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過年了第205章過年了←→:
看著阿爺端過來的桂花甜酒小湯圓,冬素義正辭嚴地道:“阿爺,我真的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成胖妞了!”
阿爺笑道:“好好,吃完這碗就不吃了。你胡婆婆糖漬的桂花,嘗個鮮。”
沈冬素看著那一碗小湯圓,好吧!就吃最后一碗……
然后沒一會,炸的小油饃又送來了:“吃多了甜的吃點咸口的,我孫女一點也不胖,養的白白胖胖的,也不枉回娘家一趟。”
沈冬素……這家真不能住了!再住下去,我下巴都得雙層了。
時間就在家人煮煮煮,沈爺爺送送送,她和小滿吃吃吃之中,到了年關。
年前還有最后一件大活,那就是蒸饃。
同樣是三個姨母齊上陣,預計在兩天之內,蒸出數萬個饃出來。
因為家鄉習慣,正月十五前都不能開灶煮新米,都得吃年前備的饃和餃子。
說來奇怪,光州明明種的水稻比麥多,平時吃飯也是以米為主,但一到逢年過節,涉及祭祀,就是吃面,極少吃白米飯。
沈家之所以要蒸這么多饃,除了自家吃和送親戚,蔣氏要做年禮送作坊的工人和客戶,沈父要送他的徒弟們。
沈爺爺要送藕塘的工人,最主要的是還要送凌王府的人,沈爺爺說,一年到頭都是劉管家往沈家送東西。
這過年當然也要送些沈家的東西回禮,貴重的送不起,蒸的花饃聊表心意,禮輕情意重嘛。
仲陽和小虎要送夫子和同窗,林鐘要送凌王府的護衛。
然后就是讓沈冬素帶著大饃去幽州,反正天冷,也不怕饃會放壞。
總之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就開始了蒸大饃活動。沈冬素帶著一干婢女也來幫忙,做棗花饃、黑面饃、大白饃、紅豆花卷……
林林總總樣式多達十幾樣,村里也來了幾十個婦人幫忙,端到自家蒸,蒸好送過來。
那兩天沈家進進出出都是人,面粉跟不要錢一樣霍霍,蔣氏開始還心疼,一直念叨,這兩天蒸的饃,她一輩子也吃不完。
二姨母笑道:“還你一輩子,你這整個村子,十年也吃不到這些饃!真是多虧了冬素,咱們現在連白面饃,白面條子也能吃上。”
除了饃,大麥姐還發揮她烙餅的技術,烙了百張發面大餅,這比饃還經放,冬天一個月都不會壞。
這饃一直蒸到臘月二十九才蒸完,傍晚時三個姨母各帶幾大筐饃回家。
年三十的白天沈家的習俗是,早上吃豆粥。
然后貼對聯,屋子里里外外地清掃,中午吃面條煮糍粑,別覺得這個吃法怪。
這叫‘錢串子’,糍粑切成小小圓圓的,代表著‘銅錢’,面條把它串起來,吃一碗寓意來年大富大貴。
也有別家吃八寶福粥的,但絕不能吃的就是面疙瘩湯,因為過年吃了面糊湯,來年會糊糊涂涂一整年。
午飯吃的早,下午全家人開始為大飯做準備,這才是大餐。
大飯是蔣氏和沈父掌勺,沈爺爺和林鐘要去開祠堂,準備祭祀的事。
沈家村的祠堂是今年修好的,還是縣太爺說,村里出了個王妃,這族譜、族學、祠堂都得安排上,不然傳出去不像話。
沈爺爺一直對自家孫女當了王妃這事有點迷糊,他自己不懂,但他樂意聽取別人的意見,特別是縣太爺和劉管家的意見。
很快召集全村青壯修祠堂,請了鎮上的秀才編寫族譜。
今天不光是祭祀這事,還要給村里發福利,呃,就是昨天蒸的饃,按人頭一人發十個,一家派個人來領。
可別覺得這禮輕,沈冬素剛頂替原主那會,吃的還是泥餅。過年都吃不上白面饃,現在村長一人發十個,全村老少都感激不已。
沈冬素則帶著月見回一趟凌王府,她不在王府吃大飯,所以提前來把給府上下人的紅包發了。
劉管家對她這次回王府表現的很是重視,胖大廚帶著火鍋店的員工也來蹭席位,大哥沈林鐘則帶著護衛過來。
還有那一千禁軍,把一個簡單的發年禮情節,都要變成閱兵現場了。
其實沈冬素啥也不用做,劉管家都準備好了,大紅封當了幾大箱子,只要王妃說幾句場面話,把紅封發下去,大家跪謝給王妃拜個早年就行了。
之前王爺在府上的時候,從來不露面,只派個親衛過來跑一趟,下人也是盡忠盡職的。
沈冬素算是知道有一個好管家有多重要,光州有劉管家,她啥都不用操心。長安有紀嬤嬤,同樣省事。
賈大廚要回光州和家人一起過年,他的紅包自然是沈冬素親自給的,他同樣拜了早年,趁機悄悄道了句:
“王妃,丁啟說他會留意,讓您放心,他會護好沈姑娘的。”
沈冬素輕輕點頭,肖氏她是不在意的,馮文生遠在流放之地,她孤身一人,根本找不過去。
沈冬素又將給囡囡的禮物交給賈大廚,待聽說丁蕓懷孕了,她真誠地祝福賈大廚,讓月見再補上一份禮物。
給下人發完紅包,已經快到飯點了。她邀請劉管家和禁軍首領一起到沈家過年,兩人自然不拒絕。
王妃邀請他們一起過年,這是無上的榮譽,比領再多紅包都要高興。
年三十的熱鬧說都說不盡,從祭祀燒香放炮,到吃大飯,再到放煙花炮竹,再到吃餃子守歲。
哈哈,還有可好笑的事,祭祀燒紙之前,蔣氏突然拿出一塊村里找的嬰兒尿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快速給仲陽、小虎、小滿的嘴抹了一下。
沈冬素是知道蔣氏不會抹她的,還是本能地把嘴巴給捂上。
三個孩子在那哇哇亂叫,月見看了有趣,問這是何意?
沈冬素笑著解釋:
“這是我們這的習俗,燒紙祭祀之前,為防孩子亂說話擾到祖宗不吉利,會拿嬰兒的尿布抹一下嘴,表示童言無忌,說的話都不作數的。”
朱氏更夸張,不拿柔軟的嬰兒尿布,直接拿如廁用的竹子廁籌,就往青牛嘴上刮,痛的吃大飯都要齜牙咧嘴。
月見從來沒在農家過過年,應該說她從來沒有像這樣一大家子歡快地過年,以前過年她都是在執行任務,哪里知道這些過年的習俗。
也覺得好玩,見沈冬素還拿手遮著嘴巴,不禁好笑道:“王妃還怕蔣嬸抹您的嘴不成?”
沈冬素干笑兩聲,原主記憶里還有拿廁紙抹過的,導致她都有條件反射了。
仲陽氣呼呼地道:“娘都答應好了,我是大人,不用抹我的嘴!”
蔣氏笑道:“等你考中童生,我就不抹了。”
小虎還在那擦嘴,聞言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也要考中童生!絕不再受這尿布擦嘴的恥辱!
只有小滿可憐兮兮,她祭祀的時候從來不敢說話,應該說她平時就寡言,她也不能考童生,還要被尿布抹幾年嘴啊?
祭祀的時候,沈大志和青牛也來了,兩人都不敢看冬素,只跟著沈爺爺跪拜上香,帶走一塊祭祀的冷豬肉,就跑回家了。
要說之前沈大志還后悔,跟大房分了家,沒能沾到冬素王妃的光。
那現在,他已經后悔到麻木,因為兩家的差距越來越大,沈爺爺這根定海神針在,他一點浪也翻不起來。
現在他對沈父,那叫個卑躬屈膝,大哥喊的比誰都喊的甜。
可惜沈父不吃他那一套,最多祭祀的時候讓他來,其他時間是不理他的。
沈冬素聽到沈大志慫恿青牛,讓他來給王妃堂姐拜年。青牛躲在他身后,死活不敢來。
他想到之前和仲陽打架,被冬素騎在身上狠揍,對這個堂姐是又懼又怕,哪里敢來跟她單獨說話!
不過讓沈冬素意外的是,二房全家,竟然只有青牛一人問了冬月。
他是悄悄問了仲陽,知不知道他姐姐在哪過年他給蔣氏打工,攢了一些錢,想悄悄給姐姐。
又叮囑仲陽,千萬不能讓他爹娘知道,他娘還在念,找到冬月,把腿打斷!
仲陽跟冬素說的時候,讓她一陣唏噓,父母和祖母都對沈冬月不聞不問,甚至恨極了她。
到是弟弟還一直心系她,如果沈冬月知道,應該會有一點安慰吧!
吃了大飯,大家一起在堂屋烤火,沈冬素和仲陽、小虎、小滿、月見玩數獨、華容道。
數獨還是沈冬素賣梨糖時推廣出來的,經過幾年的傳播,現在整個大夏的孩子都在玩。
沈林鐘去接莫修謹和三姨母,早就說好了,他們大飯在莫家本家吃,然后就接到沈家來。
因為正月莫修謹要各處跑著拜年,三姨母在家無聊,不如來沈家熱鬧。
沈爺爺、沈父和劉管家、禁軍首領聊天,沈冬素聽了兩耳,聽到父親和爺爺在問去幽州的路途,心中劃過一線暖流。
等她一走,只怕沈爺爺他們,每天晚上飯桌上的談話,都是她走到哪里去了吧?
很快莫修謹和三姨母來了,蔣氏又煮一輪餃子,沈冬素是一個也吃不下,仲陽和小虎竟然又吃了一碗。
這半大小子餓得快,任何時候問他倆吃不吃,答應都是吃。
新年的更聲響起,放了接年的鞭炮,家主要守到天亮,給祖宗的香還要燒好幾爐,其他人則可以去睡覺了。
小滿早就在打瞌睡,可是小孩子太喜歡過年的氣氛了,同樣熬夜在小孩子看來,也是個極有誘惑的事,故而硬撐著不愿意睡。
她腳邊的小黑狗也是,今天吃了太多骨頭,還被沈爺爺偷嘴了幾塊牛肉,在火爐邊趴著打瞌睡。
臨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孩子們最開心的事,那就是發壓歲錢。
壓歲錢要放在枕頭下面枕一夜,明早拿出來,就能花了。
呃,不過一般小孩子的壓歲錢,是早上被長輩收走,代為‘保管’。
沈爺爺先發,一個孩子十文拿紅繩串起來的,給冬素的也一樣,壓歲錢不在多,是個喜頭。
沈冬素決定把這十文錢當成護身符,裝到荷包里一直帶著。
然后是沈父發,接著是劉管家發,劉管家發的不是銅錢,而是銀錁子,打成梅花樣式,好看極了。
一個孩子兩綻,拿紅荷包包著的。這換成銅錢,能換上萬枚。
沈爺爺覺得很不好意思,請人家來吃個大飯,讓人家這么破費。
劉管家笑說無妨,王府給親戚孩子都是這樣的發的。沈爺爺向冬素求證,沈冬素笑著點頭。
何止啊!長安城的勛貴,送各式的金錠子,只說給小孩子拿著玩。農村人誰見過!
最后是冬素發,她可不止給孩子們包紅包,沈爺爺、沈父、蔣氏、三姨母,凡是今夜在沈家守歲的,一人一份。
沈爺爺和沈父各一個大金扳指,蔣氏和三姨母各一對金手鐲。農村送禮,玉和寶石都不是最佳,啥都沒有金子好。
男孩子們都是玉扳指,他們都在學騎馬射箭,正合適用。
小滿是一幅瓔珞,月見是中性的發冠,月見常梳男子樣式的高馬尾,一般的首飾她用不上。
蔣氏喜得合不攏嘴,在一旁和三姨母說,這手鐲可以留著給兒媳婦。
三姨母笑呵呵地附和,一旁的莫修謹面色一黯,兒媳婦,要讓母親失望了,他此生,都不會娶妻生子的。
莫家的瘋病,就在他這一代,絕了吧!
熱鬧的發壓歲錢環節結束,大家都去洗漱睡覺。小滿趁機拉冬素去她房間,看她明早要穿的衣裳。
見她小心翼翼地把瓔珞放到箱子里,明顯是不打算戴的。
冬素好奇問:“明天拜年不戴嗎?”
小丫頭害羞地搖頭:“會被村里的孩子摸臟的,要等及笄的時候再戴。”
沈冬素瞬間心一軟,不知為何,看著小滿,她總有看著年幼時的自己一樣的感覺。
如果遇到幼時的自己,她也會像對小滿一樣,補償性地對自己好。
她把那瓔珞取出來放到新衣服上面,笑著摸小滿的頭道:“等你及笄的時候,姐姐再送你更漂亮的。”
“首飾就是要戴出來,小滿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拜年。”
小滿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小聲說:“冬素姐姐,謝謝你。”
沈冬素揉揉她的小腦袋,幫她蓋好被子,看到她床角放的那的大竹筐子,已經看不出原形是竹子。
拿各色的花布重新纏過,不像背東西的筐子,像一個藝術品。
這就是當年阿爺從麻城背回小滿小虎的筐子,小滿到現在還拿它當寶貝一樣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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