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則

第二十八章 又中埋伏

一時更衣換妝畢,孟瑤帶了冰鎮涼飲,到歸田居去看小兄弟與小叔子。她還未進門,就聽見屋內傳來賀濟義無精打采的聲音:“孟里,你還真是無趣,連賭錢都不頑。”

孟瑤一驚,正要掀簾,卻聽見孟里答道:“你賭錢,不過是為了多贏幾個,可我家又不缺這些,賭它作甚?”

這話雖有炫富的意味,卻讓孟瑤很是欣慰,她走進屋去,看著賀濟義道:“教唆人行賭?本月月錢、工錢,全部扣光。”

賀濟義正想繼續勸說孟里呢,忽聞此言,大驚失色,結結巴巴道:“嫂,嫂子,全扣光?你是玩笑罷?”

孟瑤滿臉嚴肅,道:“是不是玩笑,等月底領錢時,你就知道了。”

賀濟義曉得,孟瑤是言出必行的主兒,她既然這樣講了,那月底肯定沒錢領。他一想到不但沒了月錢,還要白守一個月冰窖,登時欲哭無淚,怪罪孟里道:“你還真是個災星,一來便害我失財。”

孟里雖然自己不服孟瑤管教,卻極樂意看見別人在自家姐姐面前吃虧,當即笑著回嘴道:“當心你的言語,別又被我大姐罰。”

賀濟義被罰錢,本就難過,再聽見孟里搶白,更添氣惱,揮拳便打。孟里文弱書生,哪經得起這一拳,幸虧孟瑤手疾眼快,迅速將他拉至一旁,才躲了過去。

賀濟義沒打著,認定孟瑤偏心,氣呼呼地進里間去了,再不肯露面。孟瑤無奈搖頭,帶孟里回到第三進院子。她尋思著,孟里學業要緊,不能由他跟著賀濟義廝混,于是等賀濟禮回來,與他商量過后,將孟里的住處,安排在了外書房。

晚上,賀濟禮聽孟瑤講了溫夫人去西京的事,并不怎么吃驚,道:“又不是沒帶奴仆,岳母在城中待久了,出門游山玩水,這也沒甚么。”

孟瑤經他這一說,覺著有理,心便放寬了,吹燈歇下不提。

十數天過去,到了月底,孟瑤與賀濟禮都忙碌起來,一個結內帳,一個理外賬,沒個歇腳的時候。

這日適逢假期,賀濟禮便到帳房坐了,攤開賬本,擺上算盤,專心算賬。正當他將那算盤珠子撥得起勁時,忽聞門外小廝稟報:“大少爺,有人上門討賬,您見是不見?”

賀濟禮做生意這幾年,精明謹慎,向來只有他向別人收錢的,沒有別人上門討賬的,因而聽得這稟報,笑罵:“糊涂東西,準是別個上門送錢,這也能聽混?”

小廝連連搖頭,道:“大少爺,真是上門討錢的,稱我們賀府欠東街商行紋銀一百兩。”

一百兩?不可能。賀濟禮滿腹狐疑,但因小廝言之鑿鑿,只好命他將來人請至偏廳,看茶接待。

待他鎖好賬本,走到偏廳,只見兩名商人打扮的漢子,正坐在那里吃茶。那兩人見賀濟禮進來,起身行禮,言語倒是恭敬,道:“賀少爺,自月初到月末,貴府在我們商行共購散冰一百六十盆,整冰兩百塊,共計紋銀一百兩,當初約好月尾付錢,因此我們兄弟倆奉掌柜之命,前來叨擾。”說著,將一張賬單遞過去。

賀濟禮接過來一看,條目數額,與兩人所述不差分毫,賬單右下角,則有賀府的小小印章,他這才明白,自家后院用的,冰窖藏的,這些那些冰,是打哪來的。

甚么有免費的冰用,原來是孟瑤打了府上的旗子,到外面賒來的,賀濟禮咬牙切齒,盡管偏廳未擺冰,他卻覺得后背涼颼颼——又被自家媳婦算計了。

兩名討賬的商人見他神色有異,趕忙添了一句:“本商行一貫的規矩,是概不賒欠的,全因賀少爺在生意場上久有信譽,才破例賒了一回。”

話講到這份上,賀濟禮還能說甚么,就算只為了自己的信譽,也得將這一百兩銀子付了,更何況,那些冰的確是他府上用了的,并未冤枉他。他苦笑一聲,收起賬單,回帳房取錢,剛打開錢屜子,小廝趕著來報:“大少爺,多取十兩,有工匠頭領上門,討要挖冰窖的工錢。”

賀濟禮朝桌上重重捶了一拳,取出一百一十兩銀票,交由小廝送去。此時他再也無心算賬,鎖好錢屜,怒氣沖沖地,拔腿奔向后院。

這會兒孟瑤正在發月錢,面前賬本錢箱等物,擺了滿桌,旁邊還站有討錢未果,骨碌著嘴的賀濟義。

賀濟禮沖進廳里,喝令滿屋的下人:“都下去,我與少夫人有話講。”

賀濟義見他進來,仿佛見到了救星,攀住他道:“哥,你來得正好,叫嫂子將月錢把我罷。”

賀濟禮滿腹怒火,哪有閑心與他討月錢,一語不發,拎起他后領,丟了出去。賀濟義自認又遭到了不公平待遇,站在院里大罵:“哥,你娶了嫂子就忘了親弟。”

這是哪里學來的渾話?賀濟禮一愣,手下卻未停,哐當一聲,將門關嚴了。他大步走到桌前,將適才得來的賬單朝孟瑤面前一拍,吼道:“這是甚么?”

孟瑤早知道有這一天,一面偷笑,一面故意忙著撥算盤,匆忙掃了一眼,嗔道:“虧你久做生意的人,連賬單也不認得?”說著,騰出一只手,輕推賀濟禮:“我這兒正忙著呢,別鬧。”

賀濟禮深吸一口氣,換了個問法,道:“當初為何不告訴我?”

孟瑤反問:“若一早便告訴你,你還會同意我買冰?”

賀濟禮照實答道:“不會。”

“那不就結了?”孟瑤輕描淡寫,讓賀濟禮更是火冒三丈,只是冰買也買了,冰窖挖也挖了,再生氣又能如何?也只能生氣罷了。

但一腔怒火,總要有個出處,于是他抓起花瓶欲摔,卻聽見孟瑤提醒:“五兩。”

轉而抱起香爐欲砸,孟瑤再次提醒:“十兩。”

這提醒聲,讓賀濟禮無物泄憤,最后只好踢倒一只紫檀繡墩,聊以自慰。那繡墩經他一踢,骨碌碌滾到柜角,蹭掉了一點漆,孟瑤忍著笑大叫:“那是我的陪嫁,壞了得賠。”

賀濟禮忍無可忍,拂袖而去,并決定給孟瑤些顏色瞧瞧,于當晚宿在了外書房。

--------------------------2010.8.7.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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