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賬號:夜間第703章是朕沒教好兒子啊……第703章是朕沒教好兒子啊……→:、、、、、、、、、、、、、、
同一時間,御書房。
建文帝看著眼前眉目從容的兒子,心里輕嘆了口氣。
六皇子站在下頭,沒說話,心里也在猜測著建文帝召他來的目的。
雖然他自認對親爹還算了解,但也不過是基于后者行事作風上的了解,若論感情,縱是他覺得自己眼明心亮也不敢說看透了親爹。
尤其是在對方關乎二皇子時所表現出的復雜深沉又極是疼愛的感情。
建文帝也沒沉默太久,直接便開口了:“及冠之后便成人了,自你入朝伊始,便從未讓朕失望過……你二皇兄不及你。”無論是人品謀略,還是家國大義。
六皇子溫聲回道:“不敢當父皇如此盛贊,二皇兄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兒臣亦不及他,只是兒臣恰巧站在了父皇看得到的地方。”
聞言,建文帝本極是低沉的心情也不由好了些許:“謙遜有禮卻不過分自輕,能看到旁人有能之處,亦不嫉賢妒能,這是一個上位者需具備的第一品行。”
六皇子頭微低了低,卻沒說話。
不過建文帝本被另一個兒子氣怒到極致的情緒倒是被他拉得回暖了不少,閑話家常般繼續開口:“時間當真轉眼即過,一晃眼的功夫,你便長成如此出色模樣。”
看著底下氣質沉穩,風采不俗的兒子,他眼中含著感嘆。
六皇子玩笑道:“兒臣還小,且要承歡父皇膝下呢。”
建文帝也笑了一下,方才緊繃的氣氛也隨之輕松起來。
略說了幾句,建文帝看了看手上的東西,聊起了二皇子:“你二哥……言行太過出格,更罔顧家國百姓,只一味奔著私利而去,心胸狹隘難當大任,享受皇子之利卻從未行皇子該行之實……結黨營私,戕害功臣,壓榨百姓,只謀私利,以罪論處,早該砍了他!”
一邊細數著二皇子的德行,他一邊將那批彈劾二皇子的奏折連同手上東西扔到桌上,眼眸深沉,晦暗不明。
他心中亦是復雜,他一直覺得老二雖有些小毛病,卻無傷大雅,即便當初戰場派人謀害裴西嶺,他心軟之下也饒過了他一回,可如今細數下來才察覺到老二德行實在不堪。
他忌諱的一些事,他竟全都做了個遍。
六皇子眼眸低垂,察覺到建文帝平淡語氣下的磅礴怒氣,心下隱約有些詫異。
老二科舉舞弊一事已經傳開幾日了,現在才發怒?
早干嘛去了。
但即便心下再惱怒老二科舉舞弊,鬧得百姓不安朝野動蕩,他也知道這話不能說,只溫聲寬慰:“父皇莫要氣,二皇兄想是沖動之舉,未曾料到后果。”
“你不必為他掩飾,以他之德行作為,若非是朕親子,早該斬首示眾,株連九族也不為過。”
建文帝偏心二皇子是真的,但震怒于他干出如此禍國殃民之事也是真的。
方才看到手上東西的一瞬間想直接提劍砍了他的心更是真的不能再真。
此刻他雖然語氣平淡,但比之從前的龍顏大怒卻更駭人得緊,連伺候了他半輩子的楊德業都提著一顆心,背上滿是冷汗。
待余光瞥到御案上那抹明黃圣旨上“就地處斬”的字眼時,更是恨不得挖了自己這雙眼睛。
“子不教,父之過。”建文帝語氣復雜而感傷,更含著些疲憊之意,“是朕沒教好兒子啊……”
六皇子心思敏銳,很快就察覺到了什么。
他沒有猶豫就直接跪下,定聲開口:“二皇兄縱容黨羽科舉舞弊,陷害功臣,其行的確不堪皇子之德,更枉負父皇教導,論罪該斬!然其自入朝以來,也曾大力重商,親手協同地方官員助峰山郡百姓脫離困苦、衣食無憂,此后輕田租,安民生,大力推動地方修道建橋,便民利民,懲處貪官污吏,功亦顯著,功過不可相抵,卻不可忽視其功績。”
聽著他信口拈來二皇子的功績,建文帝眼神有些復雜。
六皇子卻很坦然,畢竟老二不是總不干人事的,在家國利益與個人利益不沖突時,他是明白且推崇利國利民之政令的,縱有小心思與盤算,但實事干到位了。
只是他為人私心太重罷了。
再者說……現在由他說出來,總比人沒了后建文帝自己想起來要更好。
建文帝的確被他之言勾起了些心思,但二皇子的功與過對比之下,便更襯得后者之惡,叫他心緒難平,恨不得親手弄死逆子!
“你所言的確有理,可若誰都仗著曾有過的功績做盡惡事,天下便難安。”
“二皇兄之過的確不可饒恕。”六皇子道,“但父皇白發人送黑發人,又該如何自處?”
與為三皇子求情時一樣,他不是心疼兄弟,只是心疼父皇。
不過二皇子到底是曾干過些人事的,所以他的話聽在建文帝耳里,便更多了些欣賞與顧及兄弟的意味。
“二皇兄有過,便予其重懲,責其改之,或可饒其性命。”說到這里,六皇子語氣更堅定,“兄長有錯,做弟弟的為其贖罪便是,二皇兄有愧于家國百姓,兒臣舍身為民又何妨?皇叔做盡錯事,明煜懲奸除惡,舍身報國為父贖罪,兒臣亦可效仿之,此后家國百姓為上,兒臣身家性命為下,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余生富國安民,海晏河清以還之!”
他眼神堅定懇切,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御書房,仿佛帶著回音。
建文帝被他一番大義之言震驚,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唯有心中流淌著的暖意與欣賞久久不散。
楊德業也吃驚極了,甚至不顧儀態地抬頭去看六皇子。
這樣重情重義有擔當,正氣凜然又有原則的皇子才合該配得上大齊儲君之位啊!
這樣想著,他心中因為建文帝的偏心而對二皇子戴上的那層濾鏡也散了不少。
“你……”建文帝張了張嘴,卻深深嘆了口氣,“是朕錯了啊……”
錯將魚目當明珠,是他之過。
六皇子聲音溫和而有力:“一個疼愛兒子的父親,并沒有錯。”
這話說得虧不虧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建文帝看向他的眼神里除去愧疚,更多是欣賞與后繼有人的欣慰。
六皇子沒再說話,意思盡到了就好。
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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