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征戰殺伐第二百十四章貴賤相佐_觀云_穿越小說_螞蟻文學
第二卷征戰殺伐第二百十四章貴賤相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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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菊杯深,吹梅角遠,同在濁影。
聚散匆匆,云邊孤雁,水上浮萍。
人怎不傷情?覺幾度、魂飛夢驚。
后夜相思,塵隨馬去,月逐舟行。
將狼毫擱置,杜貴妃輕輕吹了吹紙面,墨跡未干,但一段風采已經躍然紙上。
“這一輩子寫過的詩句不算多,但是這最后的一首我最是喜歡。”
“姐姐,這首詩算是明志了么?”
杜貴妃有些不舍的將視線從宣紙上移開,轉向了瓔才人。清芷宮被包圍的水泄不通、無人能隨意出入,可是這卻難不倒瓔才人,簡單的翻越就從后院之中跳入清芷宮內。婢女們無不驚奇,唯獨杜貴妃處之泰然,將瓔才人帶入寢殿并吩咐宮人們在外守著。
“我離開漠北的時候不過是十歲,那些縱馬馳騁、歡聲笑語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入宮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可隨后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我的意料之內,生下云祈之后我便知道此生再也走不出這赫赫皇城了。三十年了,我守著這一方天地已經整整三十年了,就連你進宮的時候我都不敢去見你,心中的忐忑始終沒能徹底的釋放,我已經很累了。”
“姐姐,關于你的事兒我不過是聽說的,直到真正進入皇宮之后我才發現傳聞之中的你和真實的你已經是這般的迥異了。原以為皇城中的日子已經徹底抹殺掉了你關于故鄉的記憶,原來你一直深藏在心底。”
“你帶著任務入宮,如今也算是圓滿完成,是時候離開了。咱們草原女子不該被束縛在深宮之中,你還年輕,最美好的年華應該綻放在教陰山之上、骨兒海之中。聽姐姐一句話,早些離開吧。”
“姐姐,你真的想好了么?”
“你幫襄王做事,你應該已經對他的為人有所了解,為了權力可以隱藏自己數年;為了得到權力更是不惜弒父殺兄。云祈是目前唯一能夠對他造成阻礙的人了,若是當他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云祈便再無翻身之日。況且你帶來的麝鱗香都已從我這宮中被搜走了,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我猜這些日子襄王就該對我動手了。”
“蕭云晟心思縝密、手段狠毒、鐵石心腸,別說是姐姐了,就算是我,他也未必能容得下。按照梁朝人的說法‘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會讓我活著離開京城的。姐姐既然有心要救出豫王,那么妹妹就施以援手,也算是對姐姐的一種報答。”
“云祈隨了我的性子,有些與世無爭,可是他是在世的三位皇子中的一位,也是皇位最有利的競爭者,蕭云晟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若鳶,我只想你幫我保住云祈,一定要讓他活著離開,而且我還要他背負著殺父弒母的仇恨,燃起爭奪天下的野心!”
此時的杜貴妃已經不是一直展現在人們面前的謙恭、忍讓、有禮、和善的老好人了,她的眼睛中閃現的玉石俱焚的決絕和攪動風云的渴望。終于,瓔才人重新看見了曾經是傳聞之中組織內第一女殺手的氣勢,雖然她依舊是一身高貴的貴妃服飾,可是瓔才人知道在骨子內,漠北女子的血性從未消失過。
“我答應你,姐姐!我一定想方設法救出豫王!”
皇城的西北面便是一片破敗不堪、年久失修的宮殿,那是大梁皇城建設得最早的一批宮殿。
百年前,當蕭氏奪得天下的時候,選擇在宣城定都,因為時間匆忙便選了這一塊地作為皇城來建設,可是隨著皇族搬入,時間久了就發現,這一塊地勢低洼、排水不暢,一旦進入雨季和伏天便是悶熱難當;而到了冬季又是刺骨的寒冷。
于是皇族決定另外選擇地勢高一些的位置來修建新的皇城,很是意外,僅僅在距離老宮殿不遠處的位置就是一處風水寶地,人們也是奇怪當初蕭氏的先人們為何就是沒有發現。經歷了十數年之后,梁朝的實力大有增加,于是便用了數年的時間修建了一批新的宮殿,便是如今人們能夠看見的梁朝皇城。
原先那些老舊的宮殿便廢棄不用,后來被歷代皇帝當做了冷宮,用來安置白頭宮女和那些被廢黜的妃嬪。久而久之,冷宮愈發的破舊和冷清,因為死在冷宮中的妃嬪都不準運出宮去交還給家人,必須留在這冷宮之中隨地安葬,漸漸的也就有了冷宮鬧鬼的傳聞,更加沒有人愿意接近了。
只有那些等級最低的內侍和宮女不得已每日前來送飯,但是因為擔心染著晦氣,每一次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后來也不知是從何時起,有的人開始偷工減料,將原本每日兩餐自行減少為每日一餐,每日只來冷宮送餐一次。宮人們的這些做法,宮中之人都是知道的,不過不論是皇帝妃嬪還是各個掌事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冷宮中的那些早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在這一片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宮墻之前,澹臺文沽發出了一聲感慨,他自小就是生在金昌城、長在金昌城。乾元宮變是他第一次進入京城,而眼下他是第一次來到冷宮。
這是一塊不祥之地,籠罩愁云慘霧和瘆人的哭泣聲,身為皇城護衛,神殺突騎的戰士們不得無旨隨意入宮,但是澹臺家族可以。旬月間,澹臺文沽一直沒有忘記慶典當日慧妃對自己說的話,關于母親是他這二十多年來最為模糊的記憶,也是他最想要回憶起來的記憶。
“既然父親從來不肯說起母親,那我只能依靠自己了。”
澹臺文沽繞著冷宮走了半圈,耗費了半個時辰終于發現了一道被鐵鏈鎖著的宮門。這些廢棄的皇宮原先應該有更多的宮門,但是為了困住冷宮里面的人,將原本的那些宮門悉數都拆毀改為了宮墻,僅僅留下一南一北兩座宮門供投遞食物。
若是沒有鑰匙,這冷宮是進不去的,當然宮中的人也沒有愿意來的,但是這根本難不倒澹臺文沽。他身手輕盈的爬上一棵大樹然后縱身一躍,穩穩在冷宮內落地。
冷宮內一片殘破,荒草有半人高,滿地的破碎瓦片,這本是春日最好的時節,但是在冷宮中依舊是一片蕭瑟荒蕪,似乎連老天都已經忘記這里了。
涉草而過,澹臺文沽在冷宮中走著,他的身體告訴他這里比外頭要冷了不少,呼吸一口都能感受到空氣的冷冽。空氣之中除去冷,還有另外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氣味,對于沙場中人來說,澹臺文沽能猜出這是尸體腐敗的味道,即便這味道很淡很淡。
走過的這幾座宮殿已經只剩斷壁殘垣了,里頭定然是不能住人的,唯有遠處的兩座尚算完整的宮殿可以供人居住。在走過一片荒草地之后,澹臺文沽看見了一棵參天大樹,有多大呢?目測起碼需要五個人才能合抱,漆黑的樹皮、干枯的樹枝,零零散散的生長著一些樹葉,可是細看救回發現,這些樹葉也是黑色的。
“世上竟然還有樹葉是黑色的大樹?”澹臺文沽是第一次見到,驚訝莫名,但是更讓他驚訝的是樹下端坐著一人,具體說是一個女人。她盤著腿,腰桿挺直,呈現打坐的樣子,雙目緊閉,一頭黑白相間的長發披在身后。
在澹臺文沽觀察她的這一段時間內,這個女人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了,又似乎這根本就是一個雕像而已。澹臺文沽盡量讓自己的腳步輕一些,及至只有一人的距離了,澹臺文沽終于看清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澹臺文沽這是第二次見她,雖然時隔一月,卻已經判若兩人。原先那個是飛揚跋扈、姿態雍容的妃子,如今是一個身裹素衣、行將就木的老太。巨大的落差讓澹臺文沽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
“你總算是來了,好在你沒有讓我等太久。你要是再不來,我就打算帶著武夫人的過往入土了。”
女人睜開眼,轉過頭,盯著澹臺文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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