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斯頓是黑道老大,做的很多勾當都見不得人,許多動作還牽扯到國內,如果她手里的證據被爆出來,他不可能在國內任意走動。實際上,默斯頓被她威脅住了,在她把孩子生下來后的一段時間里都沒再出現,只是網上關乎何默的抄襲的風波終究避免不了,他還在逼她。
那一段時間的明爭暗斗耗盡了歐澄的所有精力,她從未想過默斯頓會用最極端的方式掀開她所有的傷疤,那段她埋藏了八年的過往和秘密……他終究還是在上面丟了一段火把。而歐澄,她只能選擇澄清事實,為了何默,也為了她自己。開完新聞發布會之后,默斯頓就再也沒有什么能威脅到她。她想離開這里去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帶著她自己的孩子,就算默斯頓不同意離婚也沒關系,只要以后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就好。
只是默斯頓還是找到了她,不僅找到了她,還抓走了她藏起來的孩子,試圖用孩子再次威脅她讓她跟他回國。當時歐澄做了什么選擇,她選擇與孩子同歸于盡,連刀都已經抵在胸口上了,“如果你動它,我便陪他一起去。默斯頓,你威脅不到我。沒有什么東西能再威脅我,我的孩子,也不能。”與其讓孩子在這樣的父親下成長,死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了結方式。
那天的默斯頓竟沒有對孩子痛下殺手,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她,眼眶里的冰冷仿佛比她握著的尖刀還要冰涼,那樣的震懾讓她沒忍住用力一插,那里的疼痛讓她有了一絲的清醒。但她沒想到的是,默斯頓會因此放開了她的孩子,最后什么話也沒說就離開了,不久后,她收到了一封離婚協議書。只是那時候她已經把默斯頓犯罪的證據寄給了警察局,那是他們頭一回表現出這樣的默契。
然不久之后,歐澄的孩子還是死了,中毒而死。
歐澄早就料定默斯頓不會這樣輕易放了她,只是她沒想到他會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報復她,把她身邊最重要的東西奪走。
用刀子割破手腕的時候她就在想,如果早年就做了這個決定,或許她就不用承受這么多年的苦,她的孩子也不用因為她這么痛苦地離去。
第二天,當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已經十點了。
歐澄扶著暈暈的腦袋坐起來,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是怎么睡著的。迷迷糊糊記起來應該是喝醉的。旁邊還睡著何默,她推了推她的肩膀,本以為不會把人推醒,結果她只是輕輕一碰,何默就睜開了黑溜溜的眼睛,嚇了她一跳,“默默,你醒來的時候都是這么平靜的嗎?”
何默坐起來,“沒有。我早就醒了。”
“那你還……”歐澄想了想,問她,“昨天你喝酒了么?”
她想了許久,都沒想起來何默到底有沒有動嘴。
何默沒回答,兀自從床上爬起來,收拾昨天喝的一些瓶瓶罐罐,把垃圾都扔進垃圾桶后又拉開窗簾,外面的陽光瞬間變得特別刺眼。
歐澄本又躺回去睡著的,這會是睡不著了。
下樓的時候,歐澄意外地看到傅承凱在廚房里忙活,她拉了一個傭人來問,傭人回“這個人一大早就來了。做了一桌子的早餐沒人吃,現在正在做午餐。”
歐澄翻了個白眼,往后轉身的時候,何默正巧也走下來,“怎么了?”
“你昨天是不是趁我喝醉的時候把你男人帶進來了?”歐澄一臉持疑地觀察她,“默默,你知道的,你不會說謊。就算你說謊,我也能第一眼看出來。”
何默只是看她一眼,繼續往下走,“他是自己進來的。”這是實話,“他什么時候進來的,你應該問他們。”她的視線在傭人們臉上略過,認認真真地說假話。
歐澄自然不會問這種白癡問題。
約莫十一點的時候,又有幾個警察找了過來,說是有東西需要歐澄親自過去認領。
歐澄看了看他們出示的警察證,又撇一眼傅承凱,傅承凱淡然走過來,和他們說了幾句話,還不讓人聽。歐澄和何默在旁邊等,本以為傅承凱回來之后那幾個警察就會走了,沒想到他是來讓歐澄放心地跟人走的。
“傅承凱,這招你用的很順手嘛。四年前用這招,今天還用這招,就沒有什么新鮮的招數可以供你使用了嗎?”歐澄沒好氣地瞪他,倒是想把何默拉走,可警察局那種地方……算了,就讓小人得意一次。
歐澄被警察帶走之后,何默就自己回了房間,傅承凱做了一桌子的飯還是喂了空氣。
很顯然,歐澄的挑撥離間很成功,至少在他和她之間,何默更愿意心疼她。
西德里是個小地方,道路不平,車子開得比較顛簸,歐澄在半路就吐了幾回,兩個警察都對她表示了歉意,態度還算好。歐澄也特別雙爽快地接受,并問,“你們帶我去認領什么?和默斯頓有關系還是和我有關系?如果是默斯頓,我和他已經離婚了,他的東西和我沒關系。”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歐澄又問,“你們不說話,是不是代表著那東西和我有關?那,能都透露到底是什么東西,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還是沒人回答。
歐澄說了幾句人家還是沒搭理之后,只能放棄。期間險些又吐了,好在她第三次反胃之前車子停下了,是一個看守所。
下車后他們把歐澄帶去了一個小房間,還給她準備了一杯豆漿和一個熱包子。
歐澄理所當然地問,“這就是你們要給我的東西?”
“你一早上沒吃東西,剛剛又吐了。吃一點補充體力。”一個黑黝黝的警察回道。
歐澄笑笑,“我認領個東西,還能耗費多少體力?”
觸及那個東西,就沒人給她回答了。
等見到那個東西之時,歐澄深覺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太少了。
“好久不見。”他坐在她對面緩緩一笑。
如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一樣。
不過這次,歐澄回應他的卻是泛白的嘴唇和憎惡的眼神。她起身想要逃離,但門已經被關了,她用力拍了很多次,外面都沒有回應。
歐澄不明白,默斯頓都已經身陷囹圄了竟還有這樣的能力讓外面的警察乖乖聽從他的指令。
“坐下來吧,這里的隔音很好,外面聽不到的。”默斯頓緩緩地說。
他的普通話一直很標準,低低的嗓音也很好聽,只不過這在歐澄聽來,反倒像一把刀,慢慢地在她心口剜著,一刀又一刀。
歐澄認命地走回去,抬頭與他對視了一眼。他的嘴角一直都還掛著笑,下巴還長了胡子,人也瘦了很多。
他明明穿著藍色的囚服,明明是一個囚犯,但他坐在那里就像來審問她的,氣定情閑,遠比她還要鎮定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