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梟麒麟之驚天凌云

第215章 呂秋月終于違心答應嫁給丁繼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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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進之來到刑部尚書府,把呂文正私奔的女兒呂秋月與江春親手交給了呂文正,又陰陽怪氣地將他折辱了一番,然后才得意地大笑著帶人揚長而去。

客廳里,只余下呂文正與徐直等人呆若木雞般或枯坐、或滯立著;臉色晦暗,久久無言。

徐直摒退左右,小心翼翼地望著呂文正道:“大人,您……”

呂文正覺得自己的內心在不停的顫栗,有什么東西在血管里一點點地膨脹,并逐漸沸騰起來向周身擴散著。

那是隱忍已久、極力壓抑著的憤怒與惱羞的力量。不可遏制,強悍而迅猛,瞬間沖垮了感情深處的痛苦,蕩滌著記憶深處的辛酸,瞬間將他整個人都從頭到腳地吞噬了。

終于,呂文正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挨走到江春與呂秋月面前;他眸子猩紅,直直盯著他們,伸出手憤怒地指著他們,似乎想要說什么,但嘴唇抽搐了幾瞬后,終于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江春臉上冒著冷汗,拳頭緊緊地握住,惶恐不安地低下頭去,不敢去面對呂大人那雙如刀子般犀利的眼睛。

呂秋月感覺自己仿佛被濃濃的羞愧感淹沒了,她淚眼朦朧,兩只手使勁絞著自己的衣擺,顫聲道:“爹!……”

呂文正整個臉已漲成了紫紅色,五官亦猙獰地擠成了一團,像一只被迫窘了的野獸,正在那里伺機反噬。

他顫抖著揚起來手,一記耳光打在了呂秋月的臉上!

呂秋月趔趄幾步,摔倒在地上。

這一巴掌,呂文正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巨大的力量使她整個臉頰痛得都幾乎麻木了,嘴角也緩緩滲出一抹殷紅的血跡,耳朵亦一陣一陣轟鳴著。

她此時已說不出話,只是捂著火辣辣的、紅腫起來的面頰,淚水涔涔而下,哭得哽咽難言。

江春踉踉蹌蹌沖上前,顫巍巍扶住了她。

他抬起臉,氤氳著霧氣的眸子濕霧霧地望著呂文正,聲音顫啞道:“呂大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過錯,只求您千萬不要責怪小姐!”

呂文正瞳孔驟然一縮,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眼睛里充斥著滔天的憤怒與怨恨之色。

“江春,”他一字一句,說的極慢,卻是字字戳到他的心底深處,“捫心自問,這么多年來,我有過對不住你的地方嗎?為什么要恩將仇報,做出這樣不仁不義的事情來?……”

江春滿面羞慚,無地自容;他只覺得喉嚨發緊,好像被什么勒住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呂文正冷冷哼了一聲,兩眼射出利劍似的寒芒,厲聲吩咐:“來人,先把他帶下去!”

一聲令下,門外闖進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押起江春推推搡搡往外走去。

呂秋月不顧一切地沖上前來,死死拽住江春的胳膊,聲嘶力竭地哭喊道:“不要!爹,求求您,千萬不要把我們分開!——江春,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侍衛們不容分說,把呂秋月推開,生拉硬拽地拖著江春走了。

呂秋月伏在地上,發絲散亂,滿眸猩紅,哭得撕心裂肺,苦澀而絕望,“爹,求求您,不要把我們分開,不要!……”

呂文正心頭那股怒氣就像是火球一樣在胸膛里翻滾著;他臉色鐵青,渾身直抖,顫聲道:“不要叫我爹,我呂文正沒有你這樣不忠不孝的女兒!……”

說著長嘆一聲,徑自踉踉蹌蹌地掩面而去……

翌日,宮中的宦官馮林來到刑部尚書府,宣召呂文正入宮面圣。呂文正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襲上心頭。

他忐忑不安地隨著馮林來到了皇上的御書房。

一進門,他便看到丁進之一旁侍立,幽深的眼神里泛著晦暗不明的情愫;不由心里一沉,頹然垂下了頭。

呂文正硬著頭皮走上前,向皇上施禮已畢,方小心翼翼道:“圣上召微臣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皇上輕輕挑眉一笑道:“呂愛卿,方才朕聽丁愛卿說,呂小姐已經找到了,而且劫持呂小姐的賊人也已經捕獲了,是么?”

呂文正只好道:“是的。”

“對此愛卿又作何打算?”

呂文正滿面羞慚,苦笑道:“出了這種不幸的事情,此皆微臣管教不嚴、教導無方所致,微臣只覺羞愧難當,哪里還有什么打算?一切只聽圣上的發落。”

皇上道:“既然如此,朕就下旨了。下個月的初六乃是黃道吉日,兩位愛卿馬上回去準備一切,至時大擺筵席,舉城慶賀,為丁二公子與呂小姐完婚!”

呂文正臉色煞白,一時愣在了原地,“可是圣上——”

皇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深沉的目光一轉道:“怎么,呂愛卿還有什么疑慮不成么?放心吧,此事還是丁愛卿提醒朕的呢,他對這樁喜事可是盼望已久了,是么,丁愛卿?”

丁進之意味深長地笑道:“正是。”

在那一刻,呂文正只覺得自己的頭在嗡嗡作響,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都沒了聲音……

呂文正心亂如麻,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刑部尚書府,把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徐直。

徐直聞言,不由以手扶額,沉吟不語。

呂文正眉毛幾乎擰成了一個死結,“徐先生,你說丁進之為什么要這樣做?”

徐直嘆道:“學生以為,丁進之是居心不良,必是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呂文正沉吟。

徐直又道:“昔日大人殺他的長子丁繼武,他一直是懷恨在心,耿耿于懷,正苦于找不到機會報復,此次之舉大約是想拿小姐來要挾大人罷。”

呂文正道:“誠如先生所言,我們大約也只有束手待斃,眼睜睜看著秋月望火炕里跳了。”

徐直難過道:“可是大人,咱們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呂文正慘然道:“沒有。圣上金口玉言,他的旨意,誰能更改?何況,他的這道旨意數月前就下過。”

徐直滿面愁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只是長吁短嘆。

呂文正神色悲戚,濁聲道:“秋月,爹爹這次可真的沒有辦法救你了——這是天意,你可不要怨恨爹爹啊!”

聽到這個消息,呂秋月感覺自己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坍塌了,周圍的一切就像一團黑霧,密不透風地將她包裹起來;無論她怎樣拼命地掙扎,都無濟于事。

她忍不住渾身顫抖,努力壓制著自己的痛苦,嘴唇顫了幾顫,終于沒有說出一句話。她目光空茫地望著前面,只是默默地流淚。

望著女兒那幾近崩潰的樣子,呂文正心如刀絞;顫聲道:“秋月,爹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可是爹爹實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啊!”

“爹,你不要說了。”呂秋月木然道:“我可以答應你嫁給丁繼英,可是你也要答應女兒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請爹爹放了江春。”

呂文正怔了一下,“如果我不答應呢?”

呂秋月幽寒的眸子里劃過一片決絕的死意,幾乎是一字一頓道:“那我就與他一起去死!”

呂文正眼底情緒劇烈地一顫,“秋月,你這是在要挾爹爹嗎?”

呂秋月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她一句話也不說,只覺得鼻子酸的發痛,兩眼一熱便淚落如珠。

呂文正望著女兒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里一陣抽痛,啞然道:“好吧,爹爹答應你。”……

后花園中柳暗花明,禽鳥碎鳴,夏意闌珊。

呂秋月獨自一人在呂府后花園中徘徊著,望著這片片飛花,悠悠綠水,往事歷歷在目,如在昨天。

她想起了那一次,她與江春在花園中對景吟詩,附庸風雅,把“近寒食雨草萋萋,著麥苗風草櫻堤”與“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安插在一起,忽然想笑,卻一點也笑不起來。

面對這絢麗芬芳的良辰美景,她只想大哭一場。

轉過曲徑回廊,她看見一人一身白衣,正憑倚小欄坐在石凳上,默默望著橋下的悠悠綠水出著神。她一步步走上前去。

“凌大哥。”她叫道。

凌云慢慢轉過臉來;呂秋月忽然發現,多日不見,此時的凌云竟是如此的虛弱憔悴。

他那墨玉般的黑色雙瞳中,透明得幾乎看不到一點情愫,仿佛看穿了人世間所有滄桑似的,一片的清冷淡漠;他的臉色蒼白,即使夏日明媚的陽光為他的臉色潤澤了不少,但依然白皙得過份,沒有一點血色。

“呂小姐?……”凌云見到她,原本晦暗的眸子里倏然跳過一抹驚艷的神采。

他掙扎著站起來,前行兩步去迎接她,不意又扯動了身上的創傷,只痛得哼了一聲,身形搖搖晃晃往前倒去。

呂秋月見狀急忙搶步上前,一把攙住了凌云那搖搖欲墜的身子。

她扶著他慢慢坐下,眼底夾雜著一絲探究與困惑,慢吞吞道:“凌大哥,你怎么會過來的?你不是一直都在郡馬府里……么?……”←→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