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詭異人生

260、收魂米的制作(4/4)

260、收魂米的制作(4/4)

蘇午隨手擰斷銅鎖,掀開箱子,露出了箱子里一排明晃晃的銀錠。

每一個銀錠都有一兩,

而箱子里放了足足五十個銀錠。

當下時局混亂,物價亦跟著飛漲。

此時大明朝鑄造的銅錢購買力連連下跌,

但白銀、黃金的價值反而越發堅挺。

如今兵兇戰危,

可以馱負貨物的騾、馬、驢、牛等牲畜的價格水漲船高,

以往只要十吊錢左右就能買到的壯騾,

時下就需要二十吊錢,乃至更多,才能買到一匹合心意的好騾,

至于馬兒的價格就更不必說,

打仗最需要戰馬,

當下各地都缺馬,有些軍卒甚至都是把騾子、驢當馬來驅馳,

一匹真正的馬兒,便是駑馬,價格也要四五十吊錢,上好的戰馬價值百貫、乃至數百貫都有可能,

而且還很容易買不到。

不過,

若把銅錢換成白銀的話,

遠的如馬匹這種大牲口的價格且不談——這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像是一匹好騾,

只要最多不過十二兩白銀的價格,就能買到一匹!

蘇午看了眼箱子內的五十兩白銀,

又抬頭看向崔玉蘭。

崔玉蘭癟了癟嘴,

返身從載了兩床被褥的排子車上取下一個瓦罐,

她揭開瓦罐的泥封,把里面的銅錢都倒進了裝著五十兩白銀的箱子內,

嘩啦啦,

在瓦罐里保存完好,猶如新鑄的銅錢散入箱內,

黃白之物的光芒耀人眼目。

“我家積蓄,只有這么一點了!”崔玉蘭很是心疼地說道。

旁側的招娣見狀,

頓時有些窘迫。

她身上并沒有什么銀錢。

可是她看到招娣都給了蘇午少說有一吊錢,自己卻一文都拿不出來,內心十分不好意思。

猶豫了片刻,

招娣小嫂子取下頭上的一支銅簪子,

也放進了木箱里,她聲若蚊吶道:“待到妾身以后賺得銀錢,再來報答小郎救命之恩。”

“誒呀,小嫂子誤會啦!”崔玉蘭連忙出聲,向招娣說道,“原是我和他約定好的,給他一些錢財,和姐姐沒什么關系的。”

說著,她轉身看向蘇午,

蘇午拿起那根銅簪,將之遞還給招娣。

這女子身上只此一物傍身,

他卻不好再像對崔玉蘭那般,從其身上收利是:“這根簪子你留著就是,崔玉蘭給我錢財,本就理所應當。你倆情況不太一樣,莫要將此放在心上。”

崔玉蘭跟著點頭,

暗下里又頗覺委屈。

自己與招娣嫂子都是蒙他搭救,才能活得性命,

如此又哪里情況不一樣了?

不過,她旋即又想,

小郎只收了她的錢,

未收下招娣小嫂子的簪子,

豈不也說明自己與小嫂子不一樣?

想到這里,她又暗暗竊喜了起來。

蘇午不知這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里,兩個女人起了多少幽微心思,

他把裝滿財帛的木箱,以及一堆破銅爛鐵、排子車都拖入陰影里,

向二人說道:“我們需要議一個說法出來,

回去以后,

才好向師父解釋,

這些銀錢、刀槍兵器是從何而來?”

天色近黃昏的時候,

蘇午推著排子車,帶著兒女從東邊的土路上趕回了灶班子。

排子車上用布包好的鐵器,

隨著車輛顛簸而不斷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坐在條凳上抽煙的胖老者,見蘇午領了倆人回來,便瞇起了眼睛,

待蘇午放下排子車后,他未有先檢查車上的東西,

先看了看蘇午身后跟著行禮的兩女,

左邊是崔玉蘭,

瓜子臉,柳眉杏眼桃腮,一看便是男人都喜歡的長相,漂亮。

右邊是招娣,

鵝蛋臉,大眼睛,膚色還白,也長得俊!

李岳山張了張嘴,熄了煙袋鍋,趁二女不注意的時候,他狠狠地瞪了蘇午一眼,才指著招娣問道:“大徒弟,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啊?”

“自十里河村救回來的。”蘇午平靜作答,將招娣的來歷說得清楚。

胖老者觀察著徒弟的神色變化——什么也沒看出來,

倒是聽徒弟言及招娣夫家被賊匪全殺死的時候,

招娣眼里泛起了淚光,

老者頓知徒弟所言是真。

“莊子上便沒有男丁、小童兒了么?”老者隨口問了一句,

見招娣的神色忽然變得窘迫,

他連忙轉移了話題:“可憐十里河村,原本也是個大村落,叫一窩賊匪給禍害了,可恨這些賊匪,可恨——”

說到后面,李岳山嘆了口氣。

賊匪固然可恨,

但最可恨的又怎會是這些賊匪呢?

若能吃得飽飯,有事可做,能掙到錢,

不是那些天生惡性的人,

哪個又愿意做人人喊打的匪類?

“姑娘既然正好被我這個徒弟撞見,投我這個灶班子來,那便是一場緣分。

你和玉蘭,

以后便都是我這個灶班子的人了。”李岳山這話一說出口,招娣才放下心來,

她連忙跪下給李岳山磕頭道謝。

李岳山擺了擺手,讓崔玉蘭把招娣拉起來,

他轉而去看排子車上的東西。

兩床被臥——從崔玉蘭家里搬出來的,都很素凈,

正可以把廟里那床滿是窟窿,跳蚤到處爬的被臥換下來。

一包用破布抱起來的物什,

看起來似乎挺堅硬。

胖老者解開破布,

內里的鐵糞叉頭、柴刀、鐵杠子、匕首、狼牙棒之類的兵器就散落了出來。

看到這些都東西,李岳山嘴角抽搐,扭頭又瞪了蘇午一眼,

總覺得這個大徒弟瞞著自己做了甚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未有當場發作,

繼續找尋,

便看到了一個人頭大的小箱子。

一開箱,

黃白之物的光芒就迷了他的眼。

“嘶——”

胖老者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怎么回事?哪里來的這么多錢財?”李岳山不是沒見過這么多銀錢,而是沒親自經手過如此多的銀錢,

見到這些錢財,

他終于震驚起來,

扭頭向蘇午連聲追問。

“師父,您相信報應么?”

蘇午煞有介事地出聲回答:“幾個山賊擄了招娣大嫂子欲要上山,正好被我撞見,

我心里一怒,

就帶著崔玉蘭去追他們。

跟著他們一路上了山,

然后發現,那伙山賊安營扎寨的地方,似乎遭了厲詭襲擊,

整山的強賊都死絕了,

只剩后來上山的那幾個,

然后……”

蘇午與崔玉蘭、招娣一番商議過后,

覺得用什么理由哄騙老人家,估計都不好用,

于是就將事情稍作改編,

半真半假地將之告訴李岳山。

這說法看似突兀,

但在當下又有極高的可信度。

哪怕李岳山去現場查探,見到那些賊匪的死狀,都必然將之歸結于是厲詭襲擊所致!

蘇午講述得一板一眼,很是正經,

就是他自稱‘見到招娣為強賊擄走,內心十分氣憤’,讓人聽得出戲,

這個人從早到晚很少露出笑容,

多數時候都是面癱臉,

竟也會‘心里一怒’?

也會‘十分生氣’?

這一點最讓人懷疑!

李岳山狐疑地看了看蘇午,

又去看他身后二女。

崔玉蘭抿著嘴,見李岳山目光看來,連忙點頭:“就是哩,小郎說的分毫不差,

當時情況甚為驚險,

幸好他撿了一柄匕首,

不然能不能殺那幾個賊匪還不一定!”

招娣也在旁邊跟著點頭。

這下子,李岳山終于信了蘇午的話,看著那一箱子銀錢,咂了咂嘴:“看你以后做事還敢不敢這么魯莽?這次算你運氣好,竟真叫你把事情做成了,

你若做不成這件事……”

他未把話說下去,合上了木箱子,將之抱在懷里:“這些銀錢就放在師父這里,

留給你娶媳婦用!”

“我用不著娶媳婦,

師父,還是把錢花在刀刃上吧。

買個騾馬、驢子甚么的,

咱們走南闖北,總不能整天推個排子車到處走,

那能走多遠?”蘇午連忙出聲。

李岳山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于是道:“也可以。

那剩下的錢便留著給你娶媳婦用,

好男兒怎能不成個家呢?不要再和師父貧嘴了!”

“這些鐵器,

送到朱家莊的朱鐵匠那里去,

換一些好柴鍋、好炊具來。

剩下的就打幾柄防身的兵器。”李岳山如此安排道,

他大抵是第一次得了這么多可以用的東西,

神色有些興奮,

連安排諸事都有一種‘指點江山’的豪氣。

咂了咂嘴,胖老者接著道:“我已經知會過這里的里長了,明日就正式開廟裝臟!

他們年景也不好,

不知道這次能收多少種米?”

提及‘種米’,

師父又有些憂心忡忡,

抱著箱子坐在條凳上。

“你們去廟子里把床褥換一下吧,換下來的床褥也洗一洗。”蘇午安排過二女的工作,把二女支走,

轉而向李岳山問道:“師父,什么是種米?

收魂米的米種嗎?

還是普通米糧的米種?”

“你帶回來這么多銀錢,

普通米種,咱們又不是買不起。”李岳山笑道,“老漢說的自然是收魂米的米種。”

他神色嚴肅起來:“收魂米以必須是每次開廟裝臟的時候,

當地百姓投于米箱中的米糧來炮制,

此種米糧,或是栽植入田間,成長收獲更多以后炮制為收魂米,

或是直接炮制。

總而言之,不管怎樣,都需是百姓親手投入米箱中的米糧,才能成為制作收魂米的主要材料,

若非如此,

哪怕是用再好的米糧,

也休想制作出一粒收魂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