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

第400引 白云飛揚

第400引白云飛揚

第400引白云飛揚

節南倒不是那么在意紀叔韌的大手筆,顯然他是為了追妻來的,借芷夫人的認親宴,正好可以表現婦唱夫隨,與她沒多大關系,故而一句不說,只是微笑,挽著芷夫人的胳膊,乖巧無比。

等節南走進芷夫人訂的包間,看到里面一個比一個華貴的夫人,還有坐在主桌的崔相夫人,笑得就有點僵。

她原本希望這位夫人賭氣不來,那她至少能安心吃完這頓飯,現在看來是她天真。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崔相夫人的座位在王大夫人和王芷之間,她坐王芷和桑浣之間,不方便說話——至少她以為。

“趙二夫人近來真是福星高照,不但趙大人升任侍郎,侄女成了紀二夫婦的干女兒,從此紀氏王氏都是趙府的親戚,我看,除了延大人家,真是沒有誰家比趙家的福旺,怪不得不上我那兒走動了。”結果,崔相夫人沒跟她說話,卻跟桑浣說話。

桑浣從那聲“趙二夫人”起就感覺崔相夫人話里有氣,最后一句更是直指她小人得志,但她笑得柔慧,“確實怪我。大夫人過身不久,我隨老爺送大夫人的棺槨回鄉,本打算待上一年半年的,結果老爺的調令下來,匆忙趕回,六娘又受了重傷。傷筋動骨一百日,她讓毒箭穿了胸口,差點沒緩過來,嚇得我守在府里,哪兒都不敢去。一眨眼,就到今日了。”

隨后,桑浣讓淺春托著酒壺和杯子,走到崔相夫人身旁,給自己倒杯酒,“我先自罰一杯,給您陪不是。”再為崔相夫人倒酒,“再敬您一杯,六娘今后還要請您幫著照看。”

節南垂眼淡笑,心想桑浣當眾服軟,以崔相夫人對外樹立的親善姿態,應該就可以混過去了。

崔相夫人卻不喝那杯酒,“你家六娘哪兒還需要我照看?外頭有江陵首富紀家的二爺,里頭有安陽王氏的掌上明珠芷夫人這位干娘,趙二夫人說笑了。我本來還想登門拜訪,今晚既然見著了,索性便說清楚吧。我家五郎對六娘無意,趙二夫人就不用想了。”

這話一出,眾人難掩驚訝,而王大夫人和王芷原本不知怎么回事,這下也明白了,立刻皺了眉頭。

桑浣想起自己年輕時候,某家醋壇子夫人打上洛水園,罵她各種不堪,卻想不到到了今日,丈夫有身份有地位,她雖是妾室,與正妻無異,日子過得挺富挺貴了,仍會受到羞辱。因為對方是一品夫人,對方的娘家也是太后的娘家,極貴極富,根本不把趙府當回事。可笑的是,當年她遭到羞辱,什么也沒能說。今日她遭到羞辱,似乎也只能沉默。

“無意就無意吧,戴姐姐和桑妹妹見面也不必尷尬。我之前想給我兒選妻,結果他還不是自作主張?”忽有一人笑道。

節南回頭,才看到延夫人居然坐在尾桌。

延夫人又道,“孩子越大,主意越大,父母長輩操碎了心,他們也不領情,不如隨他們去,還得個開明的好名聲。就如戴姐姐方才說的,桑六姑娘不但是趙大人的侄女,還有王氏紀氏兩家親人,只怕媒人能踩破趙王紀三家門檻。而衍知就更是優秀了,上至八十老嫗,下至三歲女娃……”

王芷笑出聲來,“衍知若聽到這話,豈不嚇得跳窗?”

眾人皆笑,打破了僵冷的氣氛。

崔相夫人大概也覺得自己失態了,隨之一笑,“五郎怎么都不愿我幫他相看,偏我是真喜歡六娘的,方才悲從心中來,氣那不肖子,又不知怎么對桑妹妹交待,一時語氣沖了些,桑妹妹莫惱。”

桑浣笑得極淡,“不妨事,其實都是緣分。”

“可不是嘛。”王芷又間中插花,拉著桑浣重新坐下,“趙二夫人,崔五郎和六娘沒有緣分確實可惜,可我們王家還沒娶媳婦的小子好幾個,你怎么都得先盡著我這邊,暫時別看別家的。我知道,林夫人最近急著找媒婆看畫像,恨不得明日就能娶進門。”

林溫他娘就坐延夫人旁邊,聞言笑著回道,“芷夫人你這可不對,敢情打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才認干女兒的。”

“林夫人可以學我,瞧見好姑娘就趕緊認了干閨女,溫小子雖和衍知似的,都是倔性子,難保日久生情,近水樓臺,你又多一個自己看中的兒媳,兩全其美。要是沒緣分,就等于多個貼心女兒,怎么都不虧的。”王芷一邊笑,一邊拍拍節南的手背。

節南才覺王芷指尖冰涼,由此想到王芷曾提過不擅長和各家夫人應酬,不禁心生感激,回握王芷的手。她長這么大,母緣淡薄,天性又叛逆又刁霸,和年長的女子打交道,就是討不得喜愛,而王芷沒有子女,很難像一個真正的母親,卻給了她實實在在的母愛。

延夫人推一推林夫人,“別聽芷妹妹的,現成的好姑娘擺在這兒,你何必再去找好姑娘認女兒,繞一大段遠路?”

林夫人性格開朗,和林溫一樣,“就是說啊。再說,我家二郎認識六姑娘的,在我面前說過她的好。我今晚回家就問個清楚明白,那小子要真有那心,我明日就到趙府提親。”

桑浣這會兒笑得嘴都合不攏,哪怕心知這幾位只為化解一場僵局,還是感覺挺有面子的。

崔相夫人的腦袋也正常運轉了,故意瞪眼,臉上卻笑得親切,“真是讓你們臊死了,就因為生了一個不開竅的笨兒子。不行,你們誰也別想著了,等我回去揍五郎一頓,看他改不改主意。”

數日來,崔相夫人滿心都是對最心愛兒子的失望,以及對桑節南的憎惡。接到王芷認親宴的請帖,就更加覺得桑節南有心機。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他們將桑節南的婚事交給她,其實是一種妥協,她要是實在忍受不了,就能讓桑節南當兒子的側妻,甚至妾室。如今卻被她一個沖動,甩還給了桑浣。

崔相夫人后悔了,王芷還不肯讓她后悔呢,“六娘既是我干女兒,今日各家夫人怎么都得讓我先做樁媒,成與不成,以六娘的意愿為好,如何?”

節南一聽,欸?

今日?!

欸?欸?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