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冤家路窄,無心栽柳柳卻成蔭。
當下,她便下了決定,開在東城的茶鋪,就開在這品茗閣的旁邊。
既然鋪子位置已經選好,當下便沒有什么可猶豫的,找了這間鋪子的東家,以每月五十兩的租銀租下了這間鋪子。
三人返程時,她方坐上馬車,還見蘇沅從那間品茗閣鋪子里出來,她僅看了蘇沅一眼,便默然回過頭來。
他既不讓她好過,她便也不讓他好過吧,看誰能斗得過誰。
如此便也罷了,幾人回程,又到了東城蘇宅。
范丘下了馬車,只道,“我明日會離開。”
她聞言問道,“為何?”
范丘回道,“我已經叨擾許久,并非君子作風,我的身份……如今既沒釀出什么大錯,還是要早早離開的好。”
范丘看的透徹,知道他會給她帶來麻煩,通過這幾日想通,便也算是好事。
“你如今的身份,邊關定然會嚴加盤查,閩地你是回不去了,你要回哪里去?”她出聲提醒道。
范丘回過神,“我去吳越。”說罷,范丘看向她,“我不相信陸大哥會死,像他那樣的人,定然早早就鋪好了自己的路。”
她頓了頓,沒再說話。
這些日子范丘沒有出聲詢問,并不代表他沒有想到,既然想到了,她不便再說些什么,一來她不會透露關于陸清離一絲一毫的消息,二來,她也不能替陸清離辯駁。
他們總歸是一起隱瞞了范丘不少的事實。
既然她不打算攔著范丘,自是為了讓他行路送與一百兩銀,可是范丘沒有接,第二日便出發離開了江寧府。
她心中的事算是落下了。
又著人往那間新開的鋪子里重新打掃了一番,制定了匾額,才讓柳誠過去做了掌柜,又另選了幾名伙計。
柳誠雖然年紀輕,但有了渡口的經歷,管人倒也是一把好手。
至于茶,便是從不羨仙茶樓里的庫存送了過去,也不避諱,這間位在東城的這間名為新茶閣的鋪子,同不羨仙茶樓是同一個主人。
也因此,新茶閣這間鋪子的生意倒也被帶了上去,雖然并不能截了蘇沅的生意,但到底是分了一杯羹的。
只能姚炳派來的人送來乳茶,若是這乳茶真的好喝,才能讓這間新茶閣一舉成名。
說來也算巧合,范丘剛離去不久,姚炳派來的人便到了。
那人稱作姚昌,是姚炳身邊得用的人,聽了姚炳的吩咐,不僅將供她品嘗的乳茶帶了過來,又想著省時省力,多帶了幾箱過來。
姚昌將姚炳所寫的親筆信從懷中拿了出來,信上說這乳茶是建州北苑產的,本來是閩國皇室的御用茶園,但是連年兵禍,原先管著這茶園的官員將今年的春茶都賣了,他收攏了一大批過去。
信上還說,若是她覺得此茶不錯,便將這幾箱留在這里,等以后賣完了,再從他那里運過來,可若覺得不好,讓姚昌將這幾箱茶帶回去便是。
只是如今長樂府已被唐國奪去,明年再想要乳茶時,就要看看情況了。
她知道姚炳的意思,索性讓紅纓直接熱了水過來泡茶,茶的味道也確實不錯,同宜興陽羨茶和顧渚紫筍比起來,也算是各有千秋,便讓姚昌將這幾箱乳茶都給留下了。
至于新茶閣的事宜,她命人將姚昌送走之后,便讓人去西城柳府將柳誠叫了回來,商量此事事宜。
新茶閣被她提前了兩日開門,她要打便要打的蘇沅措手不及。
又是新日午時左右,位于南坊的蘇氏飾品鋪子剛打開了鋪門,鋪子里的伙計像往常一樣,先拿掃帚在門前掃了掃,之后守在門前站定,等著客人上門。
只不過等來的卻并非來買東西的客人,而是來鬧事的人。
這客人正是花了大價錢買了十三安排進來的人賣的次品,不過值十兩銀子的金簪,不過外形稍好看些,竟被十三安排進來的人賣了一百兩。
這客人買金簪是送給心上人的,只是那心上人不缺銀子,身上穿的,頭上戴的無一不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本來那心上人對這客人是有些許好感的,但見這客人拿了一支不過只值十兩銀子的金簪遞到自己面前,說是花了大價錢的。
那心上人一想到這客人欺瞞于她,便冷笑了一聲,“你覺著,我就只配上這樣的金簪?”
這客人再傻也知道這心上人是動怒了,卻不知這金簪本就是次品,好死不死的說了句,“小娘子既然配得上更好的,只是這金簪雖是拙劣了些,到底還是能供小娘子一戴的!”
那心上人一聽,袖子一拂,便將金簪拂于地上,將這客人給拒之門外了。
好巧不巧,當時還有那小娘子其他幾個追求者在,當下便將這客人給嘲笑了一番。
這客人氣急敗壞,當下便來尋了蘇氏的事。
伙計剛將這客人好言好語的哄進了鋪子里,誰知后來又跟著來了一個。
兩人卻不是同行,事情經歷倒也相似,這個是送給自家心儀已久的表妹,誰知表妹因著自家表哥送了個這樣的簪子,轉眼便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許他人了。
且不論這兩件事里心上人和表妹是何種人,但兩位當事人只認為是受了這簪子的壞處,才丟了面子,失了心上人,一前一后到這鋪子里來找事來了。
伙計將兩人都帶進了鋪子里,可架不住后來的三個四個,稍顯力不從心,只好吩咐人趕快到東城尋他們東家蘇沅過來。
這伙計到蘇氏這里時,蘇沅正因著前些日子擺了蘇拂一道而沾沾自喜,逗弄著兩日前花了大價錢得來的畫眉鳥。
卻見伙計急匆匆的過來,將飾品鋪子里的事情稟告了蘇沅。
蘇沅的表情一怔,放下手中的畫眉鳥,仔細的盤問了兩句,便要隨著伙計一起到飾品鋪子里去,只是剛走出大門,卻見東城品茗閣的掌柜急匆匆的過來,對著蘇沅道,“東家,今日咱們旁處那間空鋪子掛了匾額,也是做的茶葉生意,僅僅半日,就將咱們鋪子里的幾個老主顧給拉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