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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斗劍
見摘星樓底下簽生死狀,盧氏道:“如此倒可嚇阻許多躍躍欲試的人。”
“不會真的出現生死相搏罷?”嵇儀嬪到底擔心圖利烏斯,不好明問,只好婉轉表示。
盧氏淡淡而笑:“這么多年,我倒還沒聽過出大事的,不過刀劍無眼,對打起來受點小傷亦是小事,比劍會有各大豪門的子弟參加,不簽個生死狀,受傷了也麻煩。”
圖利烏斯安撫地看她一眼,一個飛身,下了樓頭。
燈樹千光,花焰重開,年輕少艾紛紛涌上。
盧氏不無憂心:“副統領的面目外頭見的人雖少,律王、沘陽王等俱都是識得的,只怕明日,娘娘要聽一耳朵的諫言了。”
“許他們來,就不許我來?”凌妝憑欄回眸,既露了形跡,索性不再小心翼翼。
那一刻律王低眉垂首,以羞花之姿將目光停駐在紫薇樓時,她忽然就明白了。
以為是微服出游,實則至少這位輔政王已經心頭雪亮了吧?否則以律王的傲嬌,必然不會替衛國公府圓面子。
想到出格的同心結,凌妝還是有吐血的沖動。
已有第一波六人躍上了摘星樓。
劍光起,“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
少年爭斗,豪氣干云霄,刀來劍往,騰挪閃躍,蔚為壯觀。
攻擊間,不時有人墜下樓頭。
若挑戰者墜。則為敗,衛士墜落,挑戰者上三樓。換一個衛士繼續防守二層。
整個摘星樓緣似開起了劍花,煞是好看。
朱邪塞音時看時不看的,神情間很有些不屑。
凌妝側目間偶然看到,笑問:“莫非大統領覺得這些人技藝低微?也想去試試?”
朱邪塞音抱拳倒:“不敢,臣以為,光是比劍根本決不出誰是真正的高手,不用劍的人亦多矣。臣便使不慣劍。”
“劍乃百兵之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七夕比別的兵器,便失了道了。”凌妝認真地說。
朱邪塞音似懂非懂,不過近期護衛皇后。見她處理朝事井井有序,文武俱無不服,管理禁軍,也能聽到外頭百姓紛紛稱頌一些善政,尤其挽救西軍于傾覆之后,他心里極為敬重這位女主,她既這么說了,即使心里還是沒想通,他也不會再多嘴了。
守樓的衛士出劍狠辣。手上兵器似乎也不錯,挑戰的正面交鋒,每每落了下風。轉眼已打了一大波下來,上得二層的不過寥寥兩三人。
這頭一樓的缺出來了,當即就有人補上,諸人也知上得更高的劍藝更加高超,俱都盯著上頭看。
打了小半個時辰,居然還無人上得六樓。頂樓一身黑衣,戴面具的劍客執劍貼著側后身溶于黑夜中。除了被風吹動的衣袂,安靜得如同一座石雕。
底下議論紛紛,偶然聽清幾句,無非在訝異今年守樓的衛士怎地比往年厲害了這許多。
圖利烏斯看得技癢難熬,有時幾乎忍不住隨著對面的人比劃,及至第五層上一個劍術頗為出奇的少年被黑衣衛士打下摘星樓,他回過身就想請命出戰。
忽聽得外頭歡呼聲起,忙又回頭去看。
只見一髻貫金龍簪,身穿玉緣團領千歲綠四爪蟒袍,腰系玉帶,足蹬單靴,一手負在背后,一手倒提長劍的少年躍上了摘星樓二層,停留在一處尖翹的飛檐上,唇邊帶著隱隱的笑意瞥眼打量著面前的衛士。
那衛士倒也認得這是王世子服飾,抱劍拱手行禮。
一處樓下彩棚前已有人高叫道:“魯王世子,你年年來比,年年不定親,占了魁首也沒甚意趣罷?”
陣陣哄笑聲起,容毓祁倒也不惱,循聲回頭看了一眼,狀甚戲謔地道:“今夜再奪魁首,我便當眾求親。”
從前凌妝不知他會武,至此也有些刮目相看。
姚九已經敲鑼催促,容毓祁手中劍花一挽,平劍向前直刺,力達劍尖,臂與劍成一直線,看似平平無奇一招,那衛士居然已躍起閃躲,以腕為軸,立劍在臂兩則舞出一團銀光,身子猛縮,向腳下貼身攻來。
看起來好像一式之間,衛士已經轉守為攻。
凌妝等完全外行,不過看個熱鬧,圖利烏斯已一掌擊在欄桿上,顯然是興奮得完全忘了禮儀。
朱邪賽因看了一會,倒還是一副“不過爾爾”的表情。
他們過劍極快,往來間根本看不清楚,不過幾個錯身,衛士和容毓祁已經易位,也不知容毓祁怎生出的一腳,不偏不倚踹在衛士左胸,那衛士極力想穩住身形,再被他轉過劍身用劍柄輕輕一推,也便下去了。
場上嬉笑四起,容毓祁抱劍謝了半圈,這才一撩袍子上了三樓。
三樓的屋檐已與紫薇樓看臺齊平,距離也越發近。
容毓祁還處于興奮謝幕狀態,偶向這邊一點頭,卻驀地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這一下,他卻再也風騷不下去了,見了凌妝的裝束,他當然不會出言招呼,只是與三樓的衛士對起陣來,難免就束手束腳,相當不瀟灑。
姚九從五樓俯身往下看,不停嘰嘰歪歪譏笑他。
圖利烏斯再也忍不住,向凌妝行個禮,深深望了嵇畫樓一眼,飛身直下。
盧氏笑道:“方才魯王世子顯然已看到娘娘了,連臣妾都看出他不自在呢,卻不知他要求娶哪家女兒。”
容毓祁著實也老大不小了,凌妝只道:“確實也該說親。”便沒了下文。
對面樓上的魯王世子卻已連連遇險,好幾次差點被黑衣衛士打下樓去,唬得合歡樓那頭的人怪叫連聲。
容毓祁素愛美色,自那日玄圃宮宴之后,看上了承恩公府的三小姐,今夜來,本擬結束單身生涯,求娶到這么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為妻,誰知看到凌妝那張臉之后,就平靜不下來,再加上姚九不知死活地鉆出來呱噪,氣不打一處來,借與衛士雙劍一擊之勢,手緣四樓的飛檐一蕩,轉眼飛上了五樓,一劍朝姚九撩去。
姚九正笑得起勁,不妨他已兇神惡煞地殺到面前,脖子一縮,頭上一涼,帽子已穿進了劍尖,一頭青絲狂亂地飛散開來,被劍鋒割到,一大叢飄入風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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