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冤家

019.惡夢

雷振遠和如月回到玉馨院,已經是深夜了。晴兒與蓮兒為如月卸妝后,出去帶上門。

雷振遠站在床邊,因為胳膊疼痛除下衣服的動作遲緩,眉頭微皺,終于除掉外衣放在屏風上,看到有人坐梳妝臺前不動,揚聲催促:“天色不早了,快過來休息。”

如月正在為休息的事傷腦筋,確信了雷振遠就是搶這身子原主的惡霸,他就是這身子原主的仇人,也就是自己的仇人。既然已經是仇敵,當然要劃清界限,沒有與仇人同床共枕的道理。如月決定與仇人展開戰斗,驅趕仇人。

“你給我滾出去,從此以后你不能再踏入這房間一步。”如月作出戰斗的姿勢,惡狠狠地瞪眼看坐在床邊的那位。

雷振遠吃驚,睨坐在梳妝臺前的人,認為她少了筋,這玉馨院是雷府重地,房間又是重中之重,要把自己驅逐出境?門都沒有!

雷振遠今天喝了不少酒,現在夜又深了,他困倦不已,鉆進被窩里:“真困,你要不睡,我可要先睡了。”話剛說完,就打了幾個呵欠。

受到傳染似的,如月也打了幾個呵欠,想到隔壁的房間去睡不與這個仇人同床共枕,看看窗外黑咕隆咚的,房間外又寒風呼嘯,如月決定不向仇人示弱,要將仇人趕出去,向這位名震江湖的雷老虎挑戰。當然向武林高手挑戰是不能空手的,得有武器,如月順手抓起梳妝臺上的金簪,邁開鴨子步走到床邊。

雷振遠躺在被窩中只露出半截臉,聽到床邊有動靜,含含糊糊地說:“快上來吧,外面太冷了。”

看到這睡意朦朧的人,聽到這含糊不清的話,如月差點兒就成了聽話的小妻子,習慣性地爬上床去鉆進被窩里,是想到被搶來的屈辱,如月才快變身為苦大仇深的復仇者,舉起金簪惡狠狠地說:“惡霸,我今天就要報仇雪恨,拿命來。”手中的金簪飛快地向雷振遠露出的半截臉扎去。

從被窩里伸出兩只大手,一只大手輕而易舉地搶去如月手中的金簪扔到床里面,另一只大手抓住如月的肩膀,不讓她摔倒到床上——今天摔的那一跤已經夠兇險的了,要是再摔一次,恐怕就是神仙來了都回天無力了。

雷振遠坐起身,睜開酸澀的眼睛苦不堪言:“夫人,求求你,別再玩了好不好,你到底要折騰到什么時候。啊!”雷振遠這時候真想跪在如月面前,向她叩頭求饒:“姑奶奶,女皇帝,求求你別再折磨我了,求求你給我睡個安穩覺,好不好。”

“誰是你的夫人,啐,不要臉。”

“好了好了,你是小姐還是夫人,我們到明天再說好不好,現在半夜三更了,我要睡覺。你就不困么。”雷振遠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你到隔壁去睡,我自己睡在這里。滾出去!”如月現在沒有想到什么鳩占鵲巢,只知道要與仇人劃清界限,不與仇人同床共枕。

雷振遠黑了臉,從被窩里鉆出來,就在如月以為仇人已經投降到隔壁去睡時,雷振遠伸手點了如月的穴位,忍住胳膊的疼痛伸手抱起如月到床上去,三兩下除掉她的衣服,把她塞入被窩里。雷振遠本人鉆入被窩中,不再理會如月,埋頭大睡。

又來這一招。

如月口不能言,身體一動不動,斜眼惡狠狠地瞪躺在身邊的人以泄恨,只是瞪了一會兒就眼睛酸痛,只好瞪帳子頂部。如月恨自己沒有一身高超的武藝,有足夠的能力與雷振遠對抗,一到正面沖突時只能任人宰割,同時后悔剛才沒有用袖箭小筒對付雷振遠,應該讓這惡霸嘗嘗暈厥不醒的滋味。

與仇人同床共枕的滋味真不好受,如月恨了很久,怒了很久,才在模糊中睡去。

朦朧中,如月看到前世的未婚夫向自己走來,約自己去看婚紗,如月伸手要拉杰明的手,明明近在咫尺卻總是夠不到,急得如月叫喊:“杰明,杰明。”

雷振遠被驚醒,聽到如月在嘰嘰咕咕地說夢話,口中在不停地叫一個類似人名的詞“杰明”。雷振遠懷疑如月是在夢中會情人,無比的郁悶。

“志海,對不起,志海”如月在夢中喃喃,又叫起了另一個名字,還傷心落淚。

老天,她到底有幾個夢中情人。雷振遠聽得心中酸溜溜的,總想將這個可惡的人兒推醒了責問她。

“老爺,你快來呀,他們要殺我,老爺”如月的話音提高,顯得驚慌失措。

哈哈,自己也走到她的夢中去了,還成了她的保護神,雷振遠的心中霎時烏云消散,晴空萬里。

“老爺,別殺我,別殺我。”如月驚駭地尖叫,手腳晃動,就驚醒過來了,睜開眼睛看帳子頂部。

烏云又籠罩雷振遠的心頭,夢到自己殺她,自己什么時候對她動過殺意了。雷振遠看到如月茫然不知所措地望帳子頂部,眼角淚珠滾落,心中不忍,伸出大手為她拭去淚珠,攬她入懷中低低地安慰:“睡吧,沒事的,沒事的。”

如月淪陷于惡夢中,未能回過神來,心中有說不出的恐懼,聽到雷振遠的低語,就像是有了依靠,埋頭在雷振遠的胸前,低低地抽泣:“老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心靈深處的那根玄被輕輕的撥動,雷振遠的心底蕩起圈圈粼粼的柔波,他深深地親吻如月的秀發,大手把她摟得緊緊的,讓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對她的保護,輕輕地撫慰:“別怕,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老爺,我夢到許多人要殺我,你,你也要殺我。”這低低的哭訴,無限地委屈,讓雷振遠有種錯覺,以為自己剛才對她進行過謀殺。

雷振遠又一次親吻如月,輕輕地撫慰她:“別傻了,睡吧。你是我的夫人,我疼你還來不及,怎么會殺你。”

“可是,我不是你的夫人,我,我是你”這時候,如月才記起來,自己是雷振遠搶來的,自己與雷振遠實際上不是夫妻關系,是苦大仇深的敵對關系。如月頓時為自己不僅與仇人同床共枕,還偎依在仇人的懷中哭泣大為惱火。向仇人,真是無恥!

相到這里,如月身體僵直,轉身向另一邊去擦淚。

雷振遠以為如月仍在傷心,靠上去在從后面攬住如月,溫柔地說:“別說傻話,不管你是怎么來到我家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夫人。”

耳邊的溫存呢喃,叫剛剛清醒過來的如月差點又迷失方向,很沒有骨氣地任由雷振遠摟抱自己。

如月到底還是在睡著之前恢復理智,感受到與仇人同床共枕的羞恥,推開雷振遠對他怒目而視:“惡霸,誰是你的夫人。一想到你帶給的的恥辱,我就恨不能將你碎尸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看到同在一個被窩里的人兒咬牙切齒地看自己,雷振遠的心在抽搐,剛才還小鳥依人般的人兒,現在又滿腔仇恨,她就不能忽略掉來到這里的那一段記憶,多想想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的情景。

“別這樣,夫人。”痛苦地祈求。

“啐,誰是你的夫人,惡霸。”怒氣沖沖地回敬。

如月伸手摸到枕邊的金簪,馬上就想到要謀殺親夫。不,是手刃仇人。

雷振遠伸手捉到握金簪的手,搶過金簪扔到地面去,順手點了如月的穴道。

遠處傳來陣陣的雞啼,雷振遠和如月毫無睡意,兩人睜大眼睛看帳子頂部,都是心事重重。

(為收藏滿4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