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收服
第兩百六十九章收服
“嗯?”蘇綰抬起頭。燈光下蘇棋的臉朦朦朧朧半隱半明。
“他們都覺著自個兒有錯,都已經跪了一下午了。外邊兒正下雨,我讓他們回去,他們死活都不肯。少夫人,要不你出去瞧瞧?”
這幫人倒也真有意思。蘇綰想到,既然都有些自我反省,這思想覺悟便算是高的了,程東將他們帶地可真是不讓剡洛失望。心中頗為高興,便道:“我去瞧瞧看。”
“嗯。”蘇棋笑著扶她出去,心道這回子自己救了那么大一幫子人,不得感謝死她啊!
蘇綰出去,果見黑黢黢的夜空細雨下跪了一地的人,黑壓壓的低垂著頭,發上的白色雨絲而連接成一片,泛著一層低迷如月一般的光華。她笑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金生抬起頭,噎嚅道:“公子可好些了嗎?”。
“嗯哼?”蘇綰微哼。
眾人便都抬起頭來,七嘴八舌地問道:“少夫人,葛軍醫說公子傷地特別重,可是真的?”
“少夫人,公子究竟如何了?”
“少夫人……”
蘇綰被這一聲聲“少夫人”給喊得耳朵嗡嗡直響:“這事兒公子已然交代了,軍法處置完畢。就此結束。其他人等再不可提起!如若再聽見半句風聲,軍棍不饒。”
氣氛一下子沉滯起來,眾人低下頭仔細琢磨著蘇綰的話不大明白。
羅澤豁然仰起頭道:“公子是不打算再行懲罰我們了?”
蘇綰垂首對住羅澤的目光,干脆利落地點頭:“我方才說了什么?若誰再提這事兒,便如何來著?”
羅澤咽了口口水,立馬站了起來,悶頭就走了。
眾人一瞧,頓時也轉彎過來,明白剡洛再無追究之意,便也受納軍棍的要挾,相繼站起來默默地離去了。轉眼前,方才還跪成密密麻麻一片的人都已經消失在細雨里,融入了夜色。
蘇棋笑道:“少夫人真厲害,我磨破了嘴皮子都沒將他們說走,你一句話便行了。”
蘇綰對她笑了笑,這是剡洛鞏固人心的大好時機,也多虧了金寶于中正這岔子,才讓剡洛真正融入到了這兒。可對于中正金寶來說,卻并非如此美好了,畢竟受了翻皮肉之苦,而且還得不著一點兒好處,包括那程東程將軍,無緣無故便被牽連,心里肯定嘔死了。她不了解程東性格,多少有些揣疑,剡洛昨兒這般痛下鞭手恐他記在心里頭。便對蘇棋說道:“棋姐姐也不差,做的飯菜都比這軍營里的伙房香出十倍。”
蘇棋甜甜笑著。突然覺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被蘇綰夸地無比地大,仰著頭差點兒飛起來。
蘇綰默默一笑,又說道:“姐姐不妨再做上幾樣小菜,去慰勞慰勞程將軍他們呢?我想,程將軍他們也會如此夸你的。”
蘇棋連忙將頭點地搗蒜一般,覺得自個兒大展身手的時候到了。
見蘇棋這會兒信心十足飽滿的模樣,像個孩子似地。蘇綰忽然想到,其實華云英的年齡在現代,那才算是個孩子呢,若非自個兒擁有將近三十的靈魂,如何駕馭的了別人呢?可能一切都是注定的,她便是注定來此。
蘇綰拉了拉蘇棋的手:“記住將軍他們問起來,你便要說是公子吩咐你這么做的。對了,他們的藥可有送去?”
蘇棋點頭:“已經送過去了。”
蘇綰安排好一切,便寬了心,催促著蘇棋立刻前去辦下這些。自己再轉身回到內寢時,發現剡洛已經醒了,見她進來便淺淺一笑。
“醒了?”蘇綰坐到他身邊兒,摸了摸他的額頭似乎沒有發燒,便放心了,若是發燒的話就可能傷口感染了。便麻煩許多。
剡洛輕輕地點頭:“方才沒見著你,我……我挺怕的。”
“傻瓜。”蘇綰輕罵,“我扶你起來,喝了藥,吃點兒東西再睡,嗯?”
他順從地點頭,讓蘇綰扶他半坐起來,將枕頭塞到他腰下墊著他的身子。看著她轉身忙碌的時候,眼前忽然浮現自個兒以往照顧她的時候,蘇綰是否也是如此癡迷地看著他的繁忙與焦急呢?
焦急?確乎是的。以往她受傷,他總覺得會從胸口里刺出一枚針來,痛是小心翼翼地,并不復雜停留也不長。就痛那么一下子,像心被人咬掉了一塊兒,一下子痛極又一下子消失。
原來,那便是最初的喜歡。
他是從那么早就開始喜歡蘇綰的,絕不亞于她喜歡他。
想到這個時,他覺得自己對她表明心跡其實并不晚,他還來得及看她為自己焦躁心疼,還來得及執子之手。
蘇綰捧著藥碗坐回到床邊兒,看他一眼:“怎么了?”
剡洛默默地搖頭:“若現在,沒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就好了……我可以一直這樣看著你,誰都不來打攪。”
蘇綰輕笑:“喝藥吧。”說著舀了一勺子藥汁湊到剡洛嘴邊。
剡洛欣然飲之,即便是苦若膽汁也氣定神閑不皺一下眉頭。
喝了藥又喂了些吃的便又扶他躺下,當軍帳中只余留他淡淡的呼吸以及那絲絲扣入嗅覺的藥香時,蘇綰忽然意識到,這是否有點相扶到老的意味呢?當他老得下不了床時,她便這樣照顧著他。即便身后有千萬人供使喚,但他也依舊只要她一個。
或許她來不及體嘗到的一些東西,都讓她在現在體嘗到了,唯有那種心境,自始自終都無法去觸摸到。或許老天還是待她公平的,并未留太多的遺憾給她。
古來征戰幾時休啊,當大地回春江山大定之時,又會有什么樣地事情在等著他們呢?或者是生命的終結又或者是許多紛亂,誰都說不準。即便是在艱難行進在這條路上的過程,也充滿了荊棘坎坷,會隨時用生命浮出代價。
若像剡洛說的那樣,眼下或者將來沒有那么多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那該多好……人生便是不圓滿于此,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當平靜與幸福享受到一定程度時,那便是顛亂的序幕,人生總得有一些波動,在波動之中尋求另一番天地的突破口,再讓生命巨大的年輪重重軋過,留下不滅的痕跡。
經此風波,營內眾將士更對剡洛推崇之至。為防關內情勢巨變,待四人傷愈之后便拔營南下,揮師直奔永興關內。
這日到了距永興領土只有一日行程的地方駐下,派出的探子將關內的最新形勢再次巨細靡遺地匯報了一遍。剡洛同幾名將士在營帳的沙盤上繪制底圖。氣氛有些凝結,剡洛的竹條兒扒拉在沙子里,將京都那片地方搗地稀巴爛。
于中正說道:“京都如今腹背受敵,公子,若無十足把握,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殊知對京都虎視眈眈的人,又豈止我們呢?我們常年在關外草原,對里頭地形等不盡然能適應,貿然出動,即便得勝也恐怕會令損失慘重。”
剡洛掀起眼皮瞅著于中正,問道:“依你之見。該如何?”
金寶臉色一定:“公子,當以迂回之術,令辟戰線為好。若搶取京都,只會令我方也陷入如今京都這等尷尬的境地。”
“你也這么認為?”剡洛目光炯亮,披在肩上的絨披折射出燈火一層橘色的光芒。正如他眸間的那絲洞悉,將人心底都給掏了個底朝天兒。他對金寶搖頭,“京都近在眼前,你讓我繞道而走,你覺得,這可能嗎?若我慢人一步,讓其他人捷足先登,豈不悔過天去?”
金寶臉色發紅:“公子,京都絕對不能攻!”
“請公子三思!”
剡洛瞪著眼睛一一掃過眾人臉面,程東也點了下頭:“公子,依末將看,這京都的確不是塊能啃的肉,再放一放也不遲。”
“難道等這塊肉剩下骨頭了,你再去啃?”剡洛反詰。
“呃……”程東立馬噤聲,不再說話。
剡洛閉上眼睛,顯然這次的研討戰局并無什么結果,反而更給他帶來許多莫名其妙的悶氣兒。他輕輕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吧,我再想想。”
“是!”眾人只好一一退了出去。
蘇綰剛好沏好茶送進來,迎面與金寶碰上,各自微笑著點了點頭。待擦身而過之際,忽然被金寶叫住:“少夫人等一等。”
“嗯?”蘇綰回過頭,“金校尉有何事?”
金寶沒有直視蘇綰的眼睛,稍稍別開視線,說道:“公子心情不佳,希望少夫人能開解開解。”
“嗯哼……分內之事。”蘇綰吟吟笑著道。
金寶有些尷尬,好像發覺蘇綰這是有意說給他聽的,他覺得自個兒有些自討沒趣兒。再抬頭看了看蘇綰的表情,見她一臉坦蕩無余,就感嘆著這個女人做戲的本事,可真是無人能及。有那三個說話沒遮沒攔的哥哥,自個兒喜歡蘇綰那點事兒早像東墻一樣破了個稀巴爛了,軍中上下都知他的心思對在蘇綰身上,就連剡洛也時常對自個兒懷有敵意。他不可否認。今兒剡洛這氣兒是朝自己撒的,若自己沒插嘴說上那一句話,說不定他就已經干干脆脆認同了于中正的意見。
第兩百六十九章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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