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一對兒蠢貨!
第51章一對兒蠢貨!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六點,薛玲就醒來了。
簡單地梳洗,換上一套輕便的衣服后,薛玲就打開了房門,一邊下樓,一邊朝坐在竹椅里,翻看早報的薛將軍道:“爺爺,你什么時候起來的?怎么也不叫我一聲?”
“起來有一會兒了。”薛將軍抬頭,看向扎了兩個羊角辮,一蹦一跳地竄到自己面前的薛玲,“時間還早,你怎么不多睡會?”
大院的小孩,哪家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尤其,像薛玲這個年紀的小孩子!
就算要上學,也多半是在七點以后才起床,吃過早飯后,才慢悠悠地走去學校,趕早上八點第一節課。
而,一到放假,這些小孩子,個個都是“晚上不睡,早上不醒”的!也不知道一個兩個地晚上去做了什么?偷牛嗎?
不過,轉念一想,薛將軍就明白了,看向薛玲的目光,竟帶上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懊惱和愧疚。
他怎么又提起這個話題了?這不是往薛玲那本就沒愈合的傷口上撒鹽嘛!
說實話,哪有人不喜歡睡懶覺的呢?尤其,“一夜無夢,睡到自然醒”的這種!
偏偏,軍區卻是一個紀律嚴明的地方,臨近軍區的家屬院,不論大人,還是小孩,誰能不被早上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嘹亮起床號給驚醒?
“醒了,就起來啦!”
薛玲可不知道短短時間里,薛將軍竟然再次“腦洞”大開,自個兒“腦補”出一幕幕自己在G軍區家屬院那幾乎可以媲美“小白菜”般,上天入地,求救無門的凄慘又無助的生活。在薛將軍對面那張單人座的竹椅里坐下后,順手拿起放在茶幾最上方的那份報紙,《京城早報》四個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而,上面那些特意加大加粗的標題,也讓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時代”感。
“爺爺,雖然老話說‘一日之計在于晨’,但,一大早就窩在家里看報紙卻不妥。要知道,屋子里都是前天晚上呼出來的濁氣,而,外面卻是經過樹木光合作用吐出來的清氣。所以,為身體計,我們必需出門運動,然后,再回家翻看報紙。”
話落,薛玲就不由分說地拽著薛將軍的胳膊,一路將薛將軍拽到院子外:“爺爺,我們慢跑吧?”
“行!”薛將軍笑得一臉“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的無奈,然而,若不是他有意放水,以薛玲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風一吹,就能吹跑的“三頭身”小模樣,哪能輕易就將他拽到屋外呢?
更何況,如薛將軍這樣的軍人,哪怕年紀再大,哪怕身體受傷,卻也會因從軍多年練就出來的“不放松對身體的鍛煉”這樣的行事理念,而一如既往地堅持最基本的訓練。
別說繞著大院來一圈慢跑,就是十圈,都是小意思!
“那爺爺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跟。”薛玲伸手,推了薛將軍一把,在薛將軍跑起來后,也邁著小短腿,跟了上去。
四月的太陽,穿透云層,洋洋灑灑地落向大地,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偶爾有風拂面,帶來混合著草木的特有清香,讓人忍不住就深吸一口,又一口。靜靜地感受著縈繞在胸肺間那天然純粹的新鮮空氣,隨著自己的奔跑,將積聚在身體里的雜質一點點地祛除,那多年沒有活動過的笨拙身體,也慢慢地變得靈動起來。
跑著跑著,薛玲的額頭就滲出汗水來,被陽光一照,竟有一種猶如珍珠墜落一般“亮晶晶”的感覺。
輕輕松松跑在前面的薛將軍,聽著身后傳來的越來越重的“吭哧吭哧”的喘氣聲,不由得搖了搖頭,卻下意識地放慢腳步,等到薛玲追上來后,才道:“休息一下,剛開始鍛煉,要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難免‘得不償失’,沒能鍛煉出一個好身體,反還讓身體受罪。”
說到這兒,薛將軍眼里慢慢地浮現一抹森冷,配著他那張嚴謹肅穆到輕易就能嚇哭小孩的“夜叉臉”,讓每一個見到的人都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然而,看在薛玲眼里,卻只覺得薛將軍還真是無時無刻都在彰顯著“面黑心軟”這句話。
“玲玲,等下吃了早飯后,我們就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想了想,怕薛玲害怕,薛將軍又補充一句:“別緊張,只是抽幾管血,讓醫生給你把個脈,再拿儀器照照……很簡單的。”
“爺爺,我不怕的。”薛玲眨了眨眼,仿佛沒聽出薛將軍的話外之意般,又仿佛只是單純地想要反過來安慰薛將軍一般,道:“在G軍區的時候,隔三差五,我就會住院一次,跟醫院里的醫生叔叔和護士姐姐們都熟得不能再熟了……論起身體檢查這套流程,我排第二,那么,絕對不會有人敢排第一!”
這拍著胸膛,一幅大包大攬的可愛傲嬌小模樣,若放在平時,不過是逗得薛將軍一笑,而,今日嘛?薛將軍卻差點連鼻子都氣歪了!
若,薛團長和杜副團長這對夫妻在面前的話,只怕,薛將軍根本就顧不上考慮杜副團長是“自家的媳婦,別人家的閨女,根本就輪不到他出手教訓”這句數年如一日奉行的理念,而是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前,就將這對愚蠢的夫婦給揍個腦袋開花!
別人家都是胳膊肘往里拐,可,放到這兩人身上,卻胳膊肘往外拐,還拐得那叫一個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一對蠢貨!
“玲玲,是爺爺不好……讓你在爺爺看不到的地方,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
薛將軍一臉的懊惱和愧疚,只恨不得時光能倒流,那么,哪怕拼著讓自家小兒子和小兒媳恨上自己,從此以后,再不與自己往來,一幅與自己“斷絕關系”的做派,他也要將薛玲留在京城!
“爺爺,這哪能怨你呢?!”
如果,薛玲沒有接收到全部的記憶,包括自己出生起到三歲之前,放在其它人身上那“未記事”前的記憶,那么,一定會在恨上薛團長和杜副團長的同時,也毫不猶豫地遷怒包括薛將軍在內的所有薛家人。
幸而,老天爺開眼,賜予薛玲真正的“重生”——或者,也可以說是沒有喝“孟婆湯”,并攜帶前世金手指,再開啟今世金大腿的“另類投胎”式重生!
“人心叵測。”薛玲攤手,聳肩,一臉的無奈,“若非親身經歷,誰能想得到,那些在大人面前特別乖巧懂事、聰明伶俐、天真純善的孩子,私下里,竟然會是那樣的任性叛逆、蠢如鹿豕、心狠手辣呢!”
接收到植物們反饋的“附近一公里內都沒有人”的消息后,薛玲心里一定,本著“既然已經說到此事,就徹底揭開來”的想法,道:“王勇等人隔三差五就會在小巷子里堵我,搶我的錢和票。”
“不管我給還是不給,他們都會沖我身上那些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下暗手。等我疼暈過去后,再讓王紅過來找我,將一身狼狽的我扶回家屬院,逢人就說我最喜歡玩‘捉迷藏’的游戲,但因為人傻,一個看不住,就會弄丟我,幸好王勇等人見義勇為,才能將我找回來……”
這,也正是薛玲自從第一天種了四塊菜地,將異能提升到一級后,就沒再大面積種菜的原因。
雖然,按照末世修煉的經驗,薛玲想要徹底修復清除身體里所有的暗傷,讓她的身體恢復到如前世那般讓人艷羨敬仰的一個高度,必需成為五級木系異能者,但,那是在空氣中彌漫著尸毒,植物也沒辦法回饋精純能量的末世!
誰知道,如今,到了這個山清水秀的時代,會否出現某種超出常人預料之外的轉變呢?
比如說,升到兩級或三級的時候,自己身體里多年積聚下來的暗傷,就被植物們反哺和自己修煉出來的特別精純的木系異能給修復了呢?
到時候,沒有切實的證據在手,豈不是只能任由那些人再次打著各種“冠冕堂皇”的口號,以一種極輕巧的姿態從這個漩渦中脫身不說,還能反過來倒打一耙?
這,怎么可以?!
“欺人太甚!”薛將軍火冒三丈,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簡直無法想象,自家小兒子和小兒媳究竟是怎么做人父母的,竟然會被那么多人蒙在鼓里,任由這些人在自己的眼皮子下,欺負自家姑娘!
不!不對!這世間,就算真有蠢人,一再地被人欺騙,終有一天,也會醒悟過來,絕不會出現被人欺騙到死的情況。除非,這人是不愿意相信這一切,真正的“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而,自家小兒子和小兒媳,會是一對不可雕琢的“朽木”嗎?
顯然不是!
故,與其說是他們被人蒙在鼓里,倒不如說他們以一種隱約漠視、冷待和疏離的態度,放任了這一切!
要知道,薛玲提供的名單,涵蓋了G軍區三分之二中高級軍官家的兒子和女兒!在沒有一個能壓下其它人的反對意見,一統整個軍區,讓眾人都聽他號令行事的“小霸王”為首,反而各自分頭行動,各自為政的情況下,又怎么可能輕輕松松就隱藏了三年,一直沒暴露?
眼見,薛將軍捂著胸口,臉色由黑轉青,身體也跟著搖晃起來,薛玲懊惱地拍了自己額頭一下,忙不迭地跑上前,撫著他的胸口,一下下地為他順氣,嘴里也安撫道:“爺爺,你跟著我動作……吸氣……呼氣……”
之前,薛玲以為,張連長雷厲風行地將周嬸、王勇和王紅等人帶到公安局審問這件事,出自已經調查清楚G軍區所有事情的薛將軍授意。
如今看來,只怕,短短時間里,張連長只調查到了一些皮毛。而,就是這些在旁人看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般的事情,也讓薛將軍震怒不已,才會讓張連長聯合當地公安局出手。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緩上一緩,在接下來和薛將軍的日常生活相處中,一點點地將這些信息透露出來。
如今,只希望“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爺爺,我離開的時候,張叔叔就帶著一群公安上門了,想必,現在,他們過得很不舒坦,就連他們爸媽的名聲和清譽也都受到了影響……”所以,單從這一方面來說,她也算是“報仇”了。
“原本,在我預料中,應該再過五年,我的大腦思維和身體不協調,出現的反應慢半拍,整個人特別遲鈍呆笨的情況才能得到緩解。如今能提前恢復,往好的一方面去想,也算是老天爺眷顧,才能‘因禍得福’啦!”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的人生,我肯定會順風順水,悠哉愜意地活成所有人都向往羨慕嫉恨的樣子。”
“以牙還牙”的報復方式,不是不好,但,對薛玲來說,那不過是下下策。
中策就是提前下狠手,拔掉對方的爪牙,讓對方由一只兇殘霸道的老虎,變成一只必需仰仗賣萌撒嬌才能生活下去的小貓。
上策就是成為讓人仰望的“人生贏家”,享受著對方羨慕嫉恨,卻不僅干不掉自己,還必需在家人親友的勸說警告下對自己伏低做小的卑微姿態!
這樣做,雖然,從某方面來說,確實有些“拖拉”,讓人覺得不如“快意恩仇”那般爽快。但,沒辦法,如今,她,可不是末世里那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隨心所欲地得罪人,也不怕對方在不敢找自己麻煩的情況下,沖家人親友下手的“孤家寡人”了呢!
那樣一群發自肺腑關心疼愛自己的親人,就是自己最最甜蜜的負擔……
以薛將軍的閱歷和經驗,自然能看出薛玲這番話是否發自肺腑。
可,也正因如此,他才越發地愧疚了,打定主意回頭定要吩咐人,好生地整治G軍區這些不知死活的人!
與此同時,在他心里,小兒子和小兒媳的好感和印象分也瞬間就跌到谷底,只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就會爆發出來!
或許,這兩人,確實有苦衷。
比如說,想通過這種“釣魚”的方法,將隱藏在G軍區那所有“口服心不服”,不止一次背地里暗搓搓搞事的家伙一網打盡。
可,那又如何呢?
能做誘餌的東西多的是,何必非要將薛玲這個小姑娘推出來?
就算自家小兒子空降G軍區,不能像其它軍區團長一般,每天坐在辦公室里的時間,多過在訓練場上鍛煉的時間,又經常和這些中高級軍官打交道,所以,太多人熟悉他的性情,不能充作誘餌,但,自家小兒媳呢?
就沒那么一點“母愛”呢?
說到底,不過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