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242牽扯(有三更哦)
242牽扯(有三更哦)
李欣一見此人,心口已是咚咚直跳,全憑在宮里多年的歷練不顯山不露水,待面對上面,他只冷聲喝道:“遲青松,你被我趕出司苑局,懷恨在心,攜機報復是么?”
那遲青松既然當面翻臉,又怎還會怕他,立刻反駁道:“趕出司苑局?照你說尚膳監還不如司苑局了?我有什么必要害你?”
實則這遲青松與李欣關系還好,原先從司苑局去尚膳監的時候李欣還是出了力的,遲青松也常帶著尚食局的馮珍兒一起到瓜圃喝茶品嘗新鮮瓜果,是以對御瓜園內的情形心知肚明,也曾聽到關于田六娘身份的風言風語。
他為了保自己與馮珍兒,不惜出賣李欣,李欣自然也為保田六娘,不惜咬死他,聞言便怒道:“你在御膳房當差,常偷嘴不說,不是總叫我替你夾帶東西出去交給你兄弟么?還說換了銀子叫他給你在四平胡同里置辦個宅子,往后假托皈依出家,好逃到宮外去,等馮珍兒到了年紀放出,你們倒可雙宿雙棲了。如今為了摘清自己胡亂攀咬別人,可知舉頭三尺有神明!”
大殷尚佛,太監若說有了向佛之心要出家,倒是可以申請出宮的,貧苦人家每年閹了大把的男童等著送進宮,宮里確也不缺太監,李欣說出遲青松這個盤算,又敢拿神明來說事,許多人聽了都有幾分相信。
不想那馮珍兒畏懼,卻大喊了起來:“夫人明鑒,奴婢已經二十有三,再過兩年就能出宮了,家里頭早就替奴婢安排好了親事。怎么會與一個太監勾三連四……平日不過是尚食局的差事與尚膳監多有來往,趙司膳指派奴婢打理劉美人的膳食,奴婢只是盡忠盡職,并沒有任何私情。”
說著連連磕頭,又哭了起來,“奴婢冤枉,只怕劉美人都能替奴婢分解一二的……”
那劉美人品級雖不高。但說話豪爽。走路生風,不得皇帝歡心,卻格外得皇后喜歡。父兄在東北地界帶兵,自個兒也很有些姜桂之性,慶夫人本就不愿得罪劉美人,這才一聽遲青松說司苑局郎帶頭違反宮規即去拿人。此時聽了馮珍兒哭訴,即皺眉道:“你們的事回頭再分解。我本就說過若查明遲青松拿得出證據,可以將功抵罪的,怎么又想攀扯主子?滾一邊去。”
馮珍兒聽她透露出來的口風好似只要咬死李欣等人,倒是可以放過他們的。不停遞眼色給遲青松。
就連跪著的其他幾個也紛紛叫起來,有人嚷道:“司苑局一干人占了守園的便利,在里頭過上婦唱夫隨的日子。單說那園子里內官與宮女住在一起,便是李欣刻意為之!”
“是啊!夫人。司苑局原本只該管本署的內官,也不知從哪年開始又說需要宮女,可不就亂了套了,他們幾個同吃同住已是公開,還需要什么證據?我們都是人證!”
這些人立功心切,交口羅列司苑局幾人對食的“明證”,甚至于過年時見他們如何,又曾撞到同宿同起等事,越說越是不堪。
汪喜等人在瓜圃單一慣了,口舌并不利落,何況許多事本是事實,臉紅脖子粗地還了兩句之后,一個個臉色灰敗,自覺無望。
“很好。”慶夫人面上皆是厲色,怒拍在扶手上朝李欣喝道,“還不跪下!”
李欣本還想強辯幾句,遲青松突然指著田六娘道:“此女根本不是馬明霞,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還請夫人詳查。”
慶夫人一怔,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連一直低頭的宮正司戴司正也抬起了頭盯了眼遲青松,又轉向李欣,“怎么可能?本屆宮女入宮都是經過鄉里保甲推薦,選天下淑女年十三至十六者,有司聘以銀幣,由父母相送到京備選,正月前集京師,集者五千人,皇后分遣內監選女,每使自誦籍、姓、年歲,核對無誤,再經容、聲、行止等關篩選,方得留宮,得留者僅千人,俱各按籍入冊,豈會有人冒名?且到如今方才指證?”
慶夫人側目道:“如戴司正所說,若李欣敢叫人冒名頂替,牽扯可就大了。”她眉目含笑,倒是遇到什么喜事一般。
冒名頂替宮女的大事,當然不是李欣一人可以辦到的。
戴司正也覺牽扯頗大,神情更加冷肅,向李欣道:“你且自白,是真是假是充不了數的。”
又命人去取馬明霞籍冊。
李欣萎頓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宮女入宮經手的人頗多,便是同室女子或比鄰而居的定也不少,哪里能瞞得過去?他緩緩轉頭看著田六娘,露出一個凄苦的笑容。
對食尚不一定要命,冒名頂替,尤其是六娘真實的身份被查出來,即使他一力扛下,六娘也無有活命的機會。
李欣一時萬念俱灰,臉色瞬間枯敗。
慶夫人微微冷笑道:“看來不用查問了,只說面前這女子是誰。”
李欣也不答話,田六娘忽仰頭道:“我是故曾王府上罪籍,為了活命,買通了新進宮的宮女馬明霞,冒名頂替,此事與別人無關,要打要殺,只沖我一人來便是。”
眾人聽了曾王府的罪籍,皆倒抽涼氣。
慶夫人站了起來,微微傾身笑道:“說得輕巧,沖你一人?你既是曾王逆黨,先說那逃出宮去的馬明霞,全家欺君罔上瞞下女兒,便都該死。李欣則不用說了,還有司苑局這一干人,定都知情……”
說著頃刻變臉,斷喝道:“與我拿下!”
掌刑太監上來,將瓜圃里帶來的六人反手扭了,許翠娥與蘇二娘痛得直叫喚。
慶夫人指了許、蘇等道:“這四個,好生著實打。”
著實打已是打死不論的意思,好生著實打,那就萬無幸理了。
執刑太監見李欣自身難保,哪里還有情面,立時將汪喜四人摁倒在春凳上趴去褲子。
宮女太監受刑,本不許出聲,但他們聽見慶夫人已判定了死刑,便不管不顧哭叫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