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之后,于采藍順著人潮走到寧州火車站出口的時候,看到出站的人,全都形色匆匆地往外走去,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地。她卻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還是先找個安靜的地方,檢查一下自己的包里和身上都有什么,先看看能不能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再說吧。
正想著,覺得身后有輕微的動靜,她下意識地把包抓得更緊,身子往旁邊一閃,就見到一個青年瞥了她一眼然后沒事人一樣地走開了。
于采藍知道這里呆久了不好,隨便選了個方向,順著街道往前走去。
豫安老宅,許淑謹在第一時間安排古家人把黃馨月接回婆家去住了,這邊發生的事不能讓她知道,她剛出月子,哺乳期還長著。要是著急上火的,大人小孩的健康都容易受影響
黃嘯天終于完成了任務,這次他可以休個長假,他興沖沖地在第一時間讓單位的人送他去黃老太太那里。本以為會像往常一樣,一進門就能看到黃老太太站起來,笑呵呵地跟他說:“我大孫子來了。”
然而這次讓他很意外,一進門,就發現黃老太太抱著個相框窩在沙發里一動不動,眼球都不轉。屋子里不少黃家人都在,氣氛凝重,壓抑地讓人感到窒息。
他進來的動靜驚擾了黃老太太,一看到他,黃老太太就哭了,像絕望的母狼一樣,嚎叫一般地罵黃嘯天:“你這孩子,怎么才回來?你妹妹,你妹妹丟了……”
隨之是一陣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她不知道她是什么命?丟了一個女兒,又丟了個外孫女。如果她到地下,要怎么跟采藍的媽媽曉桐解釋?是不是她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呀?老太太這時候都快找不到活下去的動力了。
許淑謹雖然聽到老太太朝黃嘯天發火心里有點不自在,她兒子在外邊干的活也是有危險的,一走就是兩個多月,她也心疼。可這個時候于采藍出事了,就顧不上她兒子如何了。
“嘯天,你快想想辦法吧,你妹妹采藍真丟了,你爸要出門去找她,可是他腿腳還不利索,怎么能出遠門呢?我把他證件都藏起來了,他還在找呢。你快勸勸他吧。”
許淑謹也六神無主了,外甥女沒了蹤影,丈夫也要出門,他要是也跟著出事她沒法活了。
黃嘯天手里的包袱掉落在地上,里面有他在邊境一個國家給于采藍買的翡翠首飾,當做是給她的新婚禮物。
可這時候到底還是出事了嗎?看著一屋子的愁云慘霧,他艱難地開口:“奶奶,媽,這事我來處理。我去找她,前幾個月有人給她算過,說她可能會由此一劫,如果出事,向西去尋。我這就去。”
黃嘯天說完,也不管裝禮物的包,就在那放著,人很快就消失在門口了。黃老太太看著那關上的門,再看看照片上攬著她胳膊微笑著的外孫女,心里很傷感。
一個是孫子,一個是外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她都不想有事。可到底,孫子說的話,讓她看到了希望。她覺得,孫子是有大能耐的人,應該能把她外孫女找回來的。對,一定能的。她給自己打氣。
這時候于采藍在一個安靜的小巷子里找了家小旅店,門口有價格牌子,她摸過兜里的錢,都是她基本沒用過的那種錢,合計五十四塊八毛三。準備進去找個旅店,先看看包里的東西,然后再做打算。火車站里的遭遇讓她對這里的治安不太有信心。
于采藍旅店門口,正打算走進去問問有沒有房間的,路邊駛過一輛摩托車,趁著她走神打量旅館的機會,坐在后座上的人拿了刀片在她背包帶上一割,然后伸手就拽包。
于采藍到底是比一般人警覺,伸手就把包抓住,然后另一只手抓住那人胳膊,硬把他從摩托車上給拖下來了。
那人的身體墜落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嗓子里也悶哼一聲,顯然摔得不輕。于采藍獨自一人面對這未知的世界,心里本來就不好受,還有不長眼的毛賊來欺負她。那一股火全讓她撒在那人身上。
她把背包搶過來,一只手抓緊了,然后伸腳就去猛踹地上戴頭盔的人,路上有幾個人遠遠看到了誰也不敢靠近,只在遠處指指點點著。
那個坐在前邊的騎手并沒有走遠,馬上折回來,摩托車被他撂在一邊,然后揮舞著拳頭直奔于采藍的頭。這時候一個小孩在路邊喊著:“怪怪,別跑,怪怪……”
路人都能看到那孩子是在追一只小小的卷毛狗,他家大人著急的在后邊追,可是歲數大了,既追不上狗,也追不上孩子。
于采藍躲開了騎手的拳頭,回身朝他腰側踹了一腳,她奇怪地發現這個身體居然很好用,踹得騎手踉蹌著身體往旁邊蹬蹬蹬退了好幾步。
不巧的是,小孩子正好這時候跑到他身邊,那個騎手撞了他一下,眼見那孩子要被撞到馬路上去。而這時的馬路上不時有車輛開過,騎自行車的也有。
如果真的讓那孩子摔到大馬路上去,路過的車如果剎車不及時,就能把他卷到車輪底下。
于采藍再怎樣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那孩子出事啊。一個孩子出事,整個家庭分崩離析是輕的,嚴重的話家里人都可能再鬧出人命來。
于采藍下意識地繞過騎手,然后把孩子及時拉住。可也就在這一轉眼的功夫,地上躺著的人已經爬了起來,把她的包搶走了。
另一個人也站穩了身子,然后緊跑了幾步,上了摩托車,然后車把一轉,隨著車尾排氣管冒出的青煙,摩托車就開了出去。
那倆人是搶慣了的,得了手,上了摩托車就跑沒影了。于采藍這邊正把向馬路上歪過去的身子往人行道上拽,哪里能分出身來去應付他們。
看著遠去的摩托車,于采藍心想她真是寸啊。可是這地方的治安確實夠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