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安撫(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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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材俊挺、身穿玄色寬袖左右肩繡金織蟠龍錦服、頭戴遠游冠的男子逆著光,出現在了門前。
蘇流月微微瞇了瞇眸,雖然還沒看清那個男人的臉,但心底里已是因為感應到了什么,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是周云克。
雖然她不太愿意讓他看到自己如今這狼狽的模樣,但見到的人是周云克,好過是其他人。
周云克反手關上了門,一雙似乎比往日還要幽深上幾分的鳳眸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便快步朝她走來,一邊走,一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把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蘇流月的鼻間頓時彌漫開了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周云克平日里身上的氣息很干凈,但許是要參加這般正式的宴席,他特意打扮了一番,連穿著也比平日里正式了不少。
那張如珠玉般俊美的臉此時彷如陰云罩頂,微紅的薄唇緊緊抿著,一雙鳳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仿佛在拼命壓抑著某種要毀天滅地的暴戾情緒。
這般情緒不穩的周云克,蘇流月還是第一次見。
她抬眸看了看他,因為意識有些混亂,倒是沒有留意到他此時離她只有一個手掌不到的距離,下意識地抬起手扯了扯他的左手袖子,低聲道:“殿下……”
“我知曉,所有事情我都知曉了。”
周云克似是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抽出了蘇流月扯著的袖子,反手把她的手握住。
無比燥熱仿佛要被體內的潮熱烤熟了的皮膚倏然碰到這么一處溫涼,竟是要命的舒適,讓她差點控制不住低吟出聲,所幸蘇流月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只是身子微微一僵,便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心底深處涌上一股奇異而陌生的異樣感覺。
雖然是不一樣的原因,但周云克的心也是微微一顫。
他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只是想安撫一下她。
卻是沒想到,與女子皮膚直接相觸的感覺竟是這般柔滑細膩,他先前習武打仗,自是也時常無法避免與人有身體接觸,但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一些粗糙硬實的大男人,他碰到他們,跟碰到一根木樁子、一塊硬邦邦的石頭沒什么區別。
與方才的觸感,完全不同。
這種感覺,卻是也隱隱讓他回想起了,小時候一些他不太愿意回想起來的過往。
然而,他現在卻無暇想這么多,方才的觸碰除了那讓他心神蕩漾的柔滑細膩,還有著讓他心驚的灼熱溫度,他緊緊地看著面前的女子,低聲道:“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就讓大夫進來。”
說著,嗓音微冷地揚聲道:“風揚,讓墨太醫進來!”
然而,下一息,風揚微微緊繃的聲音就響起,“殿下,外頭守衛來報,魏王殿下正協同梁王殿下往這里走來,顯然是朝著殿下這邊來的!可要屬下們先把他們攔住?”
周云克的臉色頓時狠狠一沉,薄唇輕揚,露出一個冰冷而陰厲的笑容,冷冷道:“好,很好。”
他倒是小看他皇兄了,沒想到他今兒,竟是費盡心思給他送了這么一份大禮!
他很快冷聲道:“不用攔著他們,讓墨太醫照常進來。”
說著,他轉向蘇流月,原本殺氣四溢的臉色瞬間變得柔和,低聲道:“你再忍忍,一會兒,盡量不要出聲。”
說完,他在蘇流月一臉震驚的神情下,伸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猝不及防的蘇流月差點就要驚叫出聲,連體內橫沖直撞的熱潮都顧不上了,一臉見鬼了的神情瞪著周云克。
好吧,雖然她清楚知道這家伙只是潔癖,不是碰了人就會少塊肉。
但也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程度。
其實……她只是中了藥不是兩只腳殘廢了,他要想把她藏起來,跟她說一聲她自己挪地方也行啊……
周云克這時候低頭看了看她,似乎被蘇流月這又驚又傻的表情逗到了,嘴角微揚,低低笑了一聲,蘇流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竟然覺得周云克這會兒的笑容有些邪氣……
隨即,他抱著她走進了內室,打開一個放衣服的箱籠,眉頭微蹙有些嫌棄地看了看里頭,低低道了句,“你委屈一下。”
就把她輕輕地放在了里頭。
關上箱籠時,還很是貼心地把里面原本放著的衣服扯出來了一點,讓箱籠留了一條縫隙,里頭不至于太悶熱。
他剛安置好蘇流月,墨太醫就走了進來,周云克看了他一眼,走到了床邊半倚在床頭,看向有些呆怔的墨太醫,“還愣著做什么,孤今兒一早起來,覺得有些胸悶氣短,呼吸不暢,這才遣人讓墨太醫走一遭。”
墨太醫也是機靈,立刻行了個禮,道:“臣這就給太子殿下把脈。”
墨太醫的手剛隔著絲帕搭上周云克的手腕,門外就傳來風揚有些冷沉的聲音,“魏王殿下,你想做什么?!我們殿下正在里頭休息,你要進去,先容小人進去通報一聲!”
隨即,魏王帶著冷笑的聲音響起,“本王收到消息,杏園里混進了前朝反動團伙的人,有人看到那人朝著你們殿下的院子跑了!父皇把杏園的守衛交給了本王和梁王,本王不過是奉公行事!你給本王讓開!若耽誤了時間,讓那賊人跑了,你擔當不起!”
他話音未落,房間的門就猛地被推開,以魏王為首的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進來。
見到客廳里一個人也沒有,魏王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嘴角冷冷地一揚,徑直大步走進了一旁的臥室。
然而,他剛進去,就見到周云克正半倚在床上,正在讓人把脈,不禁眼眸一瞪。
這景象,跟他以為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周云克緩緩抬眸,一雙好看細長的鳳眸涌動著仿佛能把眼前一切都冰封三尺的冷厲,一字一字道:“皇兄,什么時候,孤的房間你也可以這般擅闖了?”
他此時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卻仿佛一把利劍,刺得人遍體生寒。
魏王不可置信地四處看了一眼,沒有!沒有!
怎么可能!
他派出去的人明明說,他親眼看到那小子進了這個院子!還說,那小子確實喝下了他特意給他準備的藥酒!
那藥酒里加的,可是專門從西域皇室找回來的閨房秘藥!當今西域的王愛好褻玩男寵,于是專門遣人開發了一種叫西域春的催情藥,此藥藥效十分可怕,只需要半指甲蓋大小的量,就能讓男子完全墮入欲望的沼澤中,喪失所有理智,成為一只只會求歡的野獸!便是被打暈了,也完全無法抑制身體的本能欲望。
他為了保證計劃萬無一失,特意用烈酒把分量不少的藥兌開,酒可是光聞味道便能醉的玩意兒,即便他當時沒有把酒喝進去,頂著這么一頭一臉的酒久了,也要中招。
更別說,他派去暗算那小子的人很肯定地說,那壺酒是朝著他嘴巴的方向潑過去的,有一些酒液當場就進了他的嘴里!
過了這么長時間,那小子中的西域春早已是發作了才是!
即便周云克把他藏起來了,他也會抑制不住藥效,身體止不住地扭動并發出shen吟。
便是周云克把他打暈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