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

260、高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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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君也不曾數過自己有多少靈石,都扔進了納物符。

平常消耗的少,對于其他修士來說靈石是必需品,而涂山君則單純的當作貨幣來使用。

相較而言,陰魂丹除了幫助幡主提升修為之外。

最大的作用便是修復幡內陰神的身軀。

這才是涂山君最中意的。

不然憑他現在金丹宗師的肉身,一旦沒了,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重新凝聚出來。

覺法打開涂山君交與他的納物符,才發現里面堆積成小山丘的靈石,神識掃過去,約莫數萬之多。

分割的很規整,棱角分明,每一顆都是修行界的標準尺寸。

覺法的目光中多了些許渾濁,眼底的貪婪一閃而過,卻不見更多的動作,只余下隱藏在面具下的嘴唇微動

隨后,眼中更添清明,直至最后不見任何的陰翳。

“讓前輩見笑了。”

也不知道覺法說的是因為手中靈石短缺的窘迫,還是剛才貪欲遮面的污穢。

“和尚也不是清靜無為?”

“人之剎那念頭又何止百萬,心動時則欲念生。小僧雖有些道行在身,終究還是凡夫俗子,與閻浮眾生同在紅塵歷劫修行。”

“而且前輩錯了,清靜無為乃是道門真言,佛門講緣起性空。”

涂山君也懶得與覺法爭辯,管他清靜無為還是緣起性空,能成仙的才是硬道理。

而涂山君慣是實用主義。

不能成仙的道理,說出花來于他也無用。

覺法用靈符封上千年幽曇花的玉盒,將之放進納物符里重新起身離去。

鬼市說是街市,更像是聚集起來的小城。

兩側建筑鱗次櫛比,高矮有序卻又成擁擠的模樣。

懸掛的長明燈每隔幾步便有一對兒,照亮了狹長的小巷。

巷子口多有蹲靠在墻角的小販,沿街叫賣。

依著青石板兩側,便是各樣的邸店商鋪,藥鋪、扎紙鋪、棺材鋪……,食肆酒樓、賭場煙館、勾欄瓦舍,真真是做鬼都不忘了風流。

當然,更多的還是神智清醒的妖魔鬼怪在擺攤。

而且這些鬼怪大多都不遮掩身形,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在鬼市穿梭,對于自己本相樣貌被人知道也不在意。

畢竟都是相熟者,盤踞的年頭久了,誰還不知道誰呢。

逛了一圈下來,覺法又幫涂山君淘了幾株比較稀有的靈藥。

甚至他們還在這鬼市之中碰見了尋常的修士。

左道魔道更是不少。

這些修士倒是使用面具、黑袍籠罩自身,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的跟腳。

只可惜覺法膽子小,不敢動手,不然涂山君定會順水推舟掀翻整個鬼市。

行至半途,覺法不由得停了下來。

再看那攤主,雖有霧氣升騰,卻遮蓋不住綠油油的眼珠。

看到覺法和尚停留,那人不由得抬頭望了過來。

眼中綠光有了變化,沙啞的聲音響起:“道友面生的很,不知對什么東西感興趣?”

攤位擺放不外乎是殘缺法器、破落酒盞,還有些森森白骨。還有些修士所用的符箓,只不過與常見的黃紙不同,這些紙張都是淺灰色的,上面畫著術式。

順著覺法的目光過去,入目的是四顆白骨菩提,只是有別于他手中的白骨。

這四顆白骨更加圓潤,尤如白玉。

“這四顆白骨作價幾何?”覺法直愣愣的問價。

那鬼物的眼珠子滴溜一轉,伸出五根像是枯樹根的手指頭:“五百靈石,不二價。”

“好。”覺法點頭,正要取出靈石。

只聽那綠眼鬼趕忙說話:“哎,不對不對,是一千靈石,某看錯了價格。”

“也好。”

和尚也并未反駁,再次取出五百靈石。

“實在不好意思啊,應該是兩千靈石才對。”

直到價格升到兩千,覺法收起了靈石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離去。

“兩千,絕不二價,道友拿靈石便可取走這兩對白骨。”眼看著覺法要走綠眼鬼趕緊呼喊。

五百靈石都已是漫天要價,還敢往上加。

也不知是這鬼物窮瘋了,還是當真了解覺法的身份,才覺得和尚會對這東西志在必得。

可惜覺法囊中羞澀,并沒有那么多的靈石。

“覺法,靈石便當本座借給你。”

覺法并沒有接過話茬,而是低聲的嘆息:“阿彌陀佛,該是小僧與此物無緣,不然不該在這個時候碰到。”

“那道友,一千五便賣了。”

已經走出數步的覺法折身返回,默默的取出靈石。

這回綠眼鬼終于不再加價,不過那滴溜轉動的眼珠,怎么看都不懷好意。

覺法也不理會對方,取出白骨菩提捂在手中,用袍子擦了擦這才收進袖袍。

對于此行,涂山君也沒有多嘴置喙。

越是往鬼市里行進,便越發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吸引他。涂山君還以為是再鑄魂幡的什么必須材料,仔細的探查了一番也沒有找到緣由。

倒是可以催促覺法去一探究竟。

鬼市上空遍布灰霧。

張燈結彩的長街盡頭竟然存在一個巨大好似廟觀的東西。

樓閣作觀,形如大廟。

只不過守門是身著粗布短衣的妖鬼雜役。

覺法本也奇怪,所以聽聞涂山君說要過來看看也就走了過來。

過了大門,方踏入廟觀大堂內。

兩側金柱矗立支撐著樓觀,青石磚鋪地,壁畫綿延形成體系。

而與尋常廟宇道觀內供奉的不同,眼前蓮座上盤踞著一只身著五彩法衣的黑面鬼王,額生沖天鬼角,鬼手捏著法訣,猩紅鬼眼注視著前方。

雕刻水平確實厲害,栩栩如生。

哪怕是假的石像,也好似擁有著不凡的威能。

蒲團前,還有小鬼在參拜,然后交出十文大錢從那廟祝的手中獲取一炷高香,點燃后安放在面前足夠一人高的巨大銅爐。

若是尋常僧人見了眼前的模樣多半會破戒罵人。

廟宇不供奉菩薩佛祖,反供奉妖魔。

“進廟拜門,自然要有香油錢。”

“不知要多少?”

“十文可上一炷香。”

面對那長相像人,卻丑陋不堪的廟祝,覺法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幡內的涂山君已經笑的前仰后合。

堂堂白骨寺僧人進廟門來,竟然被收取香油錢,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笑歸笑,正事不能耽擱。涂山君調取了覺法的法力,目中神光幽幽。

覺法面色一變,趕忙說道:“前輩,莫要動手啊。”

和尚膽子忒小只是抽調法力就嚇成這個樣子,當然涂山君確實沒想動手,而是使用法眼查看廟觀之內對他的吸引,最后定睛在這高大的惡鬼雕像上。

任他再古怪,在他法眼下也無所遁形。

這惡鬼石像不是個簡單的東西,內蘊一方小碎片,似乎和他識海之中的槐豐城隍印是同一類東西。

因為碎片的融入,將這尊高大的惡鬼雕塑變成了盛放香火愿力的容器。

然而上香拜門者多是妖魔鬼怪所以這些香火力量也都沾染了污穢。

對于涂山君來說并沒有任何不妥。

尊魂幡吸收的就是煞氣,這世間凡所有均帶煞氣,陰煞、血煞、劫煞……,就是玄門正宗的法力也帶著法煞,何況區區香火煞,正好對口。

但是,涂山君并未動手收取這些香火力量。

胡亂惹事兒容易給幡主招致不必要的災厄,就這點東西不值得冒險。

能立下這么大廟觀,并且還可以讓下轄的小鬼前來參拜,多半修為不錯。

涂山君就是再強,沒有法力支援也不行。

而覺法才不過筑基初期,真要是和金丹照面,涂山君能保一時卻保不了一世。

沒有香油錢,覺法便被那廟祝趕了出去。

臨走時還罵罵咧咧道:“窮鬼。”

隨著天見光亮,鬼市散了場歸隱霧中。

涂山君挑了一個筑基陰神走出魂幡。

“前輩?”

筑基陰神開口說道:“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去辦點事兒。”

說完黑霧化作遁光消失不見。

“嘿嘿,發財了,沒成想那破爛骨頭還能賣上高價。”

“今日我的運氣不錯,終于碰到冤大頭。”

“不知他們有沒有得手?”

正往河邊走去的綠眼鬼當即停下身形,只覺得身后勁風襲來,緊接著身軀便好似一個破爛的麻袋在狂風中不受控制。

只聽到耳邊喝罵:“好肥膽,訛人訛到本座的頭上。”

嘭的一聲,周身霧氣便被一拳碾碎。

連帶著那張丑臉也開了染坊。

“誤……”

又一拳腦袋整個干癟下來。

眼看著身體是活不成了,鬼物當即就要逃離,欲跳進不遠處的寬闊河流。

他這身軀本就是煞氣凝聚模擬,真身藏在里面,損失了肉身也不礙事。

“想走?”

鬼手猛的張開,將之捏在手里。

緊接著遁光閃爍,化作黑霧消失。

辦完了事回來。

筑基陰神連帶著手里那只練氣大圓滿的溺鬼,還來不及返回魂幡。

這會兒也不好進場。

原來是覺法和尚被幾個鬼怪給團團圍住,其中還有個修邪法的左道修士。

覺法疑問道:“阿彌陀佛,諸位為何攔住小僧的去路。”

難道他超度的鬼物有這些親戚,所以前來報仇?

“沒成想是個和尚。”

“和尚,留下你在鬼市購買的東西,順便把所有靈石交出來,我們說不定會放你一條生路。”

“否則這里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覺法平淡的說道:“原來如此。”

“諸位施主既然被貪欲蒙蔽,小僧也只得讓諸位清醒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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