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心計

第兩百零二章 詭辯

第兩百零二章詭辯

老婦人相當感慨。對黃葉語重心長:“這么好的媳婦兒可要好好疼著。”

蘇洛陵的臉立馬就綠了,冷哼一聲,丟下句“我去幫她”便也飄飄然而去。

黃葉的臉色更不好看,訕訕坐回條凳兒上,感覺到連蘇棋看他的眼神兒都透lou著一股怪異。似乎是,似乎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戳田里當木樁似地,走過路過都能看個幾眼,十分之羞愧。

老婦人自覺失言,輕輕揮了幾個嘴巴子說道:“瞧我這嘴兒。才是一對吧?嘿瞧我這把老骨頭給擰歪了。”

黃葉的臉色更差,抖了兩下嘴皮子欲哭無淚。哎,沒辦法,誰叫咱不會說話呢!拿虧當飯吃,那叫一個飽。

老婦人“咦”了一聲,心道也不是一對兒啊?這四小年青怎么瞎搞關系呢?嘆氣著搖搖頭:“吃吧吃吧……”又嘀咕一句,“還是鄉下好,鄉下干凈。”

蘇綰將肉端到廚房灶臺上,長長吁了口氣,拍拍胸脯開始找出菜刀砧板兒切肉。好歹自己以前的公寓開伙,這點兒雕蟲小技難不倒她。

蘇洛陵前后腳進來,一把從后攬住她的細腰,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笑道:“怎么。我才說的話你就不了么?”

蘇綰猛地抬了一下肩:“你的腦袋掛不住還是如何?怎么偏生要長到我的肩膀上來?”又看了他幾眼,“你怎么也跑進來了?”

蘇洛陵死乞白賴地依舊不肯把腦袋收回去,輕輕撕咬她的透明耳垂。蘇綰的耳垂是敏感點,哪經得起這般強攻擊力的挑逗,立刻充血眨眼間已經變成了凝聚透明血色的血玉一般,晶瑩剔透光澤誘人。

蘇洛陵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狠狠道:“說過我不喜歡他,尤其是你們好似心有靈犀一樣!”

蘇綰的菜刀架在白切肉上,真想一刀揮起來。想想心里竟然有一絲兒甜甜的情緒,像一滴mi糖不知道從哪兒莫名其妙的濺到她嘴中,她品嘗到了mi糖的甜,但也清楚知道這甜只是短暫的,又或者說,是借來的,自己只不過運氣好了些,偶然間得到那么一滴兩滴而已。

她放下菜刀,回過身安靜地看著他,鄭重問他:“你真的想娶我?”

蘇洛陵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笑算做回答。

還真是個沒脖子的!蘇綰頂了一下,大有反撲的勢頭:“若我說,今生只想你娶我一個呢?除了我,再不娶別的女人,你能做到嗎?”

蘇洛陵的臉色漸漸起了變化,像潮漲之后迅速退下的海水,沙灘上只預留一些波浪的痕跡,還有那些被沖得狼狽瘡痍的螃蟹貝類。

他退開了一些距離,目光閃爍之間似乎想到了很多。笑容掩去后。他的每一個毛細孔都似乎散發著一種如冷柜般的氣息。大熱天兒可真是個消暑降溫必備的好東西。他至少能讓你降十度!

這一瞬間,蘇綰已猜中了答案。

答案是,不能!

呵呵,不能啊!

她閉上眼輕笑:“你出去吧,我要專心切菜。”

蘇洛陵無奈:“綰綰……但是我哥的信里……”

“信里要求的,我會慎重考慮!”蘇綰張開眼睛,目光灼灼堅定,“但是時間沒到。這封信原本是要在去過郭襄子那兒之后才能拆的,我們提前了。所以,”她頓了一下,“你不該逼我。”這真是詭辯,理直氣壯的詭辯,為自己的踟躕不安而詭辯。

蘇洛陵掌心倏然握緊,轉過身許久,才淡淡說了一個字:“好!”

好,不逼她;

好,讓她思考;

好,也讓自己思考。

其實對他而言,會愛上她已是意外之中的意外,而更意外的是,她愿意思考這件事兒。他還以為。這封信是種牽制,會讓她即便不想,也會守候在自己身旁。這么想,或許是自私的,要綁著她的人從最初起就不是自己,一切本是與他意愿相悖逆的。可是他知道,他會需要她,哪怕她在別人眼中一文不值!

那僅僅是種需要啊,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更是。只不過需要的內質變了,從需要她的人,到需要她的心。她真是個魔障呀,在他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他的原則底線以及一向善于偽裝的脾氣。

溫柔與冷然并存,霸道同謙虛融合。他以為自己這么多年了,一直挺不錯的,可是全被這個女人撕碎了。

此刻,他想,他想瘋了般地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他不容許她說一個不字!不過可惜的是,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默許了人家有這個權利。

造化真是個害人精!

蘇洛陵轉身間已是,將自己的感受都瀝了一遍。沒回頭,卻知道她在看著他,目光期許而沉默,但是絲毫沒有逼迫。

他也知道,她是喜歡自己的,可是那個量那個度他無法衡量拿捏。可是無論怎樣,他都做不到她要求的那個條件。真的做不到……

隱藏的痛苦像被不小心咬破的蛇膽,苦癱了整個身體,使之僵硬地挪著步子朝吃飯的地方走去。

其實他也不想。

可是真的有承融入到兩旁的漆黑中,淹沒了他的本身與所有疊影,化成了一團。

蘇綰轉過身,不小心掉了一顆眼淚迅速抹去,依舊執起那柄菜刀,咬著牙劈向無辜的白切肉。但是控制不住的淚腺已經轟然放閘,更多的眼淚全部匯流成河,沖刷兩頰。

她想起大話西游里,紫霞仙子在至尊寶的心里留了一滴眼淚,就很郁悶地揚刀猛劈那些白切肉,因為自己的眼淚剛好掉進了這一堆肉里。怎么會呢,明明應該流到蘇洛凌的心里去才對,可是他卻連再看她一眼都沒有。,終究他是放不下瓔靈的,即便他已承認他愛她!但愿這堆豬肉不會記得一個曾在它們面前哭泣的女人吧,她還沒落魄到讓一頭豬惦念的境地。

驀然地,如電光火石間,那日在懸崖上方晉的咄咄相逼清晰倒影在自己眼前。她掛著淚莞爾,要是當初答應方晉跟他回去做太子妃大概會舒坦很多!真是要命的選擇啊……

人生最的事就在于沒有第二遍選擇。

她擦干眼淚,端起一驚碼放好的小塊頭白切肉,堆了滿臉的笑出去。忽然愣了一下。桌邊兒空下兩個位置,一個是她的,而另一個是蘇洛陵的。

干干笑了幾聲,將白切肉放回桌面上,裝作不經意地:“公子呢?”

小鬼舉起油膩膩的筷子往外邊兒一戳:“睡去了。”

“哦!”

睡了!

睡了?

他竟然睡得著?

蘇綰閉上眼睛臉部肌肉抽了幾下,又堆起笑:“我也累了,你們吃完也洗洗睡吧……”就起身傲然地出門,躲在暗處垂了一把淚。

收拾心情,走到那兩幢茅屋前,黑黑漆漆的一片,燭火照影更無聲息吐納。她忽然卻步。吃不準蘇洛陵究竟進了哪一間。

她當下就想起一直沒分配屋子。原本自然是男歸男女歸女的,楚河漢界清楚地很,可是讓那小犢子一攪和全給忘了正事兒。不過饒是黃葉服從命令肯跟蘇洛陵一個屋,也難保另一個不會耍點兒性子啊!哎,橫看豎看,就只他蘇洛陵龜毛了,天生就讓人服侍的大爺!

蘇綰杵在門前愣了好些時候,才拾起勇氣推開自己面前的門。

外頭的月光一瞬間在簡陋粗糙的石板地面兒上打出一個門的光影,隨著冥藍之色的漸次延伸黯淡,盡頭處一張掛著青布蚊帳的床。帳子已被放下,蘇綰頓明蘇洛陵就在那床上,于是開始退步想將門關上。

“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蘇洛陵咳嗽了一聲。

蘇綰心內頓悸,有些慌亂地說了聲:“,打擾到你了。”

聽出聲音是蘇綰的,蘇洛陵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撥開蚊帳喊道:“綰綰……”

此時門“吱嘎”一聲,像一道詔書那樣已為他做了決定,他無反駁之力。頹然倒床,他將自己沉入到了之中去,去感受它的靜匿它的冷靜它的深藏不lou它的韜光養晦……

是的,韜光養晦。

蘇綰毫無懸念地進了另一間屋子,格局大體與方才的那間相差無幾。于是靜靜拖了鞋襪坐在床沿兒邊上,也不點燈虛耗燈油,就那么坐著,心也那么空著。

不一會兒,蘇棋也后腳進來,手中提了大桶熱水,進了屋嚇一跳:“嘖,姑娘,怎么不點燈呢?”說著先將熱水放一放,便去點燈。

屋子里一瞬間明亮,昏暗跳動的燈光將屋子里的一切東西,活的死的大的小的都照出了一個個暗影,打在墻壁上打在石板兒上打在蘇綰的臉上。

她用手擋了一下這乍來的光芒,皺眉,看到那桶水才想起那么多天沒洗澡了。這熱天里身上的臟東西恐怕得生出張皮來了。

蘇棋又將水拎起,笑著道:”姑娘,我伺候你沐浴吧,大嬸兒還在燒水呢,咱們一個一個來。”

……第兩百零二章詭辯拉牛牛網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