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嫣遲遲沒有動作,扶著她胳膊的沈榆成一臉嚴,“是哪里不舒服嗎?”
咚咚咚........在快速的心跳聲中,顧嫣只能咬著牙拼命的抑制住要往沈榆成身上靠的想法。
“你哪不舒服?”
“沒......沒有!”顧嫣用力的吸了幾口氣,立直了身體,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好多了,謝謝沈大夫。”
“你認識我?”
就很尷尬.......顧嫣假笑,“您上班這么早啊。”
“剛在急診上下了臺手術,準備要回去,”沈榆成站直了身體,“你身體太重,跑步不能跑快了,要循序漸進的來。”
身體太重......我謝謝您!
顧嫣擠著假笑,“謝謝您提醒,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拔腿快步的走開了。
再不走,她不敢保證顧艷艷的心臟還能安安穩穩的待在胸腔里。
這個男主吆,不怪原著中好幾個女人對他青睞有加,現實生活中,像他這樣成熟、克制又有真本事的男人,才更招人喜歡啊。
走了好遠,顧嫣才又開始小跑起來,這一次她不敢跑快了,那速度比走著快不到哪里去,不過這樣就夠了,沈榆成不也說嗎,循序漸進的來,沈.......沈什么沈,顧嫣黑了臉,這種男人是她能想的嗎?
顧嫣出門的時候天才剛剛亮,等她跑到零工市場天色已經大亮,跟昨天下午大家在這等活的狀態不一樣,今天的眾人沒有一個懶懶散散的樣子,全都站在路邊,一個個著急的張望,好似在等雇主來雇工。
而且,人超級多,顧嫣站在最邊上,她想靠近一點都靠不上,路邊全都被人站滿了。她想知道錢大姐有沒有來,四處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人,她應該是沒來。
嘩啦啦嘩啦啦......是騎自行車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等活的眾人全都伸長了脖子,擠著往前看。
顧嫣也看過去,咦,竟然還是昨天下午那個小齊。錢大姐說這小伙子關系挺廣的,看來是真的,他竟然又來了。
小齊一來,眾人呼呼啦啦的都圍了上去,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的,市場上頓時鬧哄了起來。
“小齊,今個有什么好活?”
“小齊,今個活多么?”
......
“等會等會,工地要二十個和沙子水泥的,干到下午六點,十塊,中午倆饅頭。”
“我!”
“我!”
.......
聲音大的顧嫣的腦袋都要炸了,一天十塊錢她也想去啊,可前頭擠的那些老爺們少說也得七八十了,哪能輪得到她啊。
大概是人選定了,一群人離開了市場,沒想到小齊還沒走。
“四個清掃的.....”小齊的話還沒喊完,眾人又急忙的應了起來。
“聽我說完,”小齊的聲音被人群擠的一點力量都沒有了,“早六點到下午六點,中午休息一個小時,一天五塊啊,中午倆饅頭,這個得干個三五天的,干不了的別來啊。”
小齊的話剛落音,便有人道,“切,五塊錢誰干啊。”
“就是,小齊,五塊忒少了,你不能在里面摳的忒多了。”
“對啊,莫不是錢都是你掙了吧。”
“屁,這四個小工我一分錢都不掙,”小齊厲害的喊了起來,“都是捎帶的,嫌我掙錢,以后我的活你別干!”
小齊一喊不敢有人亂說了。
趁著這個機會,顧嫣連忙高喊了一句,“小齊,我去!”
眾人這才又反應了過來了似的,又起了好些說“要去”的聲音。
顧嫣的那句“我去”早被淹沒了,顧嫣剛要泄氣,忽聽小齊喊道,“誰先說的去。”
顧嫣眼前一亮,“小齊,我說的。”
小齊的聲音從人群里傳來,“跟上我,走了!”
人跟人打交道都是有方法的,想要別人快速的記住你,首先你就得先記住人家,當你能喊出別人名字的時候,對方以為你認識他/她,那么你的機會總會比別人多一點。
當然了,像顧嫣喊出“沈大夫”來的時候,那純粹是顧艷艷的生理本能在作祟哈。
顧嫣以為要走著去建筑工地呢,沒想到是坐汽車去,當然了,那汽車自然不是小轎車了,而是拉石灰、水泥的解放牌汽車。
顧嫣走過去的時候,好些人已經上了車,她也只好攀著車擋爬了上去。
人是不分高低貴賤。
工作也不分好壞。
但當你真的去做某種不太體面的工作時,內心的滋味還是很不好受。
顧嫣靠著車擋站在車廂里最末尾的地方,路上有坑,汽車就要癲一下,等晃晃悠悠的到了地方,早飯都要癲出來了。
但是不耽誤顧嫣想事情,他們昨天一共卸了四十車,一共是兩百塊錢的工錢,按照中介行業差不多5%的中介費來算的話,小齊的中介費應該能拿到十塊錢。但是,昨天下午在煤場她看到小齊拿了五塊錢。
在很多人眼里,像小齊這樣只跑跑腿、動動嘴就能掙五塊錢,這錢大概來的也太容易了一些,但就行業來講,這個錢掙的有點少了。
汽車停的地方在市區的邊上,一塊空地被圍了起來,里面正在建住宅樓,門口的橫幅上掛著“某某第一建筑公司承建”字樣,工地里面叮叮咣咣的已經有了動靜。
小齊沒有過來,他手上大概還有其他活,顧嫣四人里面兩個男人兩個女人,那倆男人年齡都偏大,除了顧嫣以外,另外一個女人三十七八歲的年齡,穿著靛藍色的工作服外套,背著破書包,扎著頭發,她的臉色很蒼白,眼神里帶著木然,可她氣質是真的好,渾身上下帶著溫婉的書卷氣,像她那種長相的合該是養尊處優才是,怎的也會來打零工?
汽車停到了門口,不用人來喊,都是自動下車,顧嫣也隨著人下車,等下了車之后顧嫣才發現從駕駛室跳下了的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是小齊的人。
男孩長得青澀卻很機靈跟出來的工頭一一交接清楚。
說著說著那男孩有點著急起來,“頭,咱們說好的四個小工,一人五塊,干個三五天,怎么現在又變卦了?”
那二十個工人已經進去了,剩下顧嫣幾個干清掃的,因為工頭又變卦了。
工頭大概吃早飯塞牙了,一邊剃著牙花子一邊說道,“領導說包天不如包樓,反正清理一棟樓就五十塊錢。”
顧嫣沒干過,不知道做這個是什么價位的,也不敢隨便吭聲。
這時一個年齡稍大的老頭說道,“工頭,像咱們這樓三人一天也就能清理兩層,這兩棟四層怎么著也得四天才能清理完,這五十塊錢包一棟,有點少了吧。”
“怎么那么多事?”工頭朝著地上唾了口唾沫,“你們就說干不干吧。”
相貌清秀的男孩子扭頭看向顧嫣他們,意思是讓他們做決定。
顧嫣飛速算賬,咬牙道,“我干!”
三個人四天是六十塊錢的工錢,五十塊錢包一棟比包天干差不多少十塊錢。
哪怕他們都不干,她自己包兩棟也成,誰讓她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