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的時候,楚洛才睡醒。
而楚洛才剛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冷不丁地就看到面前跪了滿滿當當的三排人。
一屋子的人,愣是丁點兒聲音都沒有,氣氛還莫名有幾分詭異。
剛睡醒的楚洛瞬間瞌睡都嚇飛了。
這……這咋的了?
芹葙以及眾暗衛一個個跪的筆直,都低著頭,動作宛如復制粘貼。
蠱,蠱還沒解么?
然后緊接著,楚洛就看到了身旁的男人,登時明白了。
“殿下什么時候來的?”楚洛訕笑兩聲,忽然想起來什么,“等等,殿下您怎么來了?不是不能出來的么?!”
現在殷遲楓情況還不穩定,雖然已經不用在地牢待著了,但也絕對不是能隨便出入東宮的呀!
虞寂淵可是跟殷遲楓千叮嚀萬囑咐過,千萬別出門,可別這外面當眾毒發,那可就玩球了。
可……可殷遲楓這,還是“越獄”了?
“再不過來,孤的太子妃都沒了。”殷遲楓看著楚洛,神色意味深長。
楚洛坐直了身子,默默揉了揉壓麻了的胳膊,迅速想借口。余光不經意地一瞥,卻瞥見了坐在角落里的顧清辭。
顧清辭已經重新戴回了面具,冷冷淡淡地坐在一旁,不為所動地挨著殷遲楓的一記記眼刀。
楚洛突然福至心靈,手一指顧清辭——
“我這是特地幫你逮回來個苦力,給你治病!”
顧清辭:“?”
楚洛一臉真誠,“我救他就是因為這個……師兄都跟你說了吧?”
顧清辭緩緩轉頭看向楚洛,楚洛毫不心虛地瞪了回去。
怎的?剛剛可是說好了的!現在想后悔也晚了!
她救顧清辭的時候,顧清辭可是說過答應她一個條件的!
她的條件就是治殷遲楓!
殷遲楓看著楚洛被壓出褶子、睡得通紅的小臉。
雖然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但是他又沒有證據。
虞寂淵的確說了找蠱師的事,甚至跟他商量要不要派人去南疆找南疆王。他才剛答應下來,沒想到他這愛妃效率竟然這樣快,當天晚上就找到了一個。
殷遲楓看向顧清辭。
夜色中,角落的顧清辭身影隱藏在暗處。雖然形容有些狼狽,可渾身的氣質清冷孤傲,銀白色的面具泛著冷光。
雖然但是……
這好歹是他愛妃特地給他逮的。
可怎么看這廝這么不順眼。
“而且他好像是……南疆王的兒子?”楚洛趴在殷遲楓耳邊,小聲道,“我聽追殺他的那倆南疆蠱師叫他少主,他可能也是南疆的少主。”
南疆的少主,就相當于大殷的太子。
不論是他的水平,還是他手底下的人的水平,都沒的說呀!
這可是撿了大便宜!
顧清辭:“……”
謝謝,我能聽到。
溫熱香軟的氣息噴在殷遲楓的耳邊,讓殷遲楓瞇了瞇眼睛,楚洛說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滿腔的怒氣,一點點被楚洛澆滅。
真是……
殷遲楓有幾分無奈。
他一世英明,怎么就栽到這個小丫頭身上了呢?
楚洛剛要退開,突然臉頰一痛:“……唔?”
殷遲楓狠狠捏了捏,這才出了口惡氣,憋悶在胸口的郁氣緩緩散開。
不過他看上去下手極重,實際上落在楚洛的臉上卻并不疼。
他強忍著想要殺人、把人扛回去的鎖在自己的宮殿里的想法,最終只化作了這一捏。
楚洛一臉懵逼。
不過隨著她坐回原來的位置,肩膀上披著的衣服隨著動作滑落。
楚洛這才后知后覺發現……
她什么時候披著一件衣服了?
撿起來撲了撲灰,看上去貌似好像,是殷遲楓的?
她睡得迷糊了,剛醒又被殷遲楓這陣仗嚇到,竟然才發現自己身上披了個外套。
楚洛心中有些甜絲絲的。
她抱著懷中溫暖的沾染上些許殷遲楓身上特有的冷香的衣服,有點小開心,聲音都不自覺地軟了幾分:“那殿下,就饒了他們唄?”
媽的。
殷遲楓面無表情地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
竟然還撒嬌……
這誰能扛得住。
楚洛的手指揪著殷遲楓的袖角,小幅度地晃了晃。
“令牌都給我了呀……難道我說話不好用么?”
殷遲楓:“……”
經過楚洛這一提醒,芹葙跟暗衛們這才想起他們的新主子已經是楚洛了,趕忙站起來謝過楚洛。
呦,還真好用?
楚洛眼睛一亮。
這令牌還真是個好東西嘛……唔?
殷遲楓單手捏住她的兩邊臉頰,將她的臉朝向自己。
望著那仍舊不悅的表情以及眼眸深處隱秘翻滾的赤紅,楚洛一驚,這才想起來——
這貨還這越獄中呢!
可不能放出來!
“先回宮,其他的等回宮再說吧。”楚洛的臉頰被擠捏,顯得肉嘟嘟的,格外地俏皮可愛。
殷遲楓瞇了瞇眼睛,竟然難得地順從。
聽著外面的更聲,已經凌晨了,怕是再過不久都要天亮了——
現在早就過了宮禁的時間。但離早上皇宮開門,還有好久。
但是殷遲楓向來不鳥那些,想什么時候回就什么時候回,而他現在這狀態,也的確是趕緊回去比較好。
一行人坐著馬車,匆匆往皇宮趕,連帶著顧清辭也被楚洛先帶走了。
——多了個幫手!
大家一起趕緊研究噬神把這玩意兒給趁早解了!
噬神不僅折磨殷遲楓,還折磨她啊!
只是……馬車只有一個。
“你,坐外面。”殷遲楓指使顧清辭,然后抱著楚洛,徑直鉆進了馬車里。
顧清辭面無表情。
……幼稚。
他沒有按照殷遲楓的吩咐坐在駕駛馬車的地方,而是足尖一點,施展輕功,快速朝皇宮的方向掠去。
楚洛趴在窗邊望著顧清辭的背影,突然有億點點羨慕。
她突然回頭拽殷遲楓的袖子,剛想開口說點什么,卻見殷遲楓面色不虞,有股山雨欲來的架勢。
楚洛:“?”
哦豁,完蛋,殷遲楓這病越來越嚴重了啊,怎么一會兒沒盯著就變了臉?
剛剛不是被她哄得差不多了么?
怎么突然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趕緊回宮,快點。”楚洛吩咐芹葙。
“你剛剛要跟孤說什么?”殷遲楓捏著楚洛的小手問。
“……想說我也想學輕功。”楚洛再三斟酌了一下用詞,這應該不會刺激到他吧?
殷遲楓最近本來就不穩定……
“只是這個?”
“對啊。”
殷遲楓揉了揉她的頭發:“孤教你。”
不知是不是錯覺,楚洛發現殷遲楓的心情……好像肉眼可見地變好了?(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