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富貴

第一百五章 誡弟

榮華富貴正文

榮華富貴正文。

宋懿行還真的是不想讓溫玉進聯考,又將年考的科目報得與溫玉一樣。但是今年溫玉沒有報音律,報了刺繡,宋懿行猶豫再三,終還是轉而報博古去了。

溫玉見他就是故意要來擠掉她的名次,氣得很,忿然說道:“有本事,你把刺繡也報了”

宋懿行說道:“我是想報,但是我又想了想,即使我不報,你的刺繡也是進不了前三的,所以,就不用費事了。”

被看輕的溫玉恨恨地說道:“你等著,我偏進個前三給你看”

溫玉在刺繡上是個新手,只空閑在家時跟著張媽媽學過一陣子,自然比不得那些從小開始學女工的閨閣千金。但由于溫玉在圖樣上做了些手腳,占了點新意,所以,雖然沒進前三,但名次排得還是挺靠前的。

悲劇的,通今也沒進前三。溫玉去年考的時候,還覺得挺簡單的。今年沒了宋懿行所謂的內部資料,才知道通今考的范圍竟然有這么廣。她已經每天都在努力地了,還是有很多內容點沒有看到。

但是繪畫進了。溫玉繪畫科的年考成績排在第三。

放榜后,宋懿行便來問溫玉畫了什么,怎么考的。溫玉當然不告訴他,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才不會給他將計就計想對策對付她的機會。但即便是如此,宋懿行還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看到了溫玉年考時畫的畫:一幅奔馬圖。

經過去年音律年考那回事,溫玉深切地明白了京學年考前三名的取人方法。為了確保聯考時的勝率,前三名風格類型必須不同。同一類型的考生,即使優秀者再多,也只取其一。溫玉的嚴派畫風不及宋懿行,他們同時參考,她也畫嚴風的話,肯定進不了前三,最多排第四。碰不過,難道還躲不過么?于是,溫玉就避開嚴派山水的風格,轉而畫了現代大畫師徐悲鴻風格的奔馬圖。雖然不是很擅長,但是現代化的畫風,也足夠標新立意了。

溫玉畫這幅圖,本意只是對于京學年考取前三的排名規律對癥下藥,決定年考的時候畫徐悲鴻的奔馬。如果進聯考的話,就畫齊白石的蝦趣。出奇致勝。但宋懿行看到時這奔馬圖時,卻覺得溫玉是在嘲諷他不敢騎馬。當即抿嘴笑了笑,將畫交回,便信步走了。

又到聯考的日子,溫玉想著此番進宮應該能遇上劉宜光,心中隱約有些期待和激動。出門前,讓張媽媽幫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還挑選了自認為最漂亮的幾套衣服,帶到宮里換洗。背著小包袱,到京學集合,在等候馬車到來的時候,陰魂不散的宋懿行過來了。他瞅著四周無人,欺到溫玉耳側,低聲說道:“穿這么漂亮,想見劉宜光?”

溫玉瞥了他一眼,不理會他,把他當作一團空氣。

“那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他沒進聯考。”

溫玉呆了一呆,回眸看了宋懿行一眼。劉宜光去年繪畫、通今、音律都是進的。因為他聯考參加的三科,正好與她年考時報的三科一樣,所以溫玉記得特別清楚。

宋懿行無謂地笑笑:“他根本就沒參加考試,一門都沒參加……據說是,病了。”

“病了?”難道是陪胡盧王出去玩了一圈的后遺癥?還是心疾又犯了?

“應該是假的。”宋懿行說道。

“為什么?”

宋懿行笑笑說道:“我猜的。”

“你……”

宋嘉言抵達京學,從正門口進來,便看到溫玉與宋懿行站在一處,而且臉色不太好看。以為宋懿行還是糾纏著溫玉不放,蹙了蹙眉,出聲喚道:“懿行。”

宋懿行聞言,回頭見宋嘉言來,應了聲“大哥”,與溫玉告了個別,便啟步往宋嘉言處走去。宋嘉言將他喚到一旁,語重心長地告誡道:“二弟,雖說同學之間,正常往來,無可厚非。但始終男女有別,溫小姐又已經與瑞王世子訂了親,該避嫌的地方,就多避著點。若被有心人拿捏著瞎傳,豈不是徒生了不快?”

“嗯,我明白了。我會注意的,多謝大哥提醒。”宋懿行順眉順目地應下。

宋嘉言看著這個自小說乖巧懂事、聰明優秀的弟弟,在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在得知宋懿行也想娶溫玉的事之后,他開始留心他們之間的事情。在西山獵場那一回,宋嘉言也是在的。所以,雖然宋懿行從不曾提起,但他也是知道他曾經救過溫玉一命的。而且他也從蘇葉那詢問得知,去年年考準備期間,宋懿行每天都陪溫玉在書樓,幫助她備考。溫玉的通今能進聯考,全賴有他的提點。就算是溫玉與劉宜光訂婚之后,他也一如既往,對溫玉格外照顧。

在宋嘉言看來,他這個弟弟是極好的,如果溫玉也有意,他也是愿意退讓,放手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但是,溫玉態度堅決,不肯嫁宋懿行,那他也不能太偏袒弟弟。只能盡量提醒告誡,讓他得放手時且放手,但愿他能早日想通。

宋嘉言今年表現“正常”,年考時報的三科:作詩、論文、劍術,都進了聯考。本來他想報博古,但由于宋懿行報了,他便主動給弟弟讓行,改報了作詩。溫玉得悉時,便不由地暗暗嘆息:正因為有這樣習慣忍讓的兄長,才會出宋懿行這種一“利”當先,咄咄逼人的弟弟吧。

劉朝緒被父親帶去學做生意了,沒參加今年的考試。劉四小姐本是進了作詩的前三,但今天卻沒來。丹寧伯府派人來說,四小姐前兩天感了風寒,這幾天咳得厲害,來不了。所以,溫玉進了宮,身邊也沒個相熟的人。她今年的聯考,僅繪畫一門,需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多,在考期上就非常寬松。大多時候還是呆在自己屋里寫寫畫畫,呆得悶了,便出去走走,看看別人的考試情況。

這天午后,溫玉正斜在榻上小憩,被窗外一個女子的呼喚聲吵醒了過來。聽說話,是京學的一個女考生,在喚另一個女考生一塊去校場看劍術的比試,還隱約提到“宋大公子”怎么怎么的。溫玉想到宋嘉言是要參加劍術聯考,反正自己也正閑得發慌,不如去看看吧。一直都難以想像,宋嘉言那么溫溫吞吞的一個人,竟然會長于劍術。

溫玉趕緊下床,對著鏡子稍微打點了一下儀容,出門正巧碰到那兩個女學生出門,便打了聲招呼,加入她們的隊伍同去。來到校場的時候,劍術考試剛剛開始。考場上刀光劍影,兩人纏斗得正酣。

考場設在校兵臺之下,裁判們在臺上坐著,居高臨下地看考生們過招。考場大約有現代的一個籃球場大小,以紅氈鋪地,看客必須站在紅氈之外。

看的人很少,或許是因為同時有好幾門開考的原因。而且國學的人要來看的話,肯定是在看臺上看了。所以看的人,除了溫玉她們幾個,也便只有零星的幾個男生,看模樣,似乎也是京學的。

溫玉跟著那兩個女生,找了個位置站好,抬頭便看到了右前方的宋嘉言,才知道她們應該是刻意找了這個離宋嘉言近的地方。

“宋大公子”其中一人略帶興奮地喚了聲。

宋嘉言一直注意看著臺上二人的過招。今年采取的是循環淘汰制,這兩人中的一個,必定會成為他的對手,所以先看清他們的劍路,到時候對起招來,才能得心應手。這會兒聽到喚聲,回過頭,朝二人輕頷首打招呼。繼而看到溫玉,略微一怔,隨即付之微微一笑。

場上兩人打完,裁判宣布勝負,又點了一組人上去。那兩位小姐見還不到宋嘉言,便上前去問他是怎么個考試規則。溫玉并沒有走近去,因為站在這個位置也能聽到他們說話,而且她在校兵臺上的觀眾席上看到了瑞堇公主。

瑞堇公主賜婚給了去年聯考時驚艷金鑾殿的藍冠宜,婚期定在明年開春。但是,溫玉在臺上和候考區都沒有看到藍冠宜的存在,于是有些吃不準瑞堇公主來看劍術考試的初衷,難道是來看宋嘉言的?她與宋嘉言之間,仍然藕斷絲連、余情未了么?

溫玉正暗自琢磨著,忽然場上起了嘩聲,剛想回眸過去看出了什么事情,聽得耳旁宋嘉言一聲疾呼“玉兒小心”。隨即便貼入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一條有力的手臂攬上她的腰,帶著她側旋開一步。剛自站定,溫玉就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劍從側旁“嗖”地一下呼嘯而過,跌落在幾丈開外。

溫玉剛定了定神,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場上過招的兩名少年快步跑了過來,關切地詢問道:“這位小姐,沒事吧?”

從他們道歉的話中,溫玉才知道剛才是他們在過招的過程中,其中一人的劍被另一個打飛,正巧往她這邊飛來。若不是宋嘉言就在旁邊,及時帶開了她,不然即使那劍是未開鋒的,以當時的去勢,她非受重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