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行癡說道，“真沒用。平常欺壓員工，到這里欺負機器人，卻原來，是兩只弱雞。”
說罷，行癡又回過頭來，沖著白天陽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看清楚了哈，這兩個人你應該認識。”
白天陽皺著眉，看著那兩具已經毫無生氣的、被拖出拼斗現場的軀體。
忽然間，他瞪大了眼睛：居然是他們！
沈少戎和楊耀。
當初，他們是鄭謙吉的座上賓，卻不料在興慶宮被“98號”的人一起綁架到了那個詭秘組織的秘密基地。段昌靈后來釋放了他們，可是，他們如今卻死在這里？
“行癡，這兩個家伙沒意思透了，你看他們全身的肥肉？允棋說了，今天再不來點兒刺激的，她就走了。”
“讓她稍安勿躁，我馬上上場。”
“哦？誰是你的對手？”
“就是他！”
行癡說著，朝白天陽一指。
此時的白天陽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現在行癡朝他點指過來，他悚然一驚：“什么意思？干什么？”
“恭喜你了，小白臉！”拖尸的人說道，“能和咱們最兇殘的武僧對打。能贏了他，你就是長安最猛的崽！”
隨后，這人哈哈大笑著將楊耀的尸體拖走。
“各位，各位！接下來的對決，將在5分鐘后開始！”
就在這時，現場傳來一陣洪亮的叫嚷聲。
躁動的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個別零星的喊聲。
“誰對誰啊？”
“團戰嗎？”
“該輪到行癡了吧？”
“對陣雙方，一個是……”肚大肥碩、穿著青色坎肩的報幕員把嗓音提到最高，“最殘暴機器武僧——行癡！”
現場猛然間劇烈沸騰起來。
“早該他了！”
“老娘等了這么久，怎么才來？”
“他對面的是誰？我要看他把敵人的腦袋擰下來！”
“機器人打機器人不行，行癡今天一定要殺活人。”
報幕員續道：“他的對手，是人類世界最不要臉、最不擇手段的程序員、工程師——白天陽！”
剎那間，現場鴉雀無聲。
就在這一片可怕的寂靜中，白天陽被行癡薅著脖領子，朝競技場中心而去。
旁邊另一個僧人沖著白天陽說了句什么。
白天陽此時腦子里完全是亂的、懵的，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等行癡薅著他進入場地后，他才明白那個僧人在說什么。
“要不要武器？”那僧人一邊說，一邊還揚了揚手中的那顆驢頭。
但眼見白天陽已經被行癡拽得遠了，那僧人只能搖了搖頭，把驢頭扔在地上。
白天陽就這樣，來到競技場的中心。
周圍看臺上，幾百雙眼睛盯在他和行癡身上。
驀然間，白天陽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們！
白慧心和王清月！
在左手邊看臺的最高一層。
“啊！”
白天陽喉嚨里發出一聲怪叫就朝那里沖了過去。
行癡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領子，把他拖回。
“想跑？到了這里，能出去的只有兩種人——死人和勝利者。”行癡叫道。
看臺上一陣劇烈的歡呼聲。
“大家看清楚！他叫白天陽，是墨子公司的！”行癡叫喊道，“你們有沒有來自墨子的？認不認得他？”
“是他！就是他！”
白天陽正前方的看臺上，一個女子聲音響了起來。
上身弧領對襟式襖子，下身紫綾夾裙，身材微胖，但也頗有幾分嫵媚。
不過白天陽第一眼并沒有認出她是誰。
“就是他，墨子公司的機器人工程師。我就是他造出來的！和我一起造出來的，一共有7臺，6臺銷毀了，只有我一個活了下來，被送到大唐長安的平康坊，伺候惡心的臭男人！”
白天陽心頭一凜：沒錯，他對原型機、展示機的制造流程，就是至少7支不同的團隊各自造1臺，只留下質量最好的那一臺，其余全部銷毀。
微胖女機器人喊聲一畢，四周一陣騷動，喊聲幾乎能把競技場的頂棚都給掀了。
大量的石塊、紙團以及其他穢物被扔進場里，有的甚至砸到了白天陽的腦袋上。
雖然不怎么致命，也足以讓他心頭一陣陣地抽緊。
他看向白慧心和王清月那邊，卻只見她倆滿臉悲戚，白慧心更是想要離開原位，卻被旁邊的一名僧人死死摁住。
原來，她倆被人看押在這里的。
行癡大叫：“好的！行癡今天要打的，就是這個’機器人屠夫’，大家說誰能贏？”
周圍所有人幾乎同時大喊：“行癡！行癡！”
就在這山呼海嘯般的喊聲中，行癡扭頭看向白天陽，大叫：“開始吧？”
白天陽此時反而鎮定下來：反正是個死，今天就搏一記唄？
他把右手拇指的關節伸到嘴邊，伸出舌頭用力舔了一下，然后“啊”地大叫一聲，沖向行癡。
行癡嘴邊掛著冷笑，彎下身子準備迎擊。
不料，白天陽沖了幾步，猛地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觀眾們原本瘋狂高喊，卻在剎那間安靜下來。
隨即，爆發出一陣狂笑。
“白天陽！站起來啊！我不許你死！”所有人的狂笑聲中，白慧心的哭叫最為刺耳。
行癡哈哈大笑，走上前，一把薅住白天陽胸前的衣襟，把他舉了起來。
“摔死他！”
“踩爆他！”
“把他屎尿都給踩出來！”
“別忘了拿手好戲！”
“對！擰下頭！”
“擰下頭！”
“擰下頭！”
剎那間，“擰下頭”的喊聲整齊無比地響成一片。
就在這時，白天陽猛地睜眼，伸手摸向行癡的背脊。
沒錯，那里應該是他的軟肋。
英格瑪-L格斗機器人對吧？背脊這里的連接環有個設計問題，往里面一扣，機器人容易半身不遂。
摸到了，按壓下去！
行癡身體一顫，抬起頭來，用一種格外兇惡的目光看著白天陽。
四目相對，白天陽意識到：不對勁！
他這招沒起作用！
難道英格瑪-L型經過迭代改裝了？
幾乎與此同時，行癡的口中發出一聲吼叫。
隨即，白天陽的身體就被他扔了出去。
結結實實摔在地上，頓時七葷八素，口鼻出血。
“白天陽！”
除了女兒的呼喊，白天陽的耳朵里只有一陣陣“嗡嗡”聲。
但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二次舉起，再度扔了出去。
連續扔了兩次后，白天陽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他昏死了過去。
行癡惡狠狠踩住他的胸口，腳往下壓。他要把這個狡猾、惡心的人類踩爆，然后把他的腦袋給擰下來。
就像他之前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白天陽的身體抽搐起來。
“他在裝死！”
“不要臉的人類！”
“踩死他！”
“弄死他！”
周圍看客的情緒似乎到了頂點。
回應看客，行癡大叫了一聲：“好，你們看好了！”
就在這時，行癡的目光被看臺上的一隅給吸引了過去。
是修遠。
他不知道何時也來到了競技場，就坐在白慧心和王清月附近，隔著看臺里的眾人，朝行癡看著。
行癡朝修遠投去詢問的目光，意思是：“要不要留這個人類一命？”
修遠回應了一個手勢。
這個手勢只有修遠和他豢養的機器武僧能看懂。
意思是：對于最可惡的人類，不能有任何憐憫。
要讓他們在經歷漫長的痛苦后，再毫無尊嚴地死去。
行癡點點頭。
他彎下腰，把白天陽提了起來，準備要折斷他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