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詩人又幻想了

第102章 深夜總讓蘑菇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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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深夜總讓蘑菇傷心(求追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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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是溝通的橋梁。

卻不是唯一的橋梁。

就像在語言沒有誕生之前,物種之間也仍然具有交流的可能。

譬如向庫魯大喊一聲“Rua”,它就會明白馬上就要開戰。

譬如向碎石的雙腿瞥去目光,他就會惱火的踹你一腳——

看吧,就連笑話都可以超脫語言的范疇。

而情緒是共通的。

哪怕是完全不同的物種,只需要表達出特定的情緒,便足以讓對方領悟你的想法。

音樂,也能是用以傳遞情緒的一環。

當哀傷的小調化作一潺流水,“叮咚”拍打在每一株蘑菇,撫慰著它們搖擺的菌絲時,它們便已經明白你并無惡意。

甚至在試圖與之‘共情’——

不要把貴族老爺當傻子看待,他們不是隨口說一句諸如“您今天真美”的吉祥話,便能得以歡心的。

你要觀察她的神情、看她是否打扮得體,最重要的是,你必須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打扮——

“夫人,自從一個月前,聽說您定制了一套‘茉莉安娜’的晚禮服開始,我便一直期待著能在今天的舞會上見到您。

不出所料,這件禮服的設計果然別出心裁,尤其是腰線處的非對稱設計,反叛而不失優雅。除了您以外,我想不出還有誰更值得擁有它……”

共情的根本在于,哪怕你根本不了解她,也要讓她認為你居然如此了解她!

唐奇越發覺得,導師能憑借一本《烏拉桑的一千零一句贊美》,就在學院中獲得崇高地位是應得的。

他無需明白這些蘑菇們為何而哀傷。

只需要讓它們覺得,自己竟然能與他們哀傷到一起去,便足以獲得一個溝通的機會:

“它們問我什么?”

晨曦以心聲回應道:

“為什么要闖入它們的家園。”

“我先確認一下,你和蘑菇之間目前是怎樣一種聯系?它們能聽懂我說話么?”

“難以言喻。

但在我看來,就像是脫離了身體的束縛,思想踏入了另一個維度之中。

像是從一個‘個體’,嵌合、融入到了‘集體’。

這讓我能感受到它們統一的情緒、思想,并因此理解,再經由言語轉述出來……

與之相應的,我所接受到的信息,也會以等同的方式、在同一時間傳輸給它們。”

“也就是同一體嗎……”

唐奇暗自分析著。

感覺近似于那些,蜿蜒出四只蛇形觸須的章魚狀腦袋奪心魔,所服從的母巢社群——

將意識融入進母巢所編織的網絡之中,使得網絡中每一位從屬的奪心魔,都可以無差別、無障礙的憑借心靈進行溝通。

但唯一不同的是,同一體更強調‘網絡即整體’的概念。

又或者說,‘集體’本身就是‘個體’。

就好比每一只奪心魔雖然依附母巢,但它們作為個體,仍然保留著獨屬于自己的一定思維、意志。

同一體卻沒有。

它們不分彼此,共享一個網絡,卻在外在表現上好像擁有‘個體’似的——譬如這一株株蘑菇。

唐奇心中有個不恰當的比喻——

大概等同于一個人,將自己分裂成了無數份,并以一個思想、大腦同時控制它們。

如果有哪個分裂體沒能按照意愿行動,并不代表他擺脫了控制。

而是他精神分裂了。

所以唐奇明白,自己看似是面對著晨曦,實則是在與整個蘑菇集群對話:

“事實上,不是我入侵了你們的家園。而是你們入侵了這座鎮子、落地生根,并且如同哭喪似的趕走了附近的許多住戶——

有部分蘑菇生長在了地表,所以我認為你們應該很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我們很抱歉,但這并非我們的本意——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們也不想出現在這里。”

“有人將你們帶到了這里,對么?我看這片洞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礦坑。”

“是的,有人剝離了我們。將我們帶到這片土壤,并給予我們繁衍下去的養分。”

“所以你們作為‘整體’,居然還有被剝離的可能?”

“我們不明白你的意思。”

唐奇認為,應該不是蘑菇們理解不了。

而是晨曦理解不了。

但在他看來,這大概等同于一個精神分裂的人,把自己的人格一整個踢了出去。

然后,發現那些人格竟然組成了一個獨立于自己的人。

總之就是很詭異。

“好吧,拋開你們存在本身的問題不談。

總之,我來這里只是為了讓你們閉嘴的。”

唐奇嘆了口氣,解釋道,

“我想要租賃你們占據的那座民宅,用以開店、賣酒。

但是你們每晚哭喪一樣的歌聲,肯定會吵嚷走我的客人,影響我的生意——

所以一開始,我是抱著徹底解決掉你們的想法來的。

譬如一把火把你們燒個干干凈凈。

但考慮到你們有可能是人為培育的,擅自處理你們等同于毀壞個人財產,我才試圖與你們進行溝通,看看能不能把這件事情和平解決掉。

所以……

你們以后別嚎了,可以嗎?”

“很抱歉,這并非我們能夠阻止的。”

不知道是晨曦的影響,還是它們本身就懷有歉意,總之態度方面還是稱得上誠懇,

“就像是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始終保持愉悅或悲傷一樣,我們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你的意思是——我所能聽到的‘聲音’,本質上,是你們情緒的一種顯現方式。

并不以你們的意志為轉移,也無法控制。”

唐奇大概理解它們的意思——

好比他也會難過、傷心,但未必一定要表露在神情上。

只要憋在心里不說,佯裝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就沒有人會發現。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沒有情緒。

而這些蘑菇們,做不到像他一樣控制自己的外在。

“那為什么白天聽不到你們的嚎叫?”

“因為深夜總讓蘑菇們感到傷心……”

唐奇有心反駁,卻發現這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他也曾在半夜兩點鐘拾起地上的琴,為自己輕唱一首悲傷的民謠,以紀念那份逝去的愛情:

“唉,原來我愛別人的方式,都是自己最想被愛的樣子。”

該死,他怎么也跟著共情了?

“所以你們是非嚎不可?”

“生而為蘑菇,我們很抱歉。”

唐奇嘆了口氣,便打算放棄這片住宅。

但緊接著,他忽然遲疑一聲:

“不對——那為什么你們能跟著我的琴聲合唱?”

他轉而想起剛才自己憑借魯特琴的小調,強行融入到它們的嚎叫聲中。

直至最后引領‘歌聲’,帶動著它們與自己一并奏響了哀傷小曲……

“你們的情緒,是不是可以換一種表現形式,譬如音樂?”

“您的樂曲仿佛訴說著我們的心聲,這讓我們不由自主地渴望與您合唱。”

“那你們還能記住這個曲調么?”

它們試圖借由晨曦的心聲,演繹剛才和鳴的小曲。

前半段還算憂愁,可時間一久,緊跟著便像崩掉的琴弦般,釀出噪音——

這怪不了晨曦,純粹是因為它們跑調了。

“是不熟悉,還是做不到?”唐奇問。

“也許我們需要多聽一聽。”

“所以,你們以后能通過這段旋律,去呈現自己哀傷的心情么?”

“不知道。因為在此之前,我們從未聽到過這些樂曲。”

但唐奇卻認為可以一試——

雖然不是一定要在這家店鋪開設酒館。可倘若能通過這個噱頭賺到更多的金幣,那就有多費時間的必要。

假使這些蘑菇們,真的可以通過不同的心情,呈現不同的樂曲……

那豈不是很像一個自動播放背景音樂的膠片機?

喝酒也需要氛圍。

感覺來了,才更愿意為宿醉買單。

這也是各大酒館,經常會聘請吟游詩人現場駐唱的原因。

而唐奇不可能永遠把時間浪費在駐唱上,他甚至不會一直呆在龍金城、呆在金色橡樹……

如果能讓這些蘑菇們唱響歌謠,不僅能夠滿足功能性的需求,甚至還多了一個‘鬼屋’變‘歌廳’的噱頭。

龍尾關已經有兩家位于中心的酒館相互競爭。

而市場的份額是有限的。

想要搶占客流,勢必要打出自己的差異化。

否則如何讓那些習慣了‘老地方’的酒鬼們,愿意挪動自己的屁股、改變自己的習慣,去一家新開的酒館宿醉?

能賺錢,就有搞頭!

唐奇提議道:

“那不如試一試?我來教你們音樂,這樣你們就能成為一群具有音樂細胞的——嗯,蘑菇。”

“可我們有什么這樣做的理由嗎?”

“音樂是抒發情緒的良方。如果你們不喜歡這種方式,就不會被我的琴聲所帶動——這本身就是一個理由。”

“好吧……”

它們似乎有一些猶豫,

“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唐奇長舒一口氣。

果然,這類集合群體的本質,都相對守序一些。

此前控制那只蛤蟆進行偷襲,也不過是一種出于自保的決定。

而守序陣營的生物,向來都有溝通的余地——

一旦邁入‘溝通’的范疇,那就是他們吟游詩人的領域。

能夠兵不血刃的達成一項目標……

唐奇已經開始期待日志所給予的獎勵了。

想到這里,他意識到也許還要在日志補錄一些內容。

便問道:

“對了,跟我說說把你們養育在這里的房屋主人吧?”: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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