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在黑夜里撒點兒野_影書
和家的孩子關系不錯,人走到哪里,為了不讓家里人擔心,會把住址發在群里一份。。
和家俊知道和筱白在A市的住址,和筱白也知道他在B市的地址。陸良鋭開車,導航了幾次才找到地方,巷子窄車子進不去,他把車停在路口,要陪著她進去。
和筱白沒讓他作陪,從錢包里拿出幾張錢,“時間已經晚了,你累了大半夜了,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不著急。”陸良鋭沒接錢,他低頭看著和筱白,猜到她的心思,他靠門站著,“你去吧,找到地方了給我個電話。”
和筱白沒來過這個地方,其實她挺怵的,說讓陸良鋭走,是因為他是外人她不想再麻煩他,可如果他真的就這么走了,她是挺害怕的。她心口不一太久了,習慣了一樣,“隨便你吧,你還是給公司說一下吧。”
小巷子里光線不夠亮,和筱白雖然穿著平底鞋,還是被高低不一的地面閃著腳,她壯著膽子往里面走。陸良鋭在打電話,聲音挺大的,“我在B市,明天回去,到時候再交……嗯……行……”
奇怪,聽著熟悉的聲音,和筱白竟然沒那么慌張了。
和筱白不熟悉路尋找了很久,才找到和家俊說的門牌號,根本沒有說的那么好,是村民的自蓋房,有五六層的高度,房子與房子之間的距離極近。抬頭往上看,兩棟樓之間的窗戶挨著,像是兩戶人家伸手就能互借醬油醋,根本沒有樓間距可言,日照時間更是奢侈。
樓要刷卡才能進,和筱白給和家俊打電話,和家俊說沒在家。
和筱白折騰了幾個小時,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快十二點,你去哪里了?”
“我在家,只是還沒睡覺。”和家俊又反口。
和筱白知道他是在說謊,故意說,“好啊,在家就給我開門吧,我在你樓下。”
“你在B市?”雖然看不到臉,和家俊的驚訝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對啊,你不接電話,大姐讓我過來看看你。”和筱白能聽到他說話,心已經放下來一半,沒那么著急了,“出來給我開門。”
和家俊這才說實話,“我快到家了,姐,你等我一會兒。”
說是一會兒,和家俊卻隔了半個小時才回來。晝夜溫差還在晚上溫度低,他卻穿了件薄衫,褲子上臟兮兮的,挽上去一截,臉上有汗。
“二姐。”和家俊不敢耽擱,趕快打開樓下的防盜門,讓和筱白先進去,他走在后面,偷偷地深呼吸,擔心和筱白會看出來什么。
其實根本不用和家俊再說什么,只要他打開房門,和筱白把屋里的擺設看一遍,就什么都清楚了。她聲音冷冷地,“這就是你說的很好?不錯的房子。”
“這只是暫時的。”和家俊安撫著姐姐,他無所謂地解釋,“我白天上班不在家,這里只是晚上睡覺的地方,差點沒關系,租的太貴是浪費。”
“這是婷婷爸媽的意思?”和筱白沒有繞彎子,她今天來就是要弄清楚事情的。
“不是啊。”和家俊一愣,他趕快否認,他站著的時候左腿換右腿支撐著。
和筱白對家里的每個人都熟悉,平時的和家俊不是這樣的站姿,她眼尖地看到了,問他,“你的腿怎么了?”
“沒什么,蹭著了。”和家俊擔心和筱白再問,他趕快說其他的話,轉移注意力,“二姐你怎么來了,什么時候走?”
“褲腿撩起來。”和筱白在弟弟妹妹面前,十分有威望。比如小妹和小寒,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家里唯一怵的人就是和筱白,只要和筱白厲聲訓斥一句,她瞬間就乖巧了。對混世魔王的和小寒尚有這樣的奇效,更何況是和家俊。
和家俊只得把褲腿提起來一些,他沒有太往上,“蹭破皮了,不疼。”
和筱白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只是這樣,她拽住弟弟的褲腿往上撥,露出帶著血痂的腿,長長的一道有十幾厘米那么長。和筱白蹲在地上,許久沒站起來。
“二姐。”和家俊把褲腿放下去,他尷尬地說,“騎三輪車時候,和車碰著了,受了點小傷,怕你們擔心就沒告訴你們,現在已經好了。”
“對方什么車?賠了多少錢?”和筱白冷靜地問。
和家俊說,“沒注意是什么車,給了一萬塊錢,說是誤工費和診療費。”
“然后你沒治療沒停工,繼續工作?就算派件,不會到這么晚,你又做了其他的工作?”和筱白站起來,她心情不好說話就不好聽,“傷一次能賺一萬,傷三十次,是不是就能攢夠三十萬了。”
“你怎么知道三十萬的事情?”和家俊驚訝,他解釋,“不是我故意撞車的,是車拐彎時候碰著我了,不是我訛人。”
“你還要不要命了。”和筱白怒其不爭,“為了個女人,就把自己活得這么慘!”
“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和家俊眼圈有些紅,梗著聲音說,“付得起錢,就結婚,付不起就不結了,你們別跟著我擔心。”
“胡說八道。”和筱白冷眉冷眼地訓斥他,“如果你不是我弟弟,就算睡大街我都不管,能當做看不到,可你是我弟弟,我就不能讓你吃這樣的苦。”
和家俊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說他們家重男輕女吧,多多少少是有些的吧。和筱白對弟弟十分照顧,對兩個妹妹同樣上心,因為他們是親人,就該互相幫助。
“二姐,我餓了,你給我做飯吧。”和家俊知道和筱白生氣了,他知道硬碰硬只會讓姐姐更生氣。
出租屋里除了幾包方便面和火腿腸,唯一值得開火拿出鍋的就是雞蛋了。和家俊說租房時候房東就提醒過房間里不讓用電飯煲,舊房子不安全。一層樓住著四戶,公用的衛生間廚房,分攤水電費和煤氣費,和筱白去廚房里做飯。
做飯哪能一點聲音都沒有,和筱白已經盡量壓低聲音,明明正對著廚房那家的電視聲音更大,還是不耐煩地吼,“廚房里的,聲音小點。”
和家俊擔心和筱白和人吵架,他應付著鄰居,安慰和筱白,“這家是這樣的人,只能他們發出聲音,不好相處。”
和筱白把刀柄活絡的刀修好,她敷衍地應,“我知道了,我不和這種人吵,你回屋里坐著吧。”
水加多了,面下了好幾包,煮熟后有大半鍋。
和家俊吃了好幾碗還不見停,和筱白瞄了瞄鍋里剩的,問弟弟,“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和家俊以為和筱白還要吃,他體諒地說,“二姐你多吃點。”
和筱白沒有把面條倒進自己碗里,她拿出手機打電話,“我叫個人上來,不知道走了沒有,他還沒吃飯。”
“誰?”
“一個出租車司機。”
和筱白給陸良鋭打電話問他走了沒有,陸良鋭說沒有仍在巷子口,“你怎么還沒走?”
“等你的電話。”陸良鋭的話,一向是粗糙的,像滾燙的熱豆腐,粗糙卻美味。
“你是不是傻啊,如果我忘記呢,你就等一晚上不成。”和筱白無語,為這個心眼耿直的男人好氣又好笑,更多的是感動,除了家人,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她了更何況是一個陌生人,“既然沒走,就上來吃碗面條吧。”
和筱白說了門牌號,她不知道陸良鋭能不能找到,就站在門口的路燈下等。陸良鋭當過幾年兵,他在黑夜里辨別方向的能力還不錯,很輕易就找到了和筱白說的地方,轉過不規矩的樓房的墻角,他就看到那個站著的女孩子。
路燈在她頭頂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繞在她周圍,她是黑夜里站在最光亮處最明亮的光,她沒有平日里的盛氣凌人和精明算計,像個鄰家妹妹一樣輕輕柔柔,不激烈不刺激卻很舒服。和筱白看到陸良鋭,她蹦著揮手,“這里,我在這里。”
對啊,你在那里,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和筱白帶著陸良鋭上樓,進門時候,陸良鋭個高不防備頭撞著門了,咚的一聲,聲音挺大,他咬著牙悶哼了一聲。
“撞著了?”和筱白看他發紅的額角,生氣地踹了下門框,嘟嘟囔囔地罵,“什么破門啊。”
隔壁立刻就說,“聲音小點。”,電視機聲音根本沒停。
和筱白明天就能走,和家俊還要住在這里,她想了想后,忍著了。
出租屋小,擺件簡陋根本沒什么家具可言,除了簡易的衣柜就是一張床了。和筱白正要把唯一的凳子讓給他,陸良鋭與和家俊坐在床上,他叉著腿一點不拘束,“當兵時候,睡過草地泥土窩,沒什么的。”
把剩下的面條倒在碗里,沒倒完,和筱白對陸良鋭說,“你先咪幾口。”
陸良鋭就聽話地捧著碗,喝了幾口湯。
和筱白舉著鍋,把湯全部倒在碗里了,還刮了刮鍋底。
和家俊看著你來我往默契地配合著的兩個人,他看得開心,嗤嗤地笑。
“笑什么笑。”和筱白橫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的事情,等會兒再和你算賬。”
和家俊擠眉弄眼的,和陸良鋭說,“我姐像不像幼兒園的老師,說話都是半哄半騙的。”
“是挺像的。”家里沒凳子,和筱白坐著的這個還是箱子架起來的,她體重輕才沒壓下去,陸良鋭看著坐在擁擠空間里的和筱白,覺得她又是不一樣的。他見過她幾次,牌子他不懂,能猜測到她的衣服和鞋子應該都是貴的,再看看她出入的場合應付的人,覺得她就該是在高級場合里出現的人,像一件昂貴的高級定制物品,是個有距離感的人,用時下一個流行的詞語就是女神。而現在,她休閑裝坐在亮著燈泡的房子里,好像又沒那么高不可攀,是可以平易近人的。
和筱白不知道陸良鋭已經對她改觀,她聽到和家俊的話,氣哼哼地說,“我要是老師,遇到你們這一幫熊孩子,非氣死不可。”
陸良鋭沒吃飯,一碗面條,他胡嚕胡嚕就吃完了,和筱白和和家俊姐弟倆就看著他,再面面相覷。
和筱白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說,“你是不是沒吃飽?家里真沒其他吃的了,待會兒出去的時候,你再買點吃吧。”
“飽了。”陸良鋭擦著嘴說。
和家俊又笑,“我剛也是這么騙我姐的,可千萬別這樣說,她什么都信,最后苦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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