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像報告

第155章 府太藍·依然不愿意被生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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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以為,將偽像從麥明河身上抽下來那一刻,他會生出激動和喜悅來著。

不,可能確實也曾有過一瞬間的喜悅吧?

只是不知為什么,遠不如府太藍料想的那么強烈。

那一點點喜悅,稀薄疏涼,還不等有所體會,它已像是耐不住時間的廉價品一樣,不知消失去了哪兒。

麥明河與海蘆葦一起倒向走廊地上的時候,府太藍扭開了頭,沒有去看。

他垂下眼睛,掏出手機。

人體摔落在地上、發出悶響時,他低頭輕輕在屏幕上一觸。

屏幕上壁紙亮起來;那是在一只海鷗,棲停在長長的碼頭木欄桿上。

天海之間,盡是茫茫白霧,木欄桿逐漸遠去,消散融沒于霧氣里。海鷗遙望著大霧深處,不見大海,不見天空,不知何去何從。

……還沒有來。

海蘆葦翻身從地上爬起,死里逃生之下,一邊使勁咳嗆喘氣,一邊爬到另一個人影身邊。

這一切,是他余光告訴他的,府太藍并沒有抬頭,仍一直在等著手機震動。

“麥明河!”

海蘆葦叫了一聲,聲音發顫,仿佛有點不敢直視似的。“真、真是你?你以前……你以前是這個樣子的?”

哪個樣子?

為什么麥明河還不站起來?

老人也可以爬起身的吧。

疑問從府太藍腦海里一閃而過;他還是沒有抬頭。時間在他的目光下,跳至5:39AM。

……依然沒有獲得目標偽像的提示。

上一次,在他意外獲得鑰匙的時候,幾乎才一碰上鑰匙,手機立刻震動鳴叫起來,恭喜他獲得了“巢穴統治游戲”中的第一個目標偽像。

那個時候,他人在黑摩爾市里。

不過這并不能說明,在巢穴時就不會收到來自“巢穴統治游戲”的信息了——麥明河之前在圖書館廣場上時,不就收到了廣播通知嗎?

她收到的通知,與自己收到的征召通知不太一樣,說來很奇怪,廣播甚至給了她一個是否加入的選擇權……自己就沒有這個權利,直接被游戲包括進去,成了參與者一員。

不過這個內容上的區別,不足以說明發送通知的形式也會改變;人在巢穴里,應該依然會得到通知才對。

現在還不到……

難道它不是目標偽像之一?

如果不是的話——

盡管他早有心理準備,失望依然難免涌起來了;黑色長蛇似的偽像,忽然在他手里開始微微地扭轉盤旋,好像真是一條即將活過來的蛇。

府太藍下意識地轉過眼睛,掃了一眼偽像。

在他的虎口外,恰好是一排數字。

進入黑摩爾市后會從偽像身上浮現出的倒計時,在重新回到巢穴之后,數字就暫停不變了,直到下一次離開巢穴——

府太藍心中一驚,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又仔細將每個字詞都讀了一遍。

這個——麥明河她知道嗎?

“麥明河!”

海蘆葦恰好在這時叫了一聲,府太藍循聲抬起頭——目光終于落在了剛剛從他手臂里滑下去的人身上。

那個……是麥明河?

府太藍怔住了。

……那是人?

事后想想,那既是他第一次看見失去偽像后的麥明河,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看見行將就木、油盡燈枯的衰老人類。

有一瞬間,府太藍甚至以為這棟公寓樓耍了什么花樣,是不是開始制造出恐怖片一樣的幻覺了——接下來會看見什么其他怪物,僵尸嗎?

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目光早就閃避逃離了,正盯著安全的地方看。

至少麥明河身上的衣服,仍然一樣柔軟厚實,沒有跟主人一起纖維風化、支離破碎的打算。

就是它顯得空空蕩蕩,仿佛不是穿在人身上,里頭只是包裹著一團灰敗死氣似的。

府太藍無法理解。

他從沒想過老去,雖然常常想到死。

三十歲的人,感覺就已經年紀很大了。

但直到自己生命被奪走,他也永遠會是現在的模樣,不是嗎?

只有此時此刻的臉,手,身體,頭腦……才是他府太藍啊。

變成另一幅模樣,怎么還能算是府太藍?

而幾分鐘之前那一個敏捷溫熱、聲氣響亮的麥明河,和此刻地板上的,絕不是同一個人——不論理智怎么說,他都無法承認,二者是隔了幾十年的同一人。

“府太藍,你把偽像拿回來!”

海蘆葦忽然抬頭喝道,又怒又怕似的——他竟敢抱著那副模樣的麥明河,卻是另具一種膽氣了。“你這跟殺掉她有什么區別?”

府太藍張開嘴巴,氣息凝滯在喉嚨里。過了一兩秒,他說了一句自己也覺得非常愚蠢的話。

“……麥明河呢?”

他竟也有一天能問出這么蠢的話來。

幸好,似乎沒人聽清他說了什么。

海蘆葦重新低下頭,好像是因為懷里的麥明河稍微動了一動;具體是怎么一回事,府太藍不知道,因為他不敢看。

他依然盯著麥明河的上衣,又怕她真動了,又怕她不動了。

假如最初就只是看見一個無甚關系的垂死老人,倒也罷了,想來那心情或許跟看見模樣古怪的深海魚差不多——“啊,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生物”。

可是幾分鐘之前,麥明河還是他的同類。

“什么?你說什么?”海蘆葦低聲向懷中人問道,“你還能再說一次嗎?”

……還能說話嗎?

海蘆葦低下頭,把耳朵湊上了那張裂洞一樣,枯癟昏黑的嘴前。

府太藍幾乎對他生出了幾分敬佩。

麥明河似乎確還能說話。

有點氣流似的響聲,說不上是干涸,還是黏稠,斷斷續續、又啞又慢,叫人汗毛倒豎。

他怎么聽也聽不清;頓了頓,府太藍鼓起勇氣,問道:“她……她說什么了?”

海蘆葦抬起頭,怒目瞪了他一眼,沒回答,只是輕輕將麥明河重新放在地板上,站起身。

“你難道真要放任她死?”

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質問道:“就算你不肯把偽像還給她,至少也要將她帶回黑摩爾市,送醫院里去吧?”

府太藍竟然后退了半步——然后才想起來,海蘆葦一腳有傷,站穩都已經不錯了,面對他根本不需要后退。

“她剛才說的是‘救救我’,”海蘆葦語速飛快地說,“你忍心嗎?”

……他在撒謊。

或許是因為府太藍是騙人的行家里手,他對別人的謊言也極其敏感;這個念頭一跳進腦海,他就生出了疑惑。

事已至此,海蘆葦撒謊干什么?

下一秒,還不等府太藍張口,一直握在右手中的黑色長蛇猛然一扭。

那一刻,它仿佛突然生出了兩足一樣,探長了尾端、往地上一立;一扎根站穩,它緊接著橫擺身體,使勁甩動起來,似乎想要甩掉府太藍的手——府太藍才剛朝偽像一轉過頭,尚未看清它究竟產生了什么變化,眼角余光里,海蘆葦已縱身撲了上來。

……原來是這樣?

在他被海蘆葦當胸撞了一個滿懷,筆直倒向地板上時,府太藍心中雪亮雪亮,全明白了。

向后傾倒的視野里,天花板占比迅速拉大,一個黑影正急遽拔高、膨脹——他的后腦勺“咚”一下重重磕在地上時,終于擺脫人手的黑影,也頂著樓道天花板立住了。

它歪著頭顱,四肢細長,分明呈現出了一個人形。

仿佛在找什么東西一樣,它的頭顱四下轉了一圈,隨即歪歪扭扭地朝另一個方向邁開了步子。

居然是那種可以變形的偽像啊……

“你別動,”海蘆葦壓在他身上,怒叫道,“你別想再去拿它!”

后腦勺上鈍痛鈍痛的,磕得不輕;府太藍剛才隱隱的恐懼與茫然,好像也隨著這一下撞,給撞散了不少,反而恢復了幾分清明鎮定。

“你起來,”他又狼狽、又有點生氣:“麥明河剛才跟你說的,原來是這個吧?讓你看準機會把我推倒、讓我松手?”

“是又怎樣?”

海蘆葦已經不顧男男之別了,整個身體壓上來,試圖用自己的體重把府太藍釘在原地——二人都倒在地上時,傷腳的劣勢就沒有那么大了。

“這是她囑咐我的遺愿,我一定會完成的!”

“快點滾下去!”府太藍怒喝道,一拳砸在他的腰眼上。“那玩意跟時間根本就沒有關系——”

海蘆葦痛得抽氣聲都發不出,卻依然死死往他胸口上壓;府太藍被他壓得眼前都冒了金星,想拔槍,可是連同槍所在的半邊身子,都被壓得動彈不得。

“……遺愿這個詞,好像用錯地方了呀。”

正在地上掙扎扭打的兩個人,突然都頓住了。

海蘆葦首先反應過來,眼睛一亮,手忙腳亂從府太藍身上爬下去;他扭過頭,幾乎是和府太藍同一時間,看見了從走廊里站起身的人。

麥明河面色蒼白,帶著一點淚光,似乎仍有余悸。

但她眼睛黑白分明,發膚溫潤光澤……已經重新恢復成了自己的年輕的同類。

偽像不見了。

“要是我死了,我跟你說的話,才能叫遺愿呢。”麥明河低聲說,對海蘆葦溫柔一笑。“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海蘆葦爬了起來;府太藍仍然愣愣坐在地上,望著她。

“你……你知道那個偽像會變形?”好幾秒,他才輕聲問道。“你知道它會選擇你?”

“比起年輕人,它好像知道我更需要它。第一次遇見它時,就是這樣。”

麥明河低下頭,慢慢撫摸了一下腰間。

“我知道它在被人松開時,會變成人形……變成人形,或許就會再次朝我走來。還想活下去的話,只有讓你松開手。在已經完全絕望的時候……那是我,一個無論如何也不想被生命放棄的老人,所做的最后垂死掙扎。”

她抬起目光,直直望進府太藍的眼睛里。

很難說清楚她是什么神情;仿佛在種種情緒卷起的風暴以后,重新寧靜凝肅下來的一片海。

“你還想搶它嗎?”麥明河幾近平靜地問道。“想搶的話,你還是有辦法的。”

府太藍徒坐一會兒,搖了搖頭。

“看見我剛才的樣子,讓你很害怕?”麥明河看著他,繼續問道。

沉默幾秒,府太藍近乎溫順地點點頭。

“……說吧,”麥明河頓了頓,忽然說:“你不必因為不忍心,就不告訴我。你剛才看見了吧?這個偽像的有效期……還有多久?”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怪現在的短劇社媒,把人的常識都沖碎了,其實現實生活中,對于普通人、普通公司來說,百萬美金,尤其是立馬拿得出來的現金,真的是很大一筆錢了。

說到這個,不得不佩服馬痔龍,各種找渠道找金主,湊了44B,買下推特,然后將它改造成了茅坑。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視金錢如糞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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