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在黑夜里撒點兒野_影書
和筱白新建了個微信群,只有大姐三妹和小妹她們姐妹四個,和小寒一直沒通過,群里只有姐妹三個。
和筱白把張家的要求說了一遍,她打上最后幾個字,“怎么辦?”她盯著這三個字,感到深深的無力感,怎么辦。
果然大姐立刻就慌了,六神無主起來,“這可怎么辦,定的五一結婚,親戚朋友都通知過了。”
和谷雨比著大姐與和筱白多上幾年學,她義憤填膺地恨恨地說,“他們張家這到底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就是想著臨到要辦婚禮了,威脅我們坐地起價。難道他們就不擔心,婷婷嫁過來后我們對她不好嗎?不擔心女兒跟著還債嗎?”
這些生氣的話,和筱白當然知道,她只是問解決辦法,“三十萬,怎么籌齊?”
大姐家里兩個孩子都在上學,大姐比和筱白還差些,連初中都沒上完,平時在工地班子上給人搬水泥,剛顧著家里的開銷,能拿出余錢不容易。一人有難,其他人來幫,大姐仍是說,“大錢我拿不出來,你姐夫賠的錢還剩五千,先拿出來用吧。”
說起錢,和谷雨為難了,“我還沒畢業,沒有錢。”
和筱白盯著手機屏幕里的三個字,沒有錢。
是啊,她們都沒有錢。
如果他們有錢,這他么的還叫事兒嗎,只是撓癢癢吧。
在和劉元甲約會的時候,和筱白有些不在狀態,有好幾次她試著張口問劉元甲借錢,可最后她還是沒開口,僥幸地想,如果有一種辦法,她就不想借劉元甲的錢。
借了,就跟低人一等一樣,她就做不了主了。
和谷雨打電話給和筱白,聽聲音急急忙忙的,“二姐,家俊這兩天有沒有和你聯系?”
“沒有,怎么了?”
和谷雨說,“我打他電話好幾次都不通,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出事情了?
和筱白給和家俊打電話,倒是通了,但聽和家俊聲音不一樣,和筱白篤定肯定是出事兒了。
和筱白請假,經理不批,她直接不理會,在更衣室里收拾了東西就去坐車。
B市和A市是同一個省份的不同城市,距離不算特別遠,可到底是跨市。
和筱白去買票,說要明天才有,她想到劉元甲想讓他開車送她過去,男朋友該麻煩還是可以麻煩一下的。和筱白給劉元甲打電話,他沒接,打了四五次都沒接。
站在街頭,想著和家俊不知道怎么樣了,她冷得發抖心里卻冒火。
這樣無助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像很多年前,被趕出來的那個夜晚一樣,那么冷那么害怕。
“和筱白。”一輛出租車經過,又倒回來,司機降下車窗,偏著頭奇怪地看著她,“你站在這里做什么,等人?”
“陸良鋭。”和筱白的聲音抖得厲害,她捏著手里的包,“包車,B市,你去不去?”
降溫了,外面冷得厲害,陸良鋭坐在溫暖的車里,看著站在外面那個被風吹得頭發亂糟糟的女人,她穿得單薄單手摁著頭頂的頭發。她沒穿高跟鞋,腳上踩著一雙純白色的運動鞋,牛仔褲粉色的長外套,不顯身材的穿著,甚至有些普通。
“去。”陸良鋭打開副駕駛座位的車門。
和筱白關上車門,她打開后車門坐進去,搓著冰涼的雙手,聲音跟著發抖,“謝謝你,我趕時間。”
和筱白上了車給大姐打電話,“大姐你別急,我現在過去看看家俊,見到他我給你打電話。”
從A市到B市,開車要四五個小時,原來有這么遠。
從夕陽西下走到黑夜里,和筱白在后座里,昏昏沉沉地睡了有半個小時。
陸良鋭開著車,他坐的挺直,他說過以前是當兵的,養成的坐姿改不了。和筱白只能看到他的后腦勺,和他結實的肩膀,寬敞有力。
和筱白的視線,落在他肩膀上很久,看著覺得自己更累了。
“你累不累?我來開會兒吧。”和筱白覺得大晚上的麻煩他,挺不好意思的。
“你有證?”陸良鋭問她。
“去年考的,考完就沒開過。”
“沒事兒,我不困。”陸良鋭說。
和筱白笑,有些疲憊,“現在不是高速嗎?車少沒事兒的,你坐邊上看著。”
陸良鋭為了安全第一,拒絕了和筱白的提議。
和筱白攔著車的時候是六點多,她想起一件事情來,“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陸良鋭說,又解釋,“有乘客去車站,送他過去。”
和筱白翻包,摸出來一盒巧克力,是塊狀的,剩兩塊。
“你吃這個嗎?”和筱白往前坐了坐,舉著手里黑漆漆的東西。
“吃。”陸良鋭應該是餓了,他伸手來拿。
“你別動,看著路。”和筱白掰下來一塊,遞到他嘴邊,“你注意安全,我喂你。”
余下的一塊,她自己吃了。
巧克力,苦,陸良鋭一向不吃這些東西。
可這塊,他忍著苦味充滿整個口腔,舍不得嚼碎咽下去,他含著,等著慢慢融化在嘴巴里,又品出來點甜和香,還有絲柔滑的美味來。
從這晚起,他愛上了巧克力的味道,和她指尖的香氣。
還沒到B市,劉元甲回電話過來,“筱白,你給我打電話了?沒看到。”
“手術結束了?”和筱白雖累還是問,她想體諒人。
劉元甲正在興奮頭上,聽聲音應該是好事情,“不是啊,我下午沒上班,老李他們幾個來家里打游戲。”
“哦。”
劉元甲問她,“你在車里?剛下班?要不你也過來,家里有吃的。”
“不去了,你們玩的游戲我不懂。”和筱白提醒他,“晚上別玩太久,明天你還要上班的。”
劉元甲隨意地接,“起不來就不去了,上午請假,下午再去。”
“你看著辦吧。”和筱白覺得挺沒意思的,她又問,“你家里有妹子嗎?”
劉元甲笑嘻嘻地說,“他們都有,我沒有。”
“真乖,回去獎勵你。”和筱白跟哄幼兒園的小孩子一樣,其實她自己已經不知道在說什么了,只剩下機械地應付。
劉元甲口齒不清地問,應該是在吃東西,“怎么獎勵?”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掛了電話,和筱白靠著窗戶坐,她心里亂糟糟的,找個年輕的男朋友就是這點不好,你累死累活的時候,他不懂你為什么累。比如和筱白,她只恨上班時間短,接的客戶少賺得錢不夠多,劉元甲不一樣,他沒吃過沒錢的苦,就不知道那到底是有多苦。
“戀愛,談得不順嗎?”原來他聽到了啊。
和筱白揶揄他,“偷聽別人打電話可是不道德的事情,落井下石更是缺德哇。”
陸良鋭笑,聲音還是那么好聽,“你聲音太大。”
“沒什么。”和筱白又補充,“有點煩。”
“為什么?”陸良鋭的聲音不急迫,總是穩穩的,聽不出來意圖。
“消費觀念不同,不在一個頻道上。”和筱白靠著車門,角度最好的看到陸良鋭的肩膀和他的側臉,“這么和你說吧,如果你是個男人,他就是個男孩,聽你說話能高/潮,不管不顧先把事情辦了再說,反正都是大人了承受得住結果,聽他說話就硬/不起來,得先想清楚后果再動手,誰能對著個孩子存著齷齪的想法。想的多了,就沒勁了。”
“你真是……”陸良鋭無語,“你就不能注意點。”
和筱白笑得更開了,她攏著頭發,風情萬種的樣子,“我就不注意了,你能把我怎么樣?”
陸良鋭不說話。
和筱白見他為難,糙老爺們的竟然面紅耳赤的,她越發蹬鼻子上臉,戳他的肩膀,“說啊,你能把我怎么樣?”
“別鬧。”陸良鋭的聲音低沉得很,比平時的聲音更好聽了。
和筱白被他握住指尖,這是他第一次觸碰到她,她又想起他站在旁邊時候的熱度,和坐進車子時候的顫,她心癢得厲害,掙脫他的手,她坐會原位置,仍舊靠著車門,色厲內荏地鄙視他,“慫包。”
“既然這么累,為什么還要談?”
“他條件好啊。”和筱白掰著手指頭說,“父母工作穩定家底豐厚、沒有不良惡習、更沒有離不掉的婚姻和糾纏不清的男女關系,算是綜合性價比最高的吧。為了這些,我也得忍忍。”
“錢,這么重要?”陸良鋭目視前方,認真地問。
和筱白嗤笑,“每個人都愛財,我不過是表現得明顯些,就顯得膚淺俗氣了,比如你,如果不是為了錢,能大半夜的陪我去B市,嘮這些有的沒的。大家既然都是俗人,就別問這么俗氣的問題。”
“我不是為了錢。”陸良鋭說。
和筱白反問他,“你是為了什么?”
陸良鋭看她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卻問她,“聽我的聲音,真的能高/潮?”
和筱白被狠狠地噎了一次,她就是看陸良鋭太一本正經才不正經地調戲他。調戲分為很多種,和筱白算是初級或中級的吧,嘴上過癮其實沒什么真本領,就跟衣著暴/露的站/街/女一樣,陸良鋭看著不吭不哈的卻是個高手級別,就是這么板板正正地問這樣的問題,怎么說呢,就跟一個大家閨秀穿情趣裝一樣,因為難得就更撩人。
“比喻,那只是個比喻。”真槍實彈的,和筱白反而慫了。
陸良鋭被她撩起來,又沒得到如期的結果,不上不下的難受,他開了點窗戶,吹散了車內的燥熱。
“感情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說得清楚的,更何況是我這個年齡,開始不容易,結束也不容易,累啊。”玩笑了一次,和筱白反而沒那么煩躁了,“談一次姐弟戀你就知道了,傷不起啊我傷不起……”說著唱起那首惡俗的歌。
她就是這樣,看著不正經的樣子,又突然正經起來。
陸良鋭把車窗降得更低,他車速不減,“我談過。”
“嘖嘖,勇氣可嘉。”和筱白故作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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