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回兩個小時。
商寶藍應酬回到家。
寧姨給她沏了一壺茶:“寶藍小姐,有您的快遞。”
她去把快遞拿來。
快遞的包裝上沒有寫寄件地址,也沒有寫寄件人。
商寶藍覺得可疑:“幫我拆開。”
寧姨小心翼翼地拆了快遞:“里面好像是文件。”
用文件袋裝著。
商寶藍戴上手套:“給我。”
她撕開密封的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東西。
沒有署名,不知道是誰給她寄了一份禮物,文件袋的封口處有黑色馬克筆的字跡,寫著:兒童節快樂。
文件袋里面有一份孕檢報告,另外還有一支錄音筆。
兒童節的次日,景召和商領領回了帝都。
上午,商請冬打來電話。
“喂。”
“姐。”他說,“我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
他給商領領發了一張照片,一張親子鑒定的照片。
下午,景召去了一趟陳野渡的工作室。
陳野渡在剪輯室,人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景召把帶來的粥放在桌子上,踢了踢椅子。
陳野渡動了,頭抬起來,臉白得像鬼。
“你怎么回事?制片的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
陳野渡看了下手機,沒電了,他把手機扔在桌子上,閉上眼,按了按頭的兩側:“昨天狀態不太好。”
桌上全是咖啡和煙頭,還有一堆藥盒。
景召看了一眼藥名,剛好他認得,是鎮痛的。
景召說:“把工作停了,休息休息。”
聽陳知惠說,陳野渡最近沒日沒夜,一直在趕電影進度。
“我手頭這個電影已經在收尾了。”他開了罐咖啡,隨手將拉環扔進垃圾桶里,“制片和宣傳那邊我留了你的電話,要是哪天聯系不上我,你就幫我善個后。”
怎么看都像在安排后事。
景召把他正往嘴里倒的咖啡拿走,扔進垃圾桶:“你怎么回事?”
“自橫最近出來很勤,不過每次時間都很短。”
陳野渡眼睛有點睜開,靠到椅背上,閉上眼不說話,真的就像死了一樣。
他這具身體越來越不聽話,五臟六腑似乎都在罷工,有時候一睡就是一天,有時候幾天都睡不著。
他想快一點,把手頭沒做完的事都了結完,然后再……
景召說:“我覺得你可以貪心一點。”
陳野渡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們這么多年朋友,有些話不用說也都懂。
“商領領在你面前哭過嗎?”他問景召。
“嗯。”
“她哭的時候,伱什么想法?”
景召想了想再回答:“她要什么都給。”
陳野渡睜開眼,翻了翻藥盒,都是空的:“那你應該能理解我。”
秦響最想要的應該是周自橫。
景召等會兒還有行程,看了看時間:“我得走了。”
“嗯。”
陳野渡又趴下了。
真怕他死在這里。
景召給賀江發了條消息,又折了回去,踢椅子:“起來把粥喝了。”
他不動。
景召繼續踢。
他起來,緩了緩,拆開外賣的袋子,把里面的盒子打開,將單獨裝的香菜倒進粥里。
陳野渡不吃香菜。
“周自橫?”
他怔愣了幾秒,接著身體像蝦米一樣拱起來。他按住太陽穴,爆了句粗口:“媽的,陳野渡這個神經病到底有多少毛病?”
最近每次他醒過來,不是這里疼就是那里疼。
他按著腹部緩了幾秒,問景召:“你開車來的?”
“嗯。”
“借我。”
景召不借:“你的狀態不能開車。”
周自橫起身就走。
景召剛跟著出剪輯室,看見他又回來了,用一點都不客氣的語氣的說:“送我去醫院。”
景召把下午的行程都推了,開車送周自橫去醫院。
周自橫在后座,上車后就躺下了,躺了有好幾分鐘,坐起來,摸摸口袋,手機忘了拿。
“景召。”他毫不見外地向景召伸手,“手機借我。”
景召把手機給他。
他打給秦響。
“喂。”
他坐好,打起jing神,為了不顯得聲音沒力,故意提高說話的音調:“是我,自橫。”
“你在哪?”
“我在帝都。”
這么久沒見到,秦響不哭也不鬧,平靜地問他:“你身體怎么樣?”
周自橫感覺快疼死了。
“我很好。”
她說:“我也很好,不用擔心我。”
周自橫拿著手機,默不作聲了一陣:“怎么都不問我什么時候回去?”
“什么時候都可以。”
秦響知道他過得不好,她在網上看到了很多陳家的新聞,知道他抓住了大龍,很多人都在罵他,他的電影也不順利。
“上周我交了一年的房租,我不會去哪里,一直在這。”
她擅長等待,所以慢一點來找她也不要緊。
周自橫聲音悶悶的:“嗯。”
“你要好好吃藥,也要好好吃飯。”
“嗯。”
掛完電話之后,周自橫躺到坐在上,身體蜷著,像只蠶,不想再說話,整個人陷入了憂郁。
景召問了句:“怎么不去找她?”
周自橫把手機還他,心情不好,脾氣也會跟著不好:“你不拿普利攝影獎是你不想嗎?你不上帝都大學是你不想嗎?”
景召沒有接腔。
周自橫有氣無力地發牢騷:“陳野渡這個神經病都快把我搞崩潰了。”
每次疼的時候就換來換去,每次去找秦響也換來換去。
周自橫疼得都沒力氣罵人了:“媽的,老子還得先帶他去看病。”
他咬牙切齒,氣得要死:“老子上輩子欠他了!”
他咬牙,疼死了。
景召踩油門超車:“我拿過普利攝影獎,我不上帝都大學確實是我不想。”
周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