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九局坐落在帝都最東邊的邊界地帶。
帝都時間下午兩點整,景召被帶過來已經滿了四十八小時。
商領領和陸女士多想了,幺九局不會亂用私行,頂多用一些高科技的測謊儀器之類的,但景召特殊,他是這次襲擊事件的功臣,是被請進來的,也受到了禮遇。
蕭敬中接了個國際電話,沒說兩句,轉頭把電話遞給上司:“局長。”
局長過來。
蕭敬中說:“是大使館的電話。”
幺九局的局長姓龔,頭發花白,已經快到退休年紀了,來幺九局之前,做過外交官,也做過翻譯官。
龔局長接完電話,說:“放人吧。。”
蕭敬中四十好幾,做事一貫縝密謹慎:“不再查查嗎?”
那位景先生身上還有很多謎題。
龔局長說不用再查:“維加蘭卡那邊已經確認過了。”
確認了幾點內容:景召是GoldenWorld的一員,洛克走私了金剛石,景召內部舉報了洛克,洛克被捕逃獄。
蕭敬中對景召仍然有很多疑問:“維加蘭卡的政府都出面了,景召在GoldenWorld應該不只是個普通員工。”
豈止。
他在國際上的聲譽都很高,他拍了很多別人不敢拍的照片,揭露很多別人不敢揭露的黑暗。
“局長,這個GoldenWorld到底應該算黑的,還是算白的?”
GoldenWorld在國外涉及的業務太廣,而且還和多個西方國家保持合作關系,有些領域的界線很難劃得清,尤其在政治層面上。
“不管黑白,就看利弊。”
蕭敬中問局長:“那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別的不說,GoldenWorld這次的危機處理可以打滿分,不只沒有人員傷亡,連財務損失也微乎其微,國內這一塊的安保體系還不成熟,沒有哪家安保公司能做到這個程度。”
GoldenWorld能壟斷西方的安保市場不是沒有道理的。
景召出來了,手機也歸還給了他,但沒有電量,已經自動關機了。
龔局長親自將他送到門口:“聽老管叫你景老師,那我就跟著他叫了。”龔局長穿一身西裝,很jing神,目光清明犀利,“景老師,特警隊那邊打算搞個危機處理的交流會,不知道你們的同事有沒有時間過來傳授傳授經驗?”
景召禮貌婉拒:“抱歉,這個我做不了主,你們有需要可以聯系王匪。”
說話滴水不漏,一點口風都探不出來,而且聰明有膽識,臨危不亂,受過很高等的教育。
這是這兩天接觸下來,景召給龔局長留下的印象,另外長相出色、風度翩翩,龔局長覺得景召是個當特殊要員的好苗子。
“這樣啊。”龔局長收了再探的心思,“那就不耽誤景老師了,慢走。”
景召剛走下臺階,有人吹口哨。
方路深過來辦點事,把車開進來了:“上車。”
景召坐到副駕駛。
車輛進出幺九局都要登記,方路深把刑警證件從車窗遞給門口的警務。
“你的東西在扶手箱里。”
景召打開扶手箱,把領帶、袖扣、手表取出來。
方路深把手搭在方向盤上,側坐著,看著景召,手指有規律地敲著,是他審問時才會有的習慣性動作:“沒有話跟我說?”
“沒有。”
那他問了:“你什么時候加入了GoldenWorld?”
景召打開遮陽板里的鏡子,把領帶系上,他這兩天沒怎么休息,嗓子不太舒服:“有段時間了。”
說了等于沒說。
“具體做什么?”方路深這兩天做了功課,去深入了解了一下GoldenWorld。
GoldenWorld業務太多,有做安全系統的,有做現場危機的,有做保鏢的,還有做貴重物品押運的,甚至還做器械管理。
最后這項在帝國是絕對不可能的,但GoldenWorld的主市場是在國外,在最動蕩混亂的紅三角周邊。
景召語氣平淡地回答:“拍照。”
這是不打算說實話了。
行吧,不問這茬了。
方路深接過證件,把車往外開:“你和商領領是正常戀愛?”
這個問題,他也問了商領領。
“嗯。”
基于商領領已經離開商家太多年,方路深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嘴:“她跟帝都商家的關系你知道吧?”
“知道。”
“你不介意?”畢竟商領領臭名遠揚。
景召低著頭,在戴手表,用很尋常的語氣說:“路深,你問得太多了。”
好吧,討人嫌了。
方路深還不是擔心自己兄弟被女人騙,不然關他鳥事。
“你換手表了?”
“嗯。”
真是怪事一樁又一樁。
景召那塊舊手表方路深留學的時候就見他戴著,這么多年磕磕碰碰修修補補了很多次。
“終于舍得換了,之前說了多少回讓你換手表——”
景召打住:“停車。”
方路深踩了個急剎,扭頭就見景召在解安全帶,動作還有點急。
“干嘛?”
景召說:“你自己回去吧。”
方路深被他搞得很懵逼:“你呢?”
他下車了。
方路深往外一看,怪不得了。
前面有個廢棄的公交站,商領領的車停在旁邊,她在公交站點的椅子上坐著。
“領領。”
是景召的聲音。
商領領抬起頭,雙眼放空了很久,慢慢才反應過來不是錯覺。
“他們終于肯放你出來了。”
她坐在風口上,衣服穿得也薄,春寒料峭,三月的帝都還很冷。
景召蹲下,碰了碰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你在這里等了多久?”
兩個白天。
幺九局的消息是打探不到的,商領領只能在這里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