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京

第109章 帖子

第109章帖子第109章帖子→:建陽帝無法相信齊通說的話,在他的眼里,蘇冶就是謀逆,蘇冶的兒子就是帶著自己的幾萬將士走上死路,他本人為了當敵國的駙馬,心甘情愿的付出了自己部下的性命,這些都是不可辯駁的!

齊通對建陽帝這個帝王如今只剩下反感,他也無所謂自己是死是活,說的話專往建陽帝心里扎。

“就是陛下你的好姐姐啊!就是她害了蘇冶,原因是什么你很清楚!這些年長公主找了一個又一個男寵,那些男子們或眼睛或眉梢都和蘇冶相像,偏偏蘇冶無意于她娶了別人,她心里恨心里怨,所以只想讓蘇冶死,這些你都是明白的!”

“你休要胡說八道!”建陽帝氣的手抖:“你這都是哪里聽來的葷話,沒有一點證據,休要在此污蔑他人!”

齊通咬牙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為何長公主非要嫁給李政,又為何婚后沒幾年李政就忽然死了?一個文弱書生,常年住在外頭,連長公主府都不愿踏足,他不可能對長公主動手,外人說你是明理聰明的帝王,實則不然,你一直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建陽帝氣的左右看著,奪過一把刀抵在了齊通的脖子上。

或許被刀子抹了脖子是個很痛快的死法,齊通看他這樣反而輕松了許多,繼續說道:“她當年為何要全力扶持陛下上位?難道不是你和她一母同胞,和她有天然親近的血緣關系嗎!你不可能為了一些不在意的小事去責罰于她,就像這次的梨花村一樣,但她對你的利用都是真的,她扶持其他人,自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有肆意妄為的資本,你被人利用了還不知,當真是可憐!”

“原先朕以為你死了兒子也是個可憐人,現在朕卻覺得你活該!”建陽帝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瘋子!”

看著建陽帝咬牙切齒的罵著自己,齊通笑了:“誰是瘋子?那個賤婦才是瘋子!一個女子養了那么多的男寵,自己得不到蘇冶的感情就要算計讓他們全家沒命,為了自己能夠長生不老害死了那么多百姓,她早就瘋了!陛下不愿讓別人說出她瘋魔的事實,就想拿把剪刀將會說話的舌頭一點點的剪下來,簡直是可笑!”

“是老三教你的這些,對不對!”

齊通回答:“并不是,是我心里恨毒了長公主,我只想讓她死。”

“不可能,這些事一定都是老三教你的,是他一心想讓朕重責皇姐,一定是他!”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三皇子為了讓那賤婦死,所以讓我在陛下跟前說了這些話?”齊通忍著惡心說:“為了讓自己心里對那賤婦的懷疑再少些,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懷疑,都能利用,你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這話徹底將建陽帝激怒,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攥緊了刀,一刀抹了齊通的脖子。

身為帝王,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人,看著齊通脖頸處的鮮血噴濺出來,濺在他的龍袍上,建陽帝扔開了手里的刀,靠在柱子上喘著粗氣說:“來人吶,把這尸身拖下去處理了。”

齊通死了,可寧壽長公主依舊好好的活著。

得知這個消息,薛騁憤怒的錘了一把床榻。

好好的一步棋,就這樣下毀了,偏偏他自己挨了板子受了傷行動不方便,短時間內無法勸說建陽帝懲治寧壽長公主。

等時間拖的久了,那股本就不被建陽帝在意的憤怒也會徹底消失,寧壽長公主還是她至高無上的長公主,朝野上下無人敢得罪。

在他養傷的這段時間,寧壽長公主知道和薛騁站在統一戰線的齊通已經被建陽帝解決了,心里舒暢了不少。原想著請薛騁來府中坐一坐,像他狠狠炫耀一番,只可惜他被打壞了身子,還要修養不少時日。

想到這兒,寧壽長公主眉梢一挑,將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伺候她的宮女將她的手信一封封的折好放在信封之中,不解的問:“長公主殿下,現在京城亂的厲害,您請這么多人來參加茶會,會不會有些危險啊?”m.xiumb

“青天白日的,誰敢對我下手?”寧壽長公主不以為意道:“老三那個臭小子一心想讓我死,我自然也不能讓他好過。那個裴家的丫頭不是他的心頭肉嗎,既然動不得他,我就把刀子往他的心里扎。”

“可萬一裴姑娘不來赴宴呢?”

寧壽長公主轉過頭來,百無聊賴的觀賞著自己剛剛染的指甲:“她不會不來,上一次她用金孔雀銜珠釵討了我的歡心給那撿來的孩子取了名字,若是她敢不來,就別怪我收回那個名字,那也是個有善心的姑娘,既然能那樣重視那個孩子,想必也不愿意被人說成是她未婚先孕生下的。”

帖子很快下到了梁國公府,裴昭肆在接到帖子的一瞬間,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這個寧壽長公主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裴昭行是個沒心思的,他直言快語從來不藏著掖著,直說道:“別去,她那心里不一定憋著什么壞呢!”

“通過這次梨花村的事,可見陛下對她的惱怒已經沒了,否則她也沒膽量在禁足期間舉辦大型宴會,若是我不去,她一定會想辦法逼著我前去,到時候我反倒被動。”

“三妹說的的確不錯,可明知這次過去是個陷阱,我們也該有所準備才是。”裴昭肆說道。

裴十柒仔細打量著帖子:“這次去的都是京城未婚未嫁的高門貴女,貴女們帶著婢女是很正常的事,我會有所準備的,請兩位哥哥放心。”

當天夜里,一封信被送到銀杏巷,金葉選了兩個不常露面年紀也適中的姑娘,一個叫銀繡,一個叫金盞,身上藏了暗器跟著裴十柒一同前去。

但裴十柒你現在擔心的并不是寧壽長公主會在宴會上奪她的命,而是讓她下不來臺,或者對她的家里出手。

想讓她丟臉的手段簡直太多了,能讓整個梁國公府因她蒙羞的手段也多的很,裴十柒實在不能夠料全。

正當她夜里難以安枕時,流螢忽然進來了,同裴十柒說:“方才三殿下讓丁釗來過了,說明日丁釗會在公主府外圍接應,有什么事您就想辦法往外面逃,丁釗備好了馬車。”

“能有什么大事,寧壽長公主就算再膽大毒辣,也不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殺我吧?”

怎么說她也是一品大員的女兒,寧壽長公主沒那么大的膽子,她只能在陰險的地方放暗箭。

一切準備妥當后,第二天裴十柒起了個大早,選了一身朱紅色繡并蒂蓮菱錦長裙,首飾選了小巧玲瓏的赤金發冠,不繁不簡,恰到好處,耳朵上墜著一對長長的紅瑪瑙,倒是與她這身朱紅色的衣裙相映成趣,左右手腕上戴了一對和田玉的對鐲,整體看起來大方貴氣,生人勿進。

馬車中,銀繡和金盞已經在里面等著了,一行三人很快到了寧壽長公主府。

哪怕天氣寒冷,她這里也依舊熱鬧,府門前停放著許多輛馬車,裴十柒草草看了一眼,瞧見了長春侯府的馬車也在,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氣。

交了帖子進到院內,裴十柒還看見了一張面孔。

那是瑜貴妃的同胞妹妹范遙。

范遙和裴十柒從前也是認識的,確切的來說應該是蘇綻青,只是范遙這人自由慣了,和范家的哥哥常年出去游山玩水玩的不亦樂乎,所以不常在京城露面。

以前蘇綻青在宮里見過范遙兩次,也在貴婦阻止的賞花宴上見過,兩人性情相投,十分聊得來,雖然接觸不多但都對彼此很有好感。

瑜貴妃下頭有兩個妹妹,另一個名叫范姝,嫁給了喬慕生,因此沒出現在這個宴會上。

許久不見范遙,今日的她穿著一身長裙,長裙上繡著的花瓣層層疊疊,外頭罩了一件蜜合色的斗篷,青絲似潑墨一般隨意,頭上帶著一支十分顯眼的簪子,頭簪的簪桿部分是青玉的,看起來非常光滑,在簪桿的頂頭點綴了一顆圓潤的珍珠,這顆珍珠非常潔白,質地飽滿一看就不是俗物。

很快,裴十柒見到了朱玥,二人許久不見,朱玥拉著裴十柒的手噓寒問暖,聽聞她生病心里急的不行,連連問她有沒有養好。

“朱姐姐放心,我都養好了,不然也不會出來。”裴十柒邊和朱玥閑聊邊打量著周圍:“不過說起來,今日不年不節,也不是梅花爭相開放的時候,長公主怎么想起這時邀請我們過來玩了?”

提起這件事,朱玥的面孔閃過一絲厭惡:“梨花村的事,你既然去了,想必是比我要了解的。說白了,她作為惡人能夠全身而退,只是禁足了一段時日,當然要出面震懾旁人,表達自己還是受陛下重視的長公主而已。”

裴十柒略略低頭:“梨花村的事,我與三殿下已經盡可能為百姓們爭取了,可陛下卻遲遲不處罰,我們也沒了辦法。”

朱玥嘆了口氣:“皇權至上,你們能有什么辦法?不過外頭對于這件事的議論從未停過,已經有很多百姓對此不滿了,想來長公主日后也不會過的十分順遂。”

說話間,寧壽長公主露面了。

她今日的穿著十分華貴,看起來就像是一只金鳳凰,周身都圍繞著金色,金線在陽光的照耀下讓眾人都晃的不敢細看,頭上一支鵲踏枝條紅梅簪格外碩大,仔細看那紅梅都是顆顆紅寶堆砌出來的,價值不菲四個字像是掛在了頭上。

看著這些年輕鮮嫩的面龐,寧壽長公主出神了半晌,不由想到自己也是像她們這么大的年紀,對蘇冶一見鐘情。

過去了這么多年,她第一次見到蘇冶的場景還依舊能回想起來。

那時的蘇冶下了馬,身量高大的他穿著一身銀色鎧甲,劍配在身側,單膝跪地和先皇說話,后頭的將士拖著一只野豬,是蘇冶親手所打。

陽光照耀在鎧甲之上,卻遠不及他的面孔耀眼,寧壽長公主在那一刻呼吸凝滯了好久。

回過神來,寧壽長公主已經說明了今日請大家過來的來意,就是因為京中枯燥,請眾人一塊兒過來討個樂子。

她說出了幾個游戲,還說自己準備了一些彩頭,說完便有婢女把裝有彩頭的匣子捧了出來,將匣子打開在眾位面前走了一圈。

裴十柒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瞧見里頭是幾樣首飾。

寧壽長公主肯放在里頭當彩頭的首飾,一定不會差,因為她這里的東西比許多宮里的娘娘還要好的多。

云形紅珊瑚步搖、梨花白玉制成的簪子、溫潤雅致的羊脂白玉鐲子、還有什么堆在下頭裴十柒沒看清。

但就這么幾樣,已經能看出寧壽長公主的大方了。

一向愿意拍馬屁的鄒蕭蕭贊嘆道:“長公主殿下真是疼愛我們這些小輩,方才臣女瞧了一眼,那紅珊瑚可是上等貨色,那羊脂白玉的鐲子更是價值不菲呢!”

李漾春輕笑一聲:“算你識貨,這可是我母親壓箱底的好東西,今日你們誰能有這個福分拔得頭籌,這些東西就都是她的。”

裴十柒留意著寧壽長公主的神色,總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此事既然是針對她而來,那想必不會讓她輕松過關,可不過關又能如何?寧壽長公主究竟算計在了哪一步?

裴十柒想不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時寧壽長公主已經命人拿出了靶子,說道:“你們這些女兒家有的父兄是文臣,有的父兄是武將,想來對這東西多少都會有些了解,朝廷往年組織春獵秋獵時,也有女眷大放異彩的時候,常日無聊不如咱們比射箭,權當是活動筋骨了。”

聽見這話,裴十柒眉頭輕皺,明白這果然是針對她的。

她的父兄都是武將,她本人也曾在秋獵中顯露過身手,只是寧壽長公主明知道其他姑娘的水平差了她一大截兒,為何還要讓她參與這種游戲?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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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