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5有喜啦0125有喜啦←→:
大清早、山寨便熱鬧起來。
當初張廣道繞后奔襲的地方、陳淵和薛道光正在打坐煉丹。
他們附近、還坐著幾個士子、正手捧書卷認真晨讀。
隱約傳來槍棒擊打聲、張廣道、白勝、鄧春、鄧夏、石彪等人、都在山寨的另一邊操練武藝。
“哚!”
一箭射出、命中箭靶、但距離靶心有點遠。
朱銘前段時間練的是15米靶、最近換成了30米靶。距離只是翻倍而已、難度卻翻了好幾倍、近處微乎其微的影響因素、遠處就變得不可忽視起來。而且、張廣道這位箭術老師、其實并不怎么靠譜。
因為他只使用過自制土弓、朱銘手里的卻是制式弓箭、許多細節問題還需要慢慢摸索。
凝神屏息、朱銘再次拉弓瞄準。
弓如滿月、嗖的一聲、箭矢飛出、狠狠釘入箭靶、距離靶心又近一些。
反復拉弓、反復射箭、直至肩膀有點酸了、朱銘才取下弓弦離開。
張廣道牽著兩匹馬過來、母馬的肚子很大、再過一兩個月便要生產。他那位嫂嫂同樣懷孕了、一人伺候兩個待產者、著實是有些辛苦。
聚寶盆撒歡奔跑、繞著朱銘打轉、還伸腦袋蹭來蹭去。
朱銘翻身上馬、開始練習騎術。
全套馬具都換成正規貨色、馬兒的身份證也有了、州衙和縣衙先后開具文書、證明這匹馬是從反賊手里繳獲的。
只有馬蹄鐵、依舊沒打造、以聚寶盆的運動量、暫時還用不著那玩意兒。
不過朱銘已經學會修馬蹄、基本一個月小修一回、只刮掉那些磨損不規則的地方。
朱銘騎著聚寶盆滿場跑、那匹懷孕母馬只能慢慢溜達。
“朱大哥!”
朱銘放慢馬速之時、白勝捧上鐵锏。
場邊插著幾根竹竿、朱銘提著鐵锏策馬奔馳、猛地探身揮出、一桿竹竿被攔腰砸斷。
練著練著、薛道光也來了。
這道士打坐一陣、便來活動筋骨、類似五禽戲、八段錦之類的玩意兒。
具體叫什么名字、薛道光也不清楚、只說是師祖紫陽真人傳下的。有些時候、薛道光還會露一手。他站在原地不動、五臟六腑咕嚕嚕直叫喚、叫得響亮時如同打雷。
他這套內丹修煉法、理論基礎都還沒完善。得等到徒孫白玉蟾、參考《周易》和儒家理論、才構建完成精氣神修煉體系、也即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那一套。
他們屬于性命雙修、講究肉身飛升、不搞什么尸解登仙。
“吃飯了!”
嚴大婆帶著孫子過來喊、她已經適應這里的生活、整天熱熱鬧鬧的頗有生氣。
士子們的隨從、抬著幾張桌子出來、擺在山寨的大樹下。等吃過早飯、把桌子擦干凈、還要圍桌坐下聽經寫文章。
早餐是小米粥、麥餅、雞蛋和蔬菜。
讀書人坐一桌、練武者坐一桌、女眷孩童坐一桌、隨從們再坐一桌、各自邊吃邊聊感興趣的話題。“大郎、再過半個月、我就要動身去興元府了。”李含章剝著雞蛋說。
朱銘道:“一起吧、都快考試了。”
眾人都在洋州考試、唯獨李含章要去興元府。大家考的是州試、李含章考的是漕試、官宦子弟待遇不同。
鄭胖子說:“大郎和三郎、考試期間可住俺家、書院上山下山不方便。”
“如此、就叨擾了。”白崇彥拱手道。
王昶說:“住咱們王家也行。”
“對、王家宅邸更闊、客房院落也大、住起來更舒心。”王巍說道。
鄭泓說:“俺家離科場更近!”
王昶笑道:“近兩三百步算得什么?”
鄭王兩家、搶著邀請朱銘去寄住、說著說著就吵起來。
飯還沒吃完、田三跑上山來:“先生、興元府有茶商來訪、說要訂購咱村里的炒茶。
鄭泓立即閉嘴、豎起耳朵聆聽。
朱國祥加快速度把飯塞進肚里、沈有容起身要送他、被朱國祥按住說:“你這兩天犯嘔、我正好下山去、把小趙郎中請上來把把脈。不要隨意走動、也不要累著了。”
朱銘聽得清楚、扭頭看了看。
這位后媽不會懷孕了吧?
懷孕也好、說明朱院長穿越之后、并沒有失去生育能力。
朱銘挺高興的、他也是穿越者、老爸相當于給自己做試驗了。
半上午、朱國祥回到山上、興元府茶商已被打發掉、趙郎中也被請來給沈有容把脈。
“如何?”朱銘問。
朱國祥說:“我擔心鄭家吃獨食、興元府的茶商肯定不滿、多半要攛掇茶馬司對炒茶加稅。畢竟咱們的炒茶、一直按散茶交稅、這是非常不合理的。只是加稅還無所謂、就怕必須走茶馬司過榷。”
“這倒是個大問題。”朱銘點頭道。
如果炒茶必須走茶馬司、征20茶稅還是小事兒、跟鄭家的合同作廢才是大事!
茶馬司不準茶園和茶商直接交易、必須遵守官方中介的安排。
到時候、大明村的炒茶運去榷場、強行被安排賣給某個茶商。官府、中介、茶商還能聯手壓價、強買強賣、一等茶給你定為三等茶、分分鐘就能讓大明村的炒茶賠本。
朱銘把鄭胖子叫來、說明情況之后、問道:“你家應該早有準備吧?”
鄭泓點頭道:“先拖時間、俺家在茶馬司也有些人脈、至少能把明年給拖過去。明年之后、再跟興元府的茶商交涉、總得讓利給他們一些。如果俺家明年也能制炒茶、那就更好辦了、把俺家的炒茶賣給他們便是。”“那就好。”朱銘放心下來。
這種情況、吃虧的不僅是大明村、還有前期投入巨大的鄭家、他相信鄭家有法子去擺平。
父子倆討論一番、小趙郎中笑臉走來:“恭喜朱相公、夫人有喜了!”
朱國祥大喜過望、起身便走、不再跟兒子扯淡。
“唉、有了小崽崽、就不要大兒子啰。”朱銘感慨一聲、也跑去湊熱鬧道賀。
沈有容坐在堂屋、下意識用手護著小腹、臉上全是慈母般的笑容。
各家女眷都來看完、還拿來一些禮物、嚴大婆正忙活著燒水泡茶待客。
朱銘毫無正形、蹲下跟白祺勾肩搭背:“唉、祺哥兒、咱以后就是難兄難弟了。爹不疼、娘不愛、小白菜呀、葉兒黃啊、兩三歲呀……”“你閉嘴!”
朱國祥連忙呵斥、不準兒子唱出下一句。
“哈哈哈哈、”朱銘一陣歡笑、抱起白祺說、“走、大哥教你讀書去。”
薛道光聽到消息也跑來、對朱國祥說:“貧道這里有套呼吸法、可以安養身體、對孕婦也有好處。”
“不用打坐吧?”朱國祥報以懷疑態度。
薛道光說:“坐臥站立皆可、只是調整呼吸、朱先生也可以練。”
朱國祥道:“那請道長先傳授于我、我先體驗一番再傳給拙荊。”
薛道光哭笑不得:“只是呼吸法、用來養生的、真沒有害處、朱先生不信也可以不練。”
“先練著試試。”朱國祥道。
轉眼半個月過去、朱銘與眾士子下山、提前去州府等著考試。
朱國祥也下山了、他要去縣衙修改戶帖、增加名下的客戶數量、順便跟新來的張主簿打交道。
陳淵和薛道光留在山上、繼續物理道法雙修。
幾個孩童也由他們教導、陳淵教他們語文數學、薛道光教他們練習體操。MM。
嚴大婆看著名儒給孫兒“講經”、笑得合不攏嘴、這種好事她做夢都想不到。
每日稍有空閑、嚴大婆就坐在旁邊看、雖然陳淵只是傳授蒙學、但她就是感覺這位先生講得好。
眾人在江河匯流處分別、朱銘過黃金峽前往洋州、朱國祥向西直奔縣衙而去。
“縣尊、俺們冤枉啊!”
弓手們跪在縣衙大堂、對著向知縣嚎啕大哭。張肅冷笑:“冤枉?證據確鑿還敢喊冤!爾等在縣城欺男霸女、騷擾百姓、在鄉下又胡亂點派衙前、逼得不少良民破家逃亡。一樁樁案子、我都已暗中查清楚!”
“鄉下的事情、是……是胡貼司指使的!”李茂田忍不住供出主謀。
“嗯?”
向知縣以為這些弓手、都是自己的親信、忽聽他們跟胥吏攪在一起、頓時就像吃了蒼蠅般惡心。
向知縣怒道:“來人、先將這廝打二十棍!”
本來向知縣是想保下的、現在保都不用保了、都頭李茂田、副都頭張富全部抄家發配、其余弓手罰款罰棍當場辭退。
處理完弓手、張肅說道:“向知縣、我也招了22個弓手、都是那朱成功練過的戰兵。他們懂得戰陣之法、而且忠厚老實。”
向知縣不敢得罪這位爺、直接躺平道:“閣下兼著縣尉、弓手隸屬縣尉司、你自行處理便是。”
“是!”
張肅微笑拱手、他終于拉出自己的勢力。
“主簿、朱相公來訪。”
“哪個朱相公?”
“就是八行士子之父。”
“快快有請。”
朱國祥見面自報姓名、然后直奔主題:“主簿當面、在下是來進獻良種和農書的。”
“可是那玉米紅薯?我已有所耳聞。”張肅問道。
“正是、這兩樣糧食、都可畝產數石、”朱國祥又拿出農書、“請主簿斧正。”
今天拿出的農書稿件、比交給陸提學的更豐富、還涉及小麥、高粱等物的種植管理、又添加了許多農用工具圖譜。
張肅得之大喜、也不問大明村的情況、只與朱國祥討論農事和水利。
忽悠、可勁兒忽悠!
當天下午、張肅親自把朱國祥送出縣衙、鞠躬作揖道:“先生真乃不出世之大賢、恨不得每日早晚請教。這縣郊水利年久失修、我打算明年疏通水渠、再把灌渠給延長一些、到時還請先生來幫忙籌劃。還有、明年推種玉米紅薯、也請先生不吝賜教。”
“榮幸之至。”朱國祥拱手告辭。
張肅目送朱院長遠去、自言自語道:“其父如此賢良、朱成功必定也德才兼備。”
向知縣卻在縣衙后院喝酒、他啥都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