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臣

第86章 共情失敗的沈淵,接對暗號的沈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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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一直很清楚,太子想與謝承澤兄友弟恭,重歸于好。

前世太子也曾避重就輕地說過,他與謝承澤幼時關系極好,他一直試圖挽回,但均已失敗告終。

那時的他,根本不懂太子口中的兄弟關系要好到什么程度,才能讓太子一次次容忍謝承澤的挑釁和惡行。

如果這份關系,牽扯上了某種他不知曉的依賴之情呢?

此刻的沈淵,正在努力用自身去共情和理解太子,他身邊認為關系極好的幼年好友,只有盛依人和蘇清河,而蘇清河幼時確實因為種種緣由而十分依賴自己。

但,如果自己變成謝承澤那般惡毒狠辣之人,他敢保證,蘇清河絕對會對他大失所望,再也不與自己來往。若他與蘇清河還是你死我活的關系,蘇清河也絕對不會對自己心慈手軟。

而他亦然,若蘇清河也成了前世謝承澤那般的人,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所以,此時此刻的沈淵,共情失敗了。

既然依賴之情無法使感情穩固,那么還有什么,能夠讓太子對謝承澤的感情始終如一?

友情?自然不是。

血脈親情?前世大皇子和四皇子也都犯過錯,可不見太子對謝承澤那般手段柔和。

總不可能是癡情迷戀吧?

沈淵對這荒謬的想法嗤笑一聲,又驀地,笑意僵在嘴角。

他似有所感,目光倏地望向正在交談的謝瑾瑜和謝承澤。

心大的青年正在問謝瑾瑜喜歡喝什么茶,謝瑾瑜卻只笑不語,直到青年疑惑地抬頭去看他,才會瞇起雙眸掩藏起那層幾乎要溢出來的柔情,垂下頭貼近對方的耳畔,用著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回答著青年的問題。

偶爾的,抬手撩過青年肩膀上的發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背輕輕蹭過青年的脖頸,惹來對方疑惑一瞥。

然謝瑾瑜只是笑著,好似真的只是無意,待青年撓撓腦袋重新看路走路時,那雙深邃的眼眸又滿含侵略性地落在青年美艷的臉頰上,唇間意味不明的笑意,令注視到這一切的沈淵不寒而栗。

沈淵突然想起,自己為何會重生來著?

謝承澤被他穿心刺死,所以謝承澤重生了,那么他呢?

他當時……是活著重生的嗎?

謝承澤被刺死后的記憶,仿若碎片一般支離破碎,回想起來竟是令沈淵頭崩欲裂,一個沒注意腳下的臺階,朝前踉蹌了一步。

右臂驀地被一只手抓緊,謝承澤擔憂的視線落過來,“怎么了?”

一旁的謝瑾瑜微微瞇眼,笑道,“想必沈侍郎是乏了,不如早些回府歇息吧。”

這話若放在從前,沈淵只會以為謝瑾瑜是關心臣子,可現下,沈淵卻總覺得謝瑾瑜這是在暗示和警告自己:趕緊滾回府,不準踏入承歡殿。

他驀地想起,上次因為蘇清河進入承歡殿前,當時他與太子正在議事,恰好議完事太子送他出門,撞上了來送信的小廝。

得知他要去承歡殿,太子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沈侍郎,認為孤的二哥如何?”

那時的他毫無防備,知曉太子愛聽謝承澤的好話,于是許以諸多贊言,表達自己頗為欣賞二皇子,并言其與太子不愧為兄弟,建安王朝有他二人必定延連千代。

不料太子當場冷臉:“沈侍郎,你的腦子似乎不太清醒。”

隨即甩袖轉身入殿,留他一人茫然無措。

很好。

他現在,大概明白太子為何會生氣了。

無力地揉了揉太陽穴,沈淵被這荒謬的結果感到難以接受,他抱著一絲可能只是自己想錯了的幻想,對著謝瑾瑜回道,“謝太子殿下掛懷,臣只是想事一時失神罷了。早便聽聞承歡殿內的茶格外清香,臣早自然想品閱一番,不愿錯過。”

謝瑾瑜笑意變淺,淡淡道,“茶雖清香,喝多也會難眠,沈侍郎可要注意飲量。”

這是在點他(不要得寸進尺)呢?

沈淵和謝承澤同時心里暗道。

謝承澤以為謝瑾瑜這是在點自己昨夜因為喝茶太多而通宵未眠,畢竟承歡殿內確實有太子的內線,謝承澤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才沒有清理掉這內線。

但是喝他的茶還點他,是不是管得有點寬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哥哥呢!

他忍不住小聲反駁道,“多喝點茶怎么了,承歡殿什么都不多,就茶多!一會兒沈侍郎你使勁兒喝!”

謝瑾瑜臉上的表情更冷了。

沈淵微微偏過頭,在二人看不見的角度里,唇角輕勾了一下,“那臣便卻之不恭了。”

建帝喜茶,夜晚批閱奏章時常靠飲茶醒神,朝中大臣們知曉其愛好,每每壽辰皆會獻上各地名貴茶葉,而寵愛兒子的建帝,自然也會順手將名茶往承歡殿里塞。

珍寶庫里積壓著不少貴茶,管事各調出一份來,命宮人們擺設品茶宴,因為天氣漸涼,已不適宜在池亭中久留,因此將茶宴挪到了正廳。

侍茶的宮女有條不紊地開始煮茶,三人依次落座,謝瑾瑜傾身倒了杯熱水遞給謝承澤,“二哥體弱,天涼總是容易手腳冰涼,持熱杯先暖和一下吧。”

謝承澤眨了下眼,沒想到他還挺細心,于是接過暖杯,順著他的話頭開啟了話題,“如今不過初冬便寒風凜冽,想必到了大寒,北方之地會更冷吧?今日去御書房的路上看到監天司便去問了一嘴,沒想到監天司也在估測北方今年或有大雪。”

說完,他抬手抿了口熱水,意有所指的視線堪堪沿著茶杯邊檐,精準的落向了望過來的沈淵。

沈淵心領神會,接住了這個話題,“今年確實比往年早些入冬,若北方大雪致災,恐朝內收到消息時已經大雪封路難行,若不早做準備,益州之災便是前車之鑒。”

正巧他最近在尋計如何令太子重視這次北方雪災,既然謝承澤主動遞了枕頭,他自然也愿意順勢接過來用。

謝瑾瑜微忖片刻,“如二哥所言,此事還未有定數,且北方州府眾多,精準賑災怕是勞兵勞財,倒可先令百姓自行防災,以免大雪將至,措手不及。”

“如若雪災真至,太子殿下打算如何應對?”

“或許……”

茶香裊裊升起,一室之內,一君一臣,就雪災之患深入論道,言辭間盡顯憂國憂民之思。

然此時的太子殿下,不過年方二九,處理國事之經驗尚淺,沈淵耐著心徐徐引導,二人越聊越深,待回神之時,杯中茶水已褪去了初時的溫熱,化作一縷淡淡的涼意。

而原本拋出話題的青年,不知何時趴在了茶案上,眼簾輕合陷入了夢鄉,眼底微微泛著疲倦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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