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那身慣常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但也是一身沉斂的黑色,依舊器宇軒昂的像是棵頂天立體的白楊站在雪地里。
那張有著北方男人粗狂卻又不是俊朗的五官輪廓,以及那雙沉斂幽深的眼眸,一寸一寸全都呈現在了眼前,都和夢里思念的一樣。
他回來了!
在她無數個孤獨入眠思念他的夜晚之后,他終于回來了。
隔著十幾步遠的距離,眼前高大的身影是那樣的真實,和夢里的人終于與現實結合,還有那聲久違又熟悉的“宛宛”,林宛白張了張嘴,語氣不可置信般的小心翼翼,還帶著微微的顫抖,“霍長淵,老公……是你嗎?”
“是我!”
霍長淵突起的喉結在滾動,沉靜的嗓音里和她一樣激動,也有著深深的自責和內疚,“老婆對不起,我回來的晚了。”
何止是晚了,整整晚了四個月的時間。
這四個月,對于她來說,哪天不都是度日如年?
她完全就只靠著那份倔強的堅持,還有對他的那份信念苦苦支撐著。
林宛白怔怔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就像是教堂舉行婚禮的那天,她一身潔白婚紗,一步步走向他一樣,身后雪地上一步一個腳印。
終于,霍長淵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腳步。
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近到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拂在臉上的呼吸,近到她可以伸手就能觸摸到他結實的胸膛……
可是林宛白卻沒有勇氣抬手,她害怕這只是一場夢,擔心手指一觸碰便會成為了泡影。
四目相對,如清風拂過水面生起漣漪。
林宛白僵在半空中的手,終于還是觸碰到了他的,抓起他左手的大掌,翻開找尋到里面那條救她而受傷的疤痕,還有無名指上她親手戴上的婚戒,可以完完全全的確定眼前的人是霍長淵沒有錯,是她的男人!
霍長淵反手緊緊握住她的,下一秒,張開雙臂將她一帶狠狠擁進了懷里。
林宛白感受到他結實的胸膛,懷里實實在在的溫暖令她想要嚎啕大哭,語無倫次的哽咽,“老公,我就知道,我一直就知道,你不會死,你不會舍得離開我,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在等你,我始終都在等你,好在,你終于肯回來了!”
“是,沒錯,我回來了!”霍長淵收緊著手臂,嗓音沙啞。
林宛白的眼淚早已經決堤了,抬手一遍遍的擦著眼淚,不愿意讓眼淚模糊了視線,“老公,我一點都不想哭,因為這樣會看不清你的樣子……”
“沒事。”霍長淵心疼的吻著她的眼睛,因為強烈動蕩的情緒,唇邊的咬肌都明顯迸出,掌心在她后背一遍遍的來回撫,“今天看不清還有明天,明天看不清,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林宛白重重的點頭,緊緊摟住他精壯的腰。
晨光天地素白的一片靜謐中,從兩人嘴里呵出來白汽,旁若無人的相擁。
“砰!”
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
門廳前走出來打算催促她回屋的李嬸,掃帚從手里跌落,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嘴里直念叨著,“我的媽呀,不是鬼,是真的先生?老李,老李你快出來!”
李叔沒有被喊出來,倒是身后率先冒出來個小身影,激動的直喊,“粑粑!”
相擁的兩人分開,看著小包子踩著雪地棉笨重的朝他們奔過來,像是以前每次見林宛白那樣直接撲到了霍長淵的腿上,八爪魚一樣緊緊纏住,淚眼汪汪的仰起小臉,“粑粑,你終于出差回來了!”
霍長淵俯身,眼里也有些熱的看著兒子。
小包子將左右臉在他懷里蹭來蹭去,又緊緊摟著他脖子,鼻涕眼淚蹭了他一下巴,小嘴扁著哭的那叫一個可憐,“嗚嗚,寶寶還以為……”
“以為什么?”霍長淵擦著兒子的眼淚。
小包子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說,“寶寶還以為,你和幼兒園班里小胖的粑粑一樣,在外面花天酒地搞女人不回家,不要媽媽和寶寶了!”
“……”霍長淵唇角抽了抽。
不過,看到兒子大大眼睛里的慌張無措,還是好脾氣的用大手摸著兒子的小腦袋,耐心的安撫。
李嬸也激動的紅了眼睛,沙啞的開口說,“快進屋里吧!”
一場大雪過后,歸來的霍長淵,讓整棟別墅每處都充滿著喜氣洋洋的生機,時間分秒的流逝都好像被人忘記了,只有歡樂的空氣在四處流動。
主臥室的大床上,小包子躺在上面已經睡得無知無覺。
而窗邊的沙發上緊緊相擁著兩個被幸福纏得太緊,根本無法入睡的人,窗外面夜色早已闌珊,皎潔的月光灑在雪地上。
林宛白一整天視線都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包括他洗澡、換衣服、吃飯,眼睛都恍若沒有眨動過,就好像不那樣做的話,就怕他會消失一般。
此時像是小動物一樣乖巧的伏在他胸膛上,眼睛也是一瞬不瞬的牢牢鎖住他。
霍長淵手臂擁著她,示意了下表盤,“已經快十一點了,還不打算睡嗎?”
“不想睡……”林宛白搖頭,目光癡癡的,“還想要再多看你一會兒,再多和你多說兩句話!”
她時不時就要抬起手,用指尖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摸著他棱角分明的臉,摸著他滿是肌肉結實的胸膛,不停的在確認眼前的一切不是夢,不會閉上眼睛再睜開就什么都沒有了,他是活生生的人,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在她每一個毛孔里。
霍長淵抓著她的手,放在薄唇邊來回的輕吻,同樣訴說著整整四個月的思念。
他能感受的出來,他的宛宛在害怕。
突起的喉結上下滾動,想到在新婚當天她要經歷失去丈夫的痛苦,霍長淵眸底蘊著熱燙的光,“老婆,這四個月,你過得很辛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