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筱檸家是老小區,不像新小區里都有規劃好的停車位,所以有車族每天都是靠右停在路側,誰回來早就先占坑。
但是她家老涂很牛逼,把綠化帶里也開辟出幾個停車位,由于小區私家車越來越多,確實停車難,物業對此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所謂前人栽樹后人乘涼,鄰居們見狀也紛紛開始停在老涂開辟的綠化帶里,確實略有緩解停車位的緊張。
涂筱檸張望了一下,小區通道上這會兒已經沒有多余的空位了,看到老涂曾經開辟過的一個綠化帶上還空著,便指揮紀昱恒停到那邊去。
紀昱恒卻滑下車窗單手斜靠探出身,“這是綠化帶。”他提醒。
后面又有車來了,涂筱檸怕位子被搶,趕緊說,“沒事的,我爸經常停。”
紀昱恒好像并不認同,又朝遠處望了一眼,“我到前面再去看看。”便開車往前去了。
他車前腳剛走,后腳就被人穩穩停上了綠化帶。
涂筱檸這次真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說了可以停了,非要舍近求遠。
等了一會兒,他人才來了。
“前面有位置?”她問。
“沒有。”
“那你停哪兒了?”
“小區外面。”
涂筱檸總算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個不如自己的地方,就是學霸太中規中矩,不像她們學渣從小會變通,但凡有歪門邪道絕不傻不拉幾走正道。
他卻又像知悉她在想什么似地說:“碾壓花草不大好。”
涂筱檸看看他,昏黃的路燈照在他身上仍是那么一本正經。
“你還挺有愛心。”
“尚有余地的時候能不走偏鋒就不走。”
涂筱檸還在琢磨這句話跟停車位有什么關系,他又道,“況且門口走幾步路也到了。”
反正她說不過他,便抬腳往自家單元樓走去。
又想起什么,她問他,“你母親也是老師嗎?”
之前聽病房里的鄰床喚她老師。
“她是大學高數老師。”
涂筱檸暗嘆,這一家子絕了,怪不得他從小成績好。
媽個雞,但凡老涂跟徐女士有一個基因好點,她也不至于從小是學渣啊。
紀昱恒的到來讓母親喜不自勝,又招呼他坐又招呼他
喝茶,連很少親自下廚的父親今天都在廚房掌勺。
紀昱恒第一次到涂筱檸家,邊跟涂母說話邊環視著屋內。
房子一看就有些年頭了,裝修和家具也很老式,面積也不算大,但無論從布置還是陳設都能看出是溫馨的三口之家,就像他現在手上隔著水杯也能感受到那份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暖意。
“這房子還是筱檸上幼兒園的時候我跟她爸爸買的,樓下還有一個車庫,那時候房子可不像現在炒得那么高。”涂母順著他的視線說。
紀昱恒笑笑,“二十幾年的物價也跟現在不一樣,現在房價有些過高了。”他說著注意到墻上掛了一把小提琴。
涂母不等問直接告訴他,“我們家涂筱檸從小就是個半吊子,幼兒園里就讓她學小提琴,到了小學她嫌苦,就半途而廢了,然后澳門回歸的時候,我就看著她同學啊鄰居家小孩啊,都站在國旗下用小提琴演奏《七子之歌》,人家家長在觀眾席上是驕傲,我是那個恨啊。”母親似想到了當年的事,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涂筱檸一眼,“要是當初她能堅持下去,也能到單位活動或者年會上一展才藝,在領導們面前露個臉,現在什么一技之長都沒有,不爭氣。”
他朝涂筱檸看了一眼,她便咳了一下,“徐女士,差不多就行了啊。”
再說她都沒形象了,好歹人家現在是她正兒八經的直系領導,以后還得靠他賞飯吃呢。
母親只當她是當著男朋友面不好意思,“反正小紀是自己人,以前說你不是皮挺厚的,現在知道害羞了?”
涂筱檸覺得自己還是少說話的好,不然遲早被徐女士賣了,轉身就要回房。
“對了,帶小紀看看你房間。”母親的聲音卻又傳來了。
她非常不情愿地帶著紀昱恒進了自己閨房。
紀昱恒一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之前送給她的那只毛絨大熊,正可愛地躺坐在她的床頭。
“太大了,實在沒地方放。”涂筱檸是這樣解釋的。
他沒作聲,踱步到她的書櫥,剛剛遠遠看著都是滿的,只當都是些名著和她學生時代的教科書,但走進一瞧才發現不是那么回事,放眼望去全是言情小說。
他隨便掃了
幾眼都是什么《名流巨星愛上我》、《那小子來了,就問你服不服?》、《霸道總裁說他要潛我》、《女人,愛我你怕了嗎么?》
他不自覺地蹙了蹙眉。
涂筱檸趕緊跑過去擋在他身前,“這里都是陳年老書,早就想賣了,一直沒時間來著。”
她只顧著擋住他視線了,來得匆忙沒多想,這會兒才發現兩人離得有些過于近了,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微微松開領口的分明鎖骨和凸出的喉結,有一股禁欲的性感。
涂筱檸又聞到了海飛絲的薄荷味,好像又混了一點他自己的氣息,在此時此刻顯得既陽剛又撩人。
紀昱恒一低頭就看到了涂筱檸又長又密的睫毛和白皙的脖子,鼻間是她身上特有的體香,近在咫尺,他才發現她腰細腿長,個子也不小。
“吃飯了。”房外傳出母親的呼喚聲。
涂筱檸感覺紀昱恒往后退了一步,跟自己拉開了距離,他看著她,似乎在等她先走。
“吃飯。”涂筱檸低頭趕緊出去了,耳根卻莫名地有些發燙。
紀昱恒也跟著出來了,兩人就座時,他倒也很自覺地直接坐在她身旁。
“你這孩子,自己工作都也挺忙吧,還經常送筱檸回來。”老涂端上了最后一道菜。
“應該的叔叔。”紀昱恒站起來替他接。
“你別動,坐,坐。”老涂示意他好好坐著。
徐女士把菜都往他那兒挪近了些,熱情地招呼她,“來,吃菜,吃菜。”
紀昱恒便坐下執起筷子先夾了一塊魚。
徐女士嘖了一聲看向涂筱檸,“我說什么來著,聰明人就喜歡吃魚,哪像你就知道吃肉。”
涂筱檸覺得自己躺著都中槍,她吃肉也錯了?
“我只是嫌剔魚骨煩。”她狡辯。
紀昱恒卻笑笑,將剛夾的魚肚子送進涂筱檸碗里,“這個沒骨頭。”
涂筱檸一愣,對上他難得溫柔的視線,又不能拒絕,只能悶頭吃飯。
涂母涂父相視了一下,然后涂母眼底也染上了笑意,一頓飯下來她都沒怎么吃,只顧著看紀昱恒了,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現在還在筱檸單位查業務嗎?”大概覺得太過安靜,徐女士又打開了話匣子。
紀昱恒沉默了片刻,然后
說,“叔叔,阿姨,我剛換了工作。”
涂筱檸正在盛魚湯,手一抖潑在了飯桌上。
徐女士嫌棄地看她,邊抽紙巾邊擦,“怎么這么不小心。”然后又回頭看向紀昱恒,“換了什么工作?”
涂筱檸黑線,這話題就跳不過去了是吧?
剛要在桌下輕輕踢紀昱恒暗示,他已經開口,“我現在也在DR。”
涂筱檸覺得自己不用輕輕踢了,因為她現在想踢死他。
一下陷入沉默,只有涂筱檸喝魚湯時勺和碗撞擊的聲音。
徐女士緩了緩,哦了一聲,又忍不住問,“哪個部門啊?”
紀昱恒:“拓展一部。”
夫妻倆又對視,老涂推了推眼鏡,和藹地笑笑,“在同一個部門做客戶經理也挺好的。”
紀昱恒目光平靜,輕聲糾正,“我任的是總經理一職。”
涂筱檸猛咳了起來。
“干嘛你?”母親又瞪她。
她卻表情痛苦,指著嗓子說:“卡魚刺了。”
涂筱檸覺得丟死人了,大晚上來醫院夾魚刺,掛了急診,發現來夾魚刺的都是小孩。好不容易到她,醫生卻說她的魚刺太深看不見,要做喉鏡。
“你們先去繳費,然后去喉鏡室排隊。”醫生打了一張單子遞過去,順勢看了看涂筱檸身旁站著的三個人。心想多大的人了,卡個魚骨頭還要父母老公齊上陣陪著來醫院。
老涂剛要伸手,紀昱恒已經接過,“你們先去排隊,我去繳費。”
涂筱檸還在咳嗽,臉都紅了。
徐女士趕緊帶她往喉鏡室里跑,邊走也不忘碎碎念,“你這個死孩子從小就不讓我省心,喝魚湯還能被卡著魚骨頭,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成家了可怎么辦。”
“我就說不喜歡吃魚。”涂筱檸嘟囔,可一說話被刺的地方又有要作嘔的感覺。
“行了你少說幾句,她現在難受著呢。”老涂打斷了母親,三人趕到了喉鏡室。
沒想到晚上來做喉鏡的人也不少,有大人有小孩。
“每人只留一個陪同,其他人都出去。”候診室里的護士蹙眉道。
紀昱恒正好繳完費過來,聞言便說,“我留下吧。”
老涂看著自家閨女難受的樣子有些不舍,卻被徐女士拉了出去。
“那小紀你看好她。
紀昱恒頷首,站在了涂筱檸身側。
“還難受?”
涂筱檸現在不敢再說話,只能點點頭。
“先別動了。”紀昱恒便也不再跟她說話。
老涂在喉鏡室外面走來走去,不停朝里張望。
“卡個魚骨頭而已,能把你閨女怎么著。”徐女士相比之下淡定許多。
“那你跟來做什么?”老涂難得回了一次嘴。
徐女士拍拍醫院的座椅坐了下來,“我啊,我來看看我未來女婿是怎么緊張我女兒的。”
老涂皺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卻被拉著一起坐下。
“看看,掛號,繳費,現在又在里面陪著,可見人家對你閨女是上了心的。”
“那男朋友不就得這樣么?不然談個錘子。”
徐女士又拍拍他的肩,“你看,之前你還不信我算命,現在條條都中了吧。”
老涂不解,徐女士又說,“貴人吶,小紀就是咱閨女的貴人。”
老涂懶得理,想要站起來又被徐女士拉了下來,“現在小紀跳槽去了閨女的部門當總經理,你知道這說明什么?”
“什么?”老涂象征性地問了一下。
“轉正吶,咱閨女在DR轉正有望了!”
這下老涂沒聲了。
涂筱檸以前沒做過喉鏡,做了之后才知道喉鏡是從鼻子里插一根長管慢慢伸進喉嚨里,即使噴了麻藥她也覺得難受,不過好在魚刺總算拿了出來。
因為喉鏡從鼻腔而入牽動了她的五官,眼淚像自然反應那樣蓄滿在眼眶,結束的時候她只想拿紙擦一擦眼睛和好好醒一下鼻涕,但是醫院不提供紙巾,并且給她夾完魚刺就開始叫下一個。
涂筱檸就這樣滿臉是淚地再次出現在紀昱恒面前。
下一個患者是小孩,一聽護士喊他名字便往里沖,險些撞到涂筱檸。
紀昱恒就站在門口,長手一伸將她拉了過來,正好避開了那孩子,也順勢將她護在臂間。
涂筱檸懵里懵懂的,只覺得口鼻眼這會兒還都難受著,滿腦子就想著要紙巾,沒在意到其他。
抬眸對上紀昱恒微深的眸光,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她的臉頰,像羽毛般輕輕替她拭著淚水。
耳邊是他柔暖的聲線,“很疼?”
第二天上班,涂筱檸都覺得昨晚的
事是自己的幻覺。
只記得當時自己宛如觸電般立刻彈開,說了句“不疼”就像做了虧心事跑出了喉鏡室。
可明明被吃豆腐的人是她,她卻有一種他被自己猥褻的錯覺,為什么?
她敲著腦袋趕緊讓自己投入工作狀態,紀昱恒正好聽著電話從外面進來。
他又變成了撲克臉,走路帶風,跟私下派若兩人,切換自如,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未發生,連一個眼神都沒掃過來,滿臉只寫著工作兩個字。
涂筱檸其實挺佩服,論演技,他才是影帝。
他掛了電話就喚趙方剛。
趙方剛也一籌莫展地走進他辦公室。
“紀總。”
“你手上那筆不良現在到什么階段了?”
“只能準備處置抵押物了。”
“保證人呢?當時不是追加了第三方企業擔保?”
這就是趙方剛頭疼的地方,“保證人不想淌這趟渾水,不是裝死就是跟我周旋。”
紀昱恒看著文件抬眸,“裝死?他以為這樣就可以不替借款人還款了?”
“他可能想等我們先拍賣抵押物,再見機行事。”
紀昱恒注視著他,“偏遠郊區的商辦樓,你覺得誰會拍?流拍一次抵押物價值就多打一次折,三千萬的不良貸款,你想想到時候你的風險金夠不夠扣。”
趙方剛有點破罐子破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萬一有人拍了呢。”
“我不喜歡聽萬一這個詞,以后也不要讓我聽到。”紀昱恒嚴肅道又喚饒靜。
饒靜:“紀總。”
“晚上我請政府招商辦的人吃飯,一共四個人,時間定在六點,地點你負責一下,其中兩個人是海歸。”
“好的。”
“部門人都出席。”
這句話讓饒靜和趙方剛都頗感意外,因為以前江總可不會帶著部門一起去赴宴,尤其是跟政府的人。
“知道了紀總。”饒靜允,然后和趙方剛同時出了辦公室。
“啥意思?”趙方剛無聲地朝饒靜做著口型問。
饒靜搖頭,她現在也猜不透這位年輕的新任領導,只走到涂筱檸辦公桌旁敲了敲。
“晚上一起去飯局。”
涂筱檸想到上次有些怕了,“又要喝酒嗎?”
“誰知道。”饒靜懶得想,也不懂紀昱恒葫蘆里賣的
什么藥。
涂筱檸垂頭,肯定是逃不掉喝酒了,上次參加班長婚禮,全桌男的就紀昱恒沒喝酒,他說酒jing過敏來著。
饒靜給部門以前組織飯局的老地方打了預定電話,然后給紀昱恒發了已經訂好的微信,但是半天沒得到回復。
只以為他在忙沒空看微信,饒靜就把手機丟在一旁沒再管,心想剛剛他還告訴她其中兩個人是海歸,管他海龜路龜的,不都是一天得吃三頓的人么。
三人還在忙碌,昨天那個送花人又來了,他敲了敲門。
“涂筱檸,你的花。”
今天是一大捧白玫瑰。
“喲喲喲”饒靜指尖把玩著寫字筆媚滴滴地看涂筱檸。
涂筱檸要瘋了,到底是誰啊?
趕緊拿了花又放在空位上。
饒靜走過來低首湊上去聞了聞,“不錯啊小涂,什么時候帶師父見見你的男朋友。”
“我沒有,饒姐。”涂筱檸矢口否認。
饒靜斜她,“得了吧,這花連送兩天,我估摸著明天還會送,小伙子夠持之以恒的啊。”
涂筱檸不知該如何解釋,仔細看了看,也沒在花里找到卡片之類的線索。
紀昱恒持著筆記本邊打電話邊走出他的辦公室。
饒靜看到叫了一聲,“紀總。”
紀昱恒的電話還沒接通,他駐足等饒靜說下去,目光順勢落在了空座的兩束玫瑰花上。
涂筱檸趕緊悶頭做事,生怕他以為自己無心工作。
“晚上用餐的地點我已經訂好,發您微信了。”饒靜告訴他。
“我看到了。”
饒靜剛要坐下去卻聽他說,“你取消吧,我會重新訂地方。”
饒靜不解,連趙方剛也轉過頭來看,涂筱檸也覺得納悶,一頓飯而已,他還挑地方嗎?
但饒靜沒有追問緣由,只恭敬地回:“好的紀總。”
紀昱恒的電話終是沒接通,他收起手機朝門口走了幾步又頓住。
“我們部門在食堂用午餐通常是怎么安排的?”
靜默一霎那,三人不知他為何突然問這種瑣事。
“各充各的卡,各吃各的飯。”不一會兒,趙方剛說。
紀昱恒的視線又朝饒靜掃來,“饒靜,以后每個月從部門費用里給每人飯卡充500塊錢,如果食堂后勤手抖,那就每人充到系統
頂額1000,讓他手不抖為止。”
三人皆愣。
“我不強制你們每天午飯要坐在一起,但至少我在食堂用餐的時候,你們三個要坐在一起,辦公室文化固然重要,但食堂往往也是最能看出整個單位、一個部門細節的地方,拓展一部是一個團體,明白?”
“明白。”
“明白。”
“明白。”
紀昱恒抬步離去。
三人互相看看,對剛才發生的事都有些茫然。
趙方剛先匪夷所思地笑了笑,朝門口探了探確定紀昱恒走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辦公桌上,“這個紀總挺有意思的,總不按套路出牌啊。”
饒靜似乎也若有所思,但卻說,“領導的心思別亂猜。”
趙方剛又放低了聲音,“部門費用不是一直放在營銷上用的嗎?以前江總哪舍得撥在我們身上啊,簽個報銷單等個把禮拜是常有的事,拖啊拖的,時間過期發票就作廢了,之前請客戶吃飯我自己墊了多少錢。”
聽著趙方剛的嘟囔,饒靜笑了,“說不定我們這位紀總就在營銷呢?”
“營銷什么?”
“人心。”
涂筱檸在一旁凝神諦聽,只覺腦熱。
晚上的飯局紀昱恒先去了,涂筱檸跟饒靜坐趙方剛的車。
按照紀昱恒在部門群里發的定位,車七拐八繞地開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周圍不是停車場就是商辦樓。
三人下車仰頭望著高聳的樓,半天沒瞧到飯店或者酒店的字眼。
“搞什么?這里哪兒有吃飯的地兒?”趙方剛好笑地點了一支煙,“我說,真是請政府的人吃飯么?放著饒靜你定的高檔飯店不去,我還以為找了個多上檔次的,卻是個窮山僻壤。”
饒靜也覺得奇怪,是不是搞錯了地點?她又翻開微信查看了一下,可確實是這兒。
“2號樓A座。”她讀著開始尋視。“不就在那兒?”她朝遠處指了指。
涂筱檸望去,確實看到2號A座四個字。
趙方剛猛抽了幾口煙,往腳下一扔踩了踩,“走,我倒要看看這花果山里有沒有水簾洞。”
三人前后走進了那座商辦樓。
樓里也很陳舊,墻上到處都貼著小廣告,樓道里不是破舊的自行車就是擁擠的電瓶車。
電梯也很夸張,按了半天還
在上面,站在底樓也能聽到那陳舊的機械摩擦聲。
這樣的場景讓涂筱檸懷疑自己不是來參加飯局的,像電視劇里做地下交易的。
趙方剛哼了一聲,“我們不會去人家私人老板的食堂吃飯吧?”
饒靜從包里拿出粉餅補妝,又是她那個閃瞎人的Laprairie。
“別說食堂了,就是鴻門宴你也得去。”
電梯好不容易要慢慢悠悠地到了,電梯門一開,四壁都是廣告,他們三人上去的時候有個中年婦女牽著一只小泰迪也跟了進來。
趙方剛嫌棄地往后退了退,皺著眉問饒靜,“幾樓啊。”
他一看是頂樓,按了一下沒反應,又使了點勁按燈才亮了。
“我真怕這電梯有安全隱患。”他又鄙夷。
牽著狗的婦女朝他看了一眼,饒靜用胳膊撞他示意少啰嗦。
趙方剛沒好氣地閉了嘴,電梯略帶搖晃地緩緩而上。
小泰迪卻在電梯里不安分地走著,突然它停在了趙方剛的腳邊,抱著他的腿就開始扭動。
趙方剛本來就不喜歡狗,看清它在干嘛后大驚失色。
“我靠,這是在干嘛?!”
涂筱檸和饒靜一看也傻了,狗主人狂拉牽引繩,奈何電梯空間小,再拉小泰迪還是能撲過去。
最后趙方剛的褲子濕了一塊,狗主人不停地道歉直到他們先下電梯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饒靜笑得差點癱在電梯里,涂筱檸也實在忍不住笑了,只有趙方剛臉色鐵青地要砸電梯。
三人到達32樓,饒靜捂著肚子還在笑。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趙方剛瞪她。
“沒什么,為你的腿默哀,被泰日天qj了。”饒靜邊說邊揉眼睛,“笑死我了,趙方剛原來你的腿比你人更有魅力。”
兩人還在打鬧,涂筱檸收起笑左右看看,可發現兩邊都是私人企業的門頭,難道真的要去人家食堂吃飯?
這時微信又響了,像掐好時間似的,紀昱恒在群里發一條到頂樓后往左手邊走,打開那扇貼滿廣告的門
三人按照提示照做,只當那扇門后是樓道,沒想到推開后又看到了另一座小電梯,這電梯大概只能容納4個人,他們三個站著都顯得有點礙手礙腳。電梯有兩層,但只有2層的鍵可以按。,,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