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還不懂事。”
江四爺到底是護了兒子一句。
又同姰暖說,“你要瞧見他心煩,就讓下頭人帶遠一點去耍,學東西立規矩,等三歲之后,爺親自教。”
姰暖聽了忍不住笑,月眸彎彎歪頭睨他。
“你親自教?你有那時間?”
江四爺薄唇輕牽,“得空了自然教,忙了騰不出手,給他請先生到家里來。”
他摟住姰暖,臉貼在她肩窩里,微微側頭蹭了蹭她臉,很親昵,語聲也溫潤。
“再不濟,還有母親呢,你只管好好養身子,其他的不用費心。”
姰暖嘴角翹起來,口中細聲呢喃。
“母親太溺愛闊闊了,連父親也一樣,我怕闊闊會被慣壞。”
“不會,母親愛孩子,但她有分寸,爺不就長得好好的,哪里有慣壞?”
姰暖,“……”
江四爺是被大帥夫人慣出挺多少爺毛病的。
但不得不說,大事大格局上,他無可挑剔。
希望闊闊,不要長得不如他父親。
她沒再糾結要立規矩,約束兒子的話題。
江四爺在她耳鬢淺啄,又笑著說起給她這邊送人的事。
“季涼那邊,已經在挑,這次給你送兩個來,讓柏溪先帶一陣兒,彼此熟悉熟悉。”
“另外,母親那邊也聽說爺要給你身邊添人,她也要順帶挑個管事的媽媽給你,榮媽在教,以后院子里的事都有人替你先費心,能幫襯你許多。”
姰暖明白,大帥夫人這是為以后提前做鋪墊呢。
日后若江四爺繼任帥位,大帥夫人也要開始對姰暖交權。
她身邊需要有心腹幫襯,如今就要開始籌備著,一個位子一個位子都填好填穩當,確保日后不會出大的差錯。
想到自己以后,要過大帥夫人現在過得日子。
不止要管家里大大小小的庶務,還要費心思,應酬結交那些官太太貴婦人們,逢年過節都得在云寧城上流圈子間禮尚往來的交際。
姰暖一個頭兩個大。
跟這些相比起來,幾個孩子皮鬧一些,那真的是小事。
她嘆氣,“我要跟母親學的,還很多。”
江四爺握著她后頸的大手,輕揉慢撫著。
他聽言發笑,貼著姰暖面頰又淺啄了口。
“不急,還有很多時間,母親身子骨健朗,能再替你撐七八個年頭兒,不成問題。”
姰暖笑聲輕細,頭倚進他肩窩里。
她心頭很柔軟,“自打四爺從新陽回來,一直在忙,這些日,我們都沒機會這樣說說話的。”
這種感覺,像當初在洪城的時候。
江四爺疼她也寵她,很花心思陪她,兩個然不像現在這樣親密,卻也總在一起的。
姰暖很喜歡這樣彼此依偎在一起,輕聲緩語地說說私房話。
懷里的人細聲軟語,柔柔依偎著他,姿態是十分依賴的。
江四爺心里難免動念。
他吻她耳鬢,又將玉人兒打橫抱起來,在她耳邊問。
“爺也想你,夜里還要走,暖暖好好陪陪爺,嗯?”
耳根兒被他溫熱的呼吸熏的發燙。
姰暖貝齒輕咬唇,也舍不得拒絕他。
于是,床幃垂落,兩人從矮榻上耳鬢廝磨著,挪到了床榻上。
晚霞漸漸被夜色驅逐,柏溪原本要上來問擺不擺膳。
結果走到虛掩的房門外,聽到里面細密碎促的動靜。
她臉一紅,連忙伸手將房門給帶上了。
江四爺連夜去了輔城軍,后面四五日都沒回城。
這天正午,姰暖剛用過午膳,季涼親自來給她送人了。
一個約莫不到四十歲的中年婦人,頭發還烏黑,束著作古的圓發髻,面相很嚴厲,看起來雙目有神,精明能干。
兩個年輕女孩子,跟姰暖差不多大。
一個盤著辮子,一個頭發很短,像柏溪一樣穿練功服,面貌精神利落。
季涼含笑介紹,“宋姑姑是大帥夫人手底下的心腹,以前跟著榮媽做事,榮媽最得力的徒弟,你應該在公館時見過。”
姰暖點點頭,有點面熟的,但沒有交涉過。
季涼,“這兩個,柏溪的小姐妹,盤辮子的是紅樓,短頭發是靈槡,她們倆上次輸給柏溪,這次算破格提拔了。”
紅樓和靈槡對視一眼。
兩人齊齊抱拳,異口同聲道。
“屬下見過夫人,聽憑夫人差遣。”
紅樓神態活潑些,她飛快瞥了眼柏溪,脆聲補充。
“技不如人愿賭服輸,咱們自小如此,自家姐妹輸贏不記仇,絕不會內訌令夫人頭疼,夫人請放心。”
姰暖聽笑了。
她回頭看了眼柏溪。
柏溪眨眼,跟著說:
“屬下會帶好她們,夫人放心。”
觀幾人面相,就都是很從容隨和的。
姰暖笑,“我放心,你們三個跟著我,大材小用,就算日后有什么不爽芥蒂,也有宋姑姑管,不用我操心。”
宋姑姑靜靜含笑,躬了躬身。
“老奴竭力替夫人分憂,夫人只管安心養胎。”
姰暖對她很客氣。
“有勞您了。”
留下人,姰暖又謝過季涼,同他聊了幾句杜韻儀的近況,便讓人送他離開。
她讓柏溪去安排三人的住處,順便帶著她們在宅子里四處轉轉,認認人,再跟宋姑姑交接一些事情。
到傍晚前,四人回到小樓來。
宋姑姑張羅著吩咐傭人擺膳。
姰暖一邊用膳,一邊同她們幾個閑聊。
問紅樓和靈槡的年紀,聊她們的老家和一些在暗營里的趣事。
氣氛很好,榮姑姑沉斂肅靜,紅樓活潑伶俐,靈槡雖然比柏溪話還少,但腦子簡單秉性單純。
很快,姰暖就漸漸跟她們熟悉起來。
用過膳,已經晚上七點多鐘。
幾人坐在二樓小平臺上,一邊喝茶賞月,一邊聊天乘涼的時候,就隱隱聽到院子東邊的書房里,似是電鈴在響。
柏溪腿腳快,直接從平臺一躍而下,奔進書房去接電話。
一會兒后,她從書房出來,走樓梯回到二樓。
姰暖回身問她,“這么晚,誰的電話?”
“江公館那邊,夫人,司叔找姰大夫,到處找不到他,打電話過來問。”
“誰生病了嗎?”
“是蘇姨太的兒子,在發熱,還咳的厲害。”
柏溪說,“大帥不在家,宋大夫給用過針灸,也讓乳母喝了藥,哺喂給孩子,但不見效。”
“宋大夫說,找姰大夫也去看看。”
姰暖聽說是江戟的兒子生病,不由得蹙了下眉。
“還不過百天,那么小的孩子,宋大夫見多識廣,都使不上力,我哥哥又能有多厲害的本事?”
柏溪遲疑,“那還找姰大夫么?”
姰暖,“不是說到處找不到?”
柏溪就不再說話,反正她跟司叔說了,會派人去找姰大夫。
他們都找不到,她這邊也找不到,很正常。
宋姑姑開口,“這樣嚴重的話,該趕快送去看西醫,西醫的針劑見效很快,不該因為找人而耽誤病情,出了事,沒人擔待得起。”
姰暖點頭,又問柏溪,司叔有沒有派人去告訴大帥。
柏溪說有副官已經去了軍政府。
姰暖就讓她去回電話。
“告訴司叔,已經派人在找我哥哥,找到了人就讓他過去,別耽誤孩子,趕快送去軍醫院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