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梟麒麟之驚天凌云

第216章 我已經懷了他兩個月的骨血…

第216章我已經懷了他兩個月的骨血…

萬般無奈,呂秋月終于違心答應了嫁給丁繼英。

這天,她獨自一人傷感地在后花園里徘徊著,無意間遇到了正憑倚小欄、坐在石凳上小憩的凌云,遂走上前去。

“凌大哥,你怎么會過來的?你不是一直都在郡馬府里……么?……”

原來這幾日里,她已經從丫頭彩明、秀明那里得知了凌云近日來的境況遭遇,所以才有此一問。

只是說到后來,她才意識到自己問得有些唐突了,遂咽了口唾沫,硬生生把“養傷”兩個字省略掉了。

凌云又是何等樣人,聞弦歌而知雅意,一聽便知道她的話外之音了。

他清朗的眸光一轉,若不在意地一笑道:“因為前段時間一些事情的耽誤,我已經很長時間沒來府里了;今天過來是交接一些事務的,可巧就在這里碰上了小姐。”

“原來是這樣。”呂秋月“哦”了一聲,表示理解。

她黯然垂下眼瞼,啞聲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凌云背轉身,一雙失神的眸子空茫地望著遠處那花花綠綠的無聊風景,木然道:“只可惜現在我幫不了你了。”

呂秋月雙眸黯然,唇邊溢著慘淡的笑,“這一切都是天意,誰也幫不了我……”

凌云沒有說話,只是悵然望著橋下悠悠蕩蕩的綠水,飄零的落花,臉上一片黯然。

呂秋月亦默默地望著眼前這個人。

他的劍眉微微蹙起,眉宇間淡淡的落寞讓人忍不住為他心痛,單薄虛弱的肩膀看上去更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頭頂上片片花瓣紛紛揚揚飄了下來,落滿了他黑色的頭發。

那一刻,她心里忽然產生了一種懷疑,難道這個人就是昔日那個風云叱咤、豪氣干云、被世人譽為“天下第一劍”的、完美而缺憾的蓋世英雄嗎?

昔日的豪爽,今日的蒼白,形成了一個劇烈的反差。是什么使他變成了這樣?是歲月的沉淀,無情的現實,坎坷的經歷,還是……

靜默了半晌,呂秋月終于打破了眼前的沉寂,“凌大哥,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凌云輕輕點了點頭。

呂秋月道:“你有練姐姐的下落了嗎?”

凌云仿佛被重錘擊中了似的,身形劇烈地一顫;他臉色晦暗地垂下頭去,“還沒有。我對不起她,都是我害了她!”

呂秋月道:“其實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了,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啊!”

凌云痛心疾首道:“可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呂秋月眉心微低,歉然道:“對不起,凌大哥,我不該說這些,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凌云道:“不。發生了那么多事情,我的確很痛苦,很彷徨。可是我更痛苦的卻是:我的痛苦找不到一個人來傾訴。而現在我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衷腸的人——這對我來說,也算是這些日子來唯一可以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說到這里他嘴角微微勾了勾,扯出一個慘淡的笑意。

呂秋月眼圈一紅,眸子里不覺升騰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楚楚道:“凌大哥,現在我們可真是同病相憐了。”

凌云默然。他沉靜的面龐此時如水一般平靜,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波瀾,無悲無喜,一派漠然。

呂秋月道:“凌大哥,我以前刁蠻任性,得罪之處還請你原諒。”

凌云道:“呂小姐何出此言。”

呂秋月黯淡的眼神里忽然跳過一抹瀲滟的光彩,“還記得那一次嗎,當時我男扮女裝偷去侯爺府,因此闖了禍遭到了我爹的責罰,我便遷怒于你,還拿棍子打你——唉,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真是太過任性了!”

凌云道:“都過去的事了,小姐還提它干什么?”

呂秋月卻剎不住感情的閥門,繼續道:“還有一次,我與彩明想偷偷溜出府去看戲,又無令牌,只好去找你幫忙,你卻故意躲著不見我。

“后來我終于找到你了,袁平卻又來了,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躲進了你的衣櫥之中……”說著,她的臉上漾出了一層笑意,笑容卻又如此悲哀。

凌云悵然道:“小姐,不要說了。”

呂秋月深情吟道:“遐想似花人,閱歲音塵阻。物是人非空斷腸,夢入芳洲路……”(蔡伸卜算子)話音中她已是淚流滿面。

聽著她悵然憂傷的吟誦,凌云只覺得眼眶發緊,忽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呂秋月秀眉微擰,遲疑了一下道:“凌大哥,我有一事求你相助,你能答應我嗎?”

“你說。”

呂秋月幽幽道:“我爹爹曾答應過我,在我嫁給丁繼英后就放了江春,可是我仍然放心不下這件事情——凌大哥,你能答應我幫他安全離開這里嗎?”

凌云微微顰了顰劍眉,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小姐,我答應你,我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全他,爭取不辜負你的托付——除非是……我死了!……”

呂秋月芳心抖得一顫,“凌大哥,你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我相信你的為人秉性和處事能力,只要有你幫忙,那我就放心了。”

說到這里,她忽然臉色一變,俯下身子以手帕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哇哇地嘔吐起來。

凌云嚇了一跳,“小姐,你……你怎么了?……”

呂秋月說不出話,她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是慘白的,嬌柔的身軀簌簌發抖,仿佛一縷風就能吹散似的。

她緊皺眉頭,惡心不止,額頭上亦沁出一層細密晶瑩的冷汗,那樣子顯得難受極了。

雖然經歷過大風大浪,見慣了離合悲歡,可是面對眼前這般尷尬難堪的情形,凌云卻一時慌了手腳。

“小姐,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他呆了一下,終于緩過神、想明白了自己急需做得事情,騰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呂秋月這時卻一把拽住了他,斷斷續續道:“凌大哥,你……你千萬不要去……其實我這不是病……”

凌云有些詫異地望著她。

呂秋月輕輕緩了口氣,臉色此時也略微平復了些;她躊躇了一下,用一種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道:“其實,我已經……懷了他兩個月的骨血……”

她的聲音雖然極為細微,但造詣深厚、聽力敏銳的凌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下子懵住了,有些不容置信地瞪大了墨玉似的雙眸,“什么?……”

呂秋月沒有回答,她只是低垂著眼瞼訥訥不語。兩人之間這時出現了短暫的冷場。

在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后,呂秋月才有些艱澀地抬起頭,輕輕咬了咬嘴唇道:“凌大哥,請你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可以嗎?”

凌云清眸微微閃了一下,面無表情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呂秋月把臉轉向別處,輕聲道:“除了我與江春,便只有你了。凌大哥,求求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尤其是我的父母,更是絕不能讓他們知道,可以嗎?”

望著呂秋月那幾近乞求的目光,凌云心里已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有默默地點點頭……

忽然凌云銳利的眸光一轉,沖著樹叢后面道:“是誰,誰在那里?”

這時樹叢后人影一閃,一個身材婀娜、丫頭裝束的漂亮女子慢悠悠走了出來;她垂手恭謹,怯生生道:“郡馬爺,是奴婢。”

凌云臉色瞬間黑得掉墨,渾身上下都是冷冽的氣息;他薄唇緊抿,吐出的字冷如刀鋒道:“香云,你來這兒干什么?”

望著郡馬爺那疾言厲色的神色,香云只覺有股涼氣順著脊柱一直沖到了頭頂;她有些慌亂地垂下頭,顫聲道:“郡馬爺出來了這么久,郡主十分地放心不下,所以才遣了奴婢過來瞧瞧。”

凌云道:“你來了多久了?”

香云低眉順眼道:“奴婢也是剛剛來此。因為見您在與呂小姐說話,奴婢怕打擾了您的雅興,所以才沒敢接著過來。郡馬爺,您看郡主在府里等得都有些著急了,您要不要接著回去啊?”

凌云劍眉一揚,冷冷道:“我的事不要她管,你回去罷。”

香云見凌云那冷若冰霜的樣子,心里只嚇得卜卜亂跳,又怎敢再多說什么;她只唯唯諾諾應了一聲,便惶然轉身去了。

呂秋月見狀,亦無意再多說什么了;她緩緩站起身來,“凌大哥,我先回去了。千萬不要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

凌云鄭重地點點頭道:“小姐只管放心,但凡答應你的事情,凌云絕不食言!”

呂秋月如水眸光炯炯望了凌云一眼,對他報之以欣然一笑……

呂秋月又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婚前的這段日子,她仍然住在以前的繡樓中。

觸景傷情,她不由潸然淚下。一連數日一直是夜不能眠,茶飯懶進,人也變得憔悴消瘦不堪。

一日午時用飯時,彩明與秀明領著呂夫人的大丫頭蘭花過來,為她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人參湯。

蘭花笑意盈盈道:“小姐,這晚人參湯是夫人親自下廚做的,對于調理身體、益氣補血可是極好的,您趁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