叭狀,朝著深淵大喊。
顧然笑起來,但笑聲出口,變成了一聲聲激昂的龍吟聲。
就在這時。
“嗯?”莊靜看向深淵底部。
狂暴的怒吼聲中,一頭穿著冰甲的白熊,從深淵底部沖上來。
它在崖壁上奔跑,好像這才是平地。
黑龍身體旋轉,避開白熊撲擊,龍身在崖壁滑出去。
龍爪一扣,身體也穩在藍色冰崖壁上,像是一只有龍翼的壁虎。
“唐明老先生年輕時,在中俄邊界的雪林中研究過一種珍惜鳥類,當時條件簡陋,研究所只是木屋,大雪封山,饑餓的熊襲擊了研究所,當時活下來只有唐明老先生自己。”蘇晴低語。
白熊與黑龍同時嘶吼。
白熊飛撲上去,黑龍直接吐火。
火焰在崖壁上犁出一條溝壑,朝白熊襲去。
白熊不但將垂直的崖壁當成地面,身體更是靈活得不像話,輕松避開筆直的火焰,以另一個角度襲擊黑龍。
黑龍只能扒在崖壁上,不便和它肉搏,直接騰空而起。
白熊也不追擊,轉頭沖向攀在繩索上的唐明。
黑龍在空中一轉身,張口又是火焰。
“吼!”
又有獸吼,五頭熊從崖底黑暗中奔襲而出,全沖向唐明。
依靠繩索懸掛在半空的唐明,像是孤零零地攀在一棵樹上。
“拔河老頭!”顧然大喊。
黑龍發出怒吼,猛然沖上去。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四日,周三,深夜·靜海
唐明這些年,每當獨自一人時,尤其是在冬天,是否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有時候,我一個人在黑暗中,也覺得自己是怪物。
是靜姨在我的頭頂點了一盞燈,是蘇晴、何傾顏、陳珂、香姨、王佳佳、謝惜雅、格格等等,她們成為了我夜空中的星星。
如果可以,要是能辦到,我想成為所有精神病人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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