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雷振遠郁悶地來到大廳,陷入了沉思。
何管家走入,恭敬地向雷振遠請安,站在一旁。
雷振遠想起了什么,對站在一邊的何管家吩咐:“夫人身體不適,心情不好,你吩咐家人小心侍候,誰冒犯了夫人,我饒不了他。”
老爺鄭重其事地吩咐,何管家就是想不明白也得馬上去做。如月當家后,下人們都不敢怠慢她,再聽了何管家的吩咐,都提醒自己今后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萬不要冒犯夫人,對夫人要恭敬恭敬再恭敬,不恭敬可能會沒命。
如月睜開眼睛后,發現枕邊這個惡霸已經沒了蹤影,一想到自己竟然與一個搶劫自己的仇人生活了近一年,還懷上了這惡霸的孩子,真是抓狂。老天爺,為什么跟我開這種玩笑,遇到個又老又丑又好色的渾蛋就夠倒霉了,居然是搶劫自己的仇人,難道要我抹脖子撞墻再穿越一次,要是能夠穿越回現代去自然是求之不得,但要是穿越到原始社會去穿樹葉搗鼓石頭,豈不更慘。
惡霸,等著瞧,我不會叫你如愿以償的,我會叫你知道什么叫惡有惡報的。
向窗外看去,天氣陰沉透出股寒氣,房間里卻是暖洋洋地,叫如月詫異。
“雪兒,你醒了,老爺說天氣太冷了,叫在房間里生火盤,你起來后就不覺得冷了。雪兒,老爺可真夠細心的。”周媽在距床三四步遠的地方照看火盤,聽到床上有動靜,就走到床邊,別有用意地稱贊雷振遠。
要是在過去,如月可能會高興一秒鐘,感激人家關心自己,現在聽了可就只有冷笑了,獻什么殷勤,別做夢用一個火盤就想收買自己,這被搶劫的恥辱不是那么好忘掉的。
晴兒和蓮兒端來溫水,給如月洗漱,她們從外面進來,小鼻子凍得紅紅的。
如月腦袋中老是回想這個恥辱的“搶”字,氣悶胸脹,看到周媽在身后為自己梳頭,心里想不知道她是否知道這件事。
“雪兒,聽說你又跟老爺鬧別扭了。你們在姑奶奶家吃過年飯好好的,怎么就鬧到觸動胎氣?”昨晚的事,周媽沒來得及細問如月,她看到如月三番五次地與雷振遠發生沖突,不禁為如月的未來擔憂。男人就是女人的天,男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做女人的哪能和男人較勁。
如月揮手叫晴兒和蓮兒退出去,在鏡子中審視周媽,低聲問:“周媽,你如實告訴我,我是老爺搶回來的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正要勸說如月順從雷振遠的周媽聽到如月的話,渾身一顫,手中的木梳子掉落地下,她呆滯地看鏡子中的如月一會兒,才彎腰撿拾梳子,艱澀地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事的?”
看來,周媽早就知道這事了。如月端坐凝望鏡子中的周媽:“是昨天夜晚姑老爺酒后說出來的。看來你是早就知道了。”
周媽梳頭的動作變得很慢很慢,臉色陰郁:“在周家村時,我們就知道了。”
“什么?”
如月震驚,轉頭看周媽,他們早就知道了,而自己一直蒙在鼓里,要不是昨夜知府大人喝醉了失言,自己真不知道要被蒙騙到什么時候。自己一直信任的人欺騙自己,讓如月很難受:“我剛醒來時,你們就知道了?”
周媽不敢與如月正視,她的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院子,聲音顯得幽遠而憂傷:“不是的。你還記起靖宇離家出走的事么?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他一聽到你是老爺搶回來的,就難過得離家出走了,后來自己想通了才回來的。”
原來這樣!難怪李靖宇沒有離家出走前與自己是有說有笑親密無間,離家出走回來后話就少了很多,有時心事重重地看自己,問他為什么,他總是支吾開了,只是比以前更加關心自己,就像是一位無微不至的大哥,一定是他知道后心存憐憫吧。
“老爺一直不露面,我們摸不清他要怎樣處置你。老爺突然來了,第二天就警告我們不要提及這些事。雪兒,我們只是老爺的奴才老爺處罰人是毫不留情的”
剛到第二天就封了李靖宇一家三口的嘴,這惡霸不僅是頭兇惡的老虎,還是只老謀深算的狐貍。如月心中對雷振遠的恨是更深一層了。
如月用過早餐后,周玉卿就來到了,她不放心如月,一早就來探看這位朋友。剛才在前面的大廳里,周玉卿遇到了雷振遠,他請求周玉卿勸說如月,周玉卿含糊其辭。
周玉卿為如月把過脈,為她施過針,滿意地說:“在床上呆半天,再吃兩天我給的藥丸子,就沒事了。以后要小心,這身子經不起這樣多的折騰。”
周玉卿看到房間里只有周媽一人服侍,知道周媽是老成可靠的人,就坐到床邊審問躺在床上的人:“你老實交代,雷老爺胳膊上的傷是不是你的杰作?”
“是又怎樣,不要說扎了一金簪,我還想一刀殺了這惡霸,報仇雪恨。”一提到雷振遠,如月的滿腔仇恨就被激起。
周玉卿與周媽同時驚叫,用手捂住嘴,睜大眼睛看如月。
周媽驚恐萬狀地看如月,不敢相信會有這樣事情發生:“你昨晚用金簪扎了老爺!”
天要塌下來了!
“誰叫他把我搶來的。”如月對兩個的人反應不以為然,怒氣沖沖地,扎一金簪算什么,以后一定叫這惡霸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
周玉卿不可思議地看如月:“都過了快一年了,你還揪住這事跟雷老爺慪氣?”
咳,怎么聽起來,像是自己在無理取鬧,自己可是受害者。如月感到平日里對自己好的人,似乎都是胳膊往外拐,站在雷振遠這惡霸的一邊,氣悶!
“我是昨夜才確信,他把我搶回來的。什么慪氣,我是在報仇雪恨。”
昨夜才知道?!周玉卿的小嘴張成形,半天才合攏:“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我要是早知道了,還能跟他在一起?這惡霸,把我耍得團團轉。”如月又要抓狂了,想起過去的事,氣得用小拳頭擂打被面。這惡霸,先是承認自己的父母因為家中貧窮把自己送給他,后來又說是自己的父親欣賞他將自己許配給他,現在想起嫁妝出現時那一群熊貓眼,一定是在自己追問嫁妝的事后連夜泡制出來的。自己是他搶來的,哪來的嫁妝,這惡霸不惜拿出一大堆金銀財寶綾羅綢緞糊弄自己。
“玉卿妹妹,你是在什么時候知道這事的?”
“我來到清州城后才知道的,是一位來抓藥的人無意之中說出來的。”
“你,你哥哥他,他知道這事嗎?”如月有些不好意思,眼看被面,聲音低得若有若無。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一向獨來獨往,少與人接觸。”
周志海應該是知道的,否則他就不會多次要與自己私奔。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被雷振遠搶回家這件事,他應該要迎娶自己才對。要是當時自己也知道了這事,一定不會是現在這種結局的。
雷振遠估計著周玉卿的診治快要結束了,回到玉馨院看診治結果。剛剛進入玉馨院,就聽到從房間里傳出如月的啕哭。
“你們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就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