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初雨臉上掩飾不住的紅暈,眉眼間都是羞澀的神色,沒有平時那樣落落大方,甚至有些扭捏,聲音輕快里夾雜著很多甜蜜,“江南他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
林宛白驚訝的睜大眼睛,連聲道,“恭喜你啊,終于心愿達成!”
“嘿嘿!這就叫做功夫不負苦心人!”鄭初雨撓了撓腦袋,嘴角都快咧開到耳朵上,“過幾天我可能要和他回香港,去見一見黎家的那些長輩們!怎么辦,丑媳婦見公婆,我好緊張!不過也沒事,我鄭初雨怕過什么,反正黎江南都被我拿下了,絕對也能有魅力征服他們!”
說到最后,又回到那個敢愛敢恨的瀟灑模樣。
鄭初雨看到她嘴角始終靜靜的笑容,以及肚子明顯鼓出來的輪廓,想到霍長淵已經走了四個月了,只剩下她一個人要照顧兒子和即將要出世的女兒,眼眶頓時漲漲的。
每次來的時候,鄭初雨都有留意到,別墅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她從來沒有穿過一天孝服,頭上也沒有戴過白色的小花,在這里繼續生活著,恍若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霍長淵也不曾離開……
看到突然垂下臉的小姑娘,林宛白笑著問,“結婚是好事,怎么苦著張臉?”
鄭初雨不想讓她再提及傷心事,連忙收斂著情緒的擺手,“沒有啦,可能是發展的有些太快,我只是突然有點兒恐婚!”
相繼送走了陸學林和鄭初雨,天色也完全降了下來。
雪依舊沒有停,光逆著地上的白雪,開了燈的屋子像是遺世獨立的小小城堡。
因為害怕自己睡覺會不老實手腳碰傷到小妹妹,所以小包子每晚都格外嚴肅的堅持要自己睡,將他像每晚一樣哄睡著,林宛白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發呆。
從溫暖的窗戶玻璃看向外面,光影下,雪花在狂舞。
林宛白抬手托著下巴,微微往上仰,望向窗外的模樣宛若以前每次望向他一樣,不自覺的呢喃出聲,自言自語般,“老公,今天初雨來,說江南向她求婚了,她很快要去香港見麗江的那些長輩了,看她其實挺緊張的,不過小姑娘終于如愿以償了,真替她高興啊!”
“哦對,還有小趙和江助,他們兩個竟然談戀愛了……”
舉行婚禮的那天,兩個人分別作為伴郎和伴娘,倒是沒見到有多少的互動,只有在拋完捧花時似乎有見到兩人聊得熱火朝天,沒想到倒是真走到了一起……
林宛白輕笑出了聲音,“之前我還動過把江助介紹給小趙的心思呢,沒想到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
只是漸漸的,她鼻子一酸,淚水直直從眼里跌下手背。
不用擔心小包子看到后會緊張害怕,臥室里只有她一個人,沒有情緒會被人察覺,她終于可以再無顧忌的放任自己的脆弱全部都暴露出來,想他到控制不住的傷心流淚。
但林宛白哭得很有節制,就那么一小會兒,然后就哄著鼻子收住了眼淚。
拿紙將臉上掛著的眼淚全都擦干,林宛白撫著圓滾滾的肚皮,嗡著鼻子說,“鏡圓,你粑粑好壞,又惹媽媽流眼淚了,他好討厭……”
話音落下后,她就感覺肚子里被伸腿踢了一腳。
低頭還能看到鼓起來的一小塊,林宛白伸手撫著,哭笑不得的說,“壞丫頭,說你粑粑你又不高興了?”
像是在回應她,又是小小的一腳。
林宛白突然想到第一次她告訴他有胎動的時候,他眉毛高高挑起的樣子,又驚喜又嫉妒,遇到紅色信號燈的時候,在車里就忍不住將大手伸過去,屏氣凝神的想要感受閨女的胎動,還有每晚他將耳朵貼在肚子上的模樣……
她高高仰起頭,否則眼睛又要痛的留出眼淚了。
這個寂靜的夜里,林宛白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可能是哭過的關系,身體疲憊,很快進入了夢鄉。
翻了個身,她感覺到旁邊有結實的手臂伸過來,很輕很溫柔的攬在她的腰上,像是曾經那樣,很小心翼翼的不壓到她的肚子,然后用掌心覆蓋在上面,溫度傳來,額頭上有他薄唇落下來的吻……
林宛白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伸手去摸。
旁邊被窩里的位置空空的,她摸了半天也只有空氣,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吸了吸有些發堵的鼻子,睡不著了,干脆掀開被子起身,外面天才剛剛亮,晨光從云層中透出來,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終于停了,她怕自己繼續待在臥室里想到夢里的情景還會想哭,就套上衣服下樓出了別墅。
晨光格外的好,下過雪的天氣會涼許多,頗有北方冬天干冷的氣息。
地上堆積了比昨天還要厚的一層雪,還沒有來得及打掃,UGG雪地棉踩在上面,軟綿綿的,印下個深深的輪廓,她用鞋底碾著雪花,看著它們在腳底下融化。
隨后醒來去廚房做早餐的李嬸,看到她裹著羽絨服站在院子里,嘴里打到一半的哈欠立即停了,連忙推開窗戶直揚手喊著,“林小姐,外面太冷了,你千萬別凍感冒了,快回屋里吧!”
孕婦最要小心感冒,不像是普通人可以吃藥,因為會對胎兒不好,只能硬生生的熬過去,特別痛苦。
林宛白也深知醫生的叮囑,連忙出聲應,“好,我馬上進去!”
她扶著肚子,轉身抬腿準備往別墅內走時,腳步忽然頓住。
并不是腳下陷入雪里抬不起來,而是四肢僵硬在了那,瞬間里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冥冥之中,像是感應到什么一般,她迅速卻又很小心翼翼的轉身,望向門口的方向。
眼睛難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瞪的圓圓大大的,嘴里呵出來的白色水汽在擴散。
她屏息著,不敢喘氣,一度懷疑自己是否還在夢里,直到那沉靜的男音傳來。
“宛宛。”
久違的一聲,林宛白的眼淚迅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