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眼內閃過的一絲的不忍,他和蕓娘處的時間多,更能明白蕓娘的辛苦,有天蕓娘特別的忙,可她還是堅持練習刀功,等到晚上吃飯的時間,蕓娘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抖,她做手操的時間,動作也不似往日靈活快速。可她還是笑著,沒有露出一絲的苦。
她說:功夫不進則退,如逆水行舟,一日不練,就會荒廢,所以她不能松懈。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蕓娘沒少吃苦,才有今日的成就,別人都羨慕她一個女子拿到了掌門人,很是風光,可背后的汗水和心酸卻無人得知。
“兄長有心事?”
蕓娘看林云飛說完并沒有真正的展顏,眉宇間好像有絲愁意。
“是啊,云飛兄,先前我也問你了,你說沒什么,現在蕓娘也看出來了,你還用瞞我們嗎?有事說出來我們一起商議。”
陳致遠也關切的問著,先前他就看出來了,只是林云飛搪塞過去,他也不好過多的追問。
“哎,你們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妹子,我也不瞞你們,最近我確實有些心煩,是因為我那個弟弟要議親了。”
林云飛嘆了口氣,還是對二人說了,他知道二人是真的關心他。
“議親不是好事嗎?你怎么愁成這樣,是對方不好還是?”
蕓娘有些不解。對于這個林二公子她是知道的,是個被慣壞了的公子哥。他的名聲不太好。不過這一年收斂了很多,倒沒聽說他做下什么荒唐的事了。
“這門親事是我那個繼母的娘家兄長介紹的,女方是京城的。父親還是個做官的,女方的伯父也是做官的,且還是個五品。聽說這個女子各方面條件也還不錯,我那個繼母挺滿意的,就連我那個弟弟也收斂了不少,不再生事,安下心來準備成親。”
林云飛把情況和二人說了一下。
“這不是好事嗎?二公子名聲有些不好。現在能安下心來,大人能省心不少,他不再惹事。你不也放心嗎?”
蕓娘也有些不明白林云飛,難道他是怕對方娶的女子好,將來搶了他的風頭?不會啊,就林二那樣怎比的上林云飛。娶的好也不是個啊。
“開始我們也以為是好事。只要能讓老二收心,不惹事,我也是樂得看到的,畢竟我們再不和,在外人眼內我們是一家子,他惹了禍事,我們是要受牽連的,可仔細打聽下卻覺得有些不妥。以那家的條件,完全沒有必要和我家結親。對方和我繼母的娘家兄長以前也沒什么交情,為何無故會把女兒嫁到我們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一時我們卻查不出什么,我父親怕這后面有人算計,若真是算計,那對方的目的是什么?我們完全不得而知,所以父親希望我們這次進京,也讓我多打聽打聽這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這親是結還是不結,讓人心煩。”
其實林云飛之所以有些犯愁,是因為這事他也覺得有些不合理,可京城又遠,他也打聽不出多少,信息不全,就無法做合理的判斷,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太被動。
蕓娘和陳致遠沉思,這事確實透著蹊蹺,京城的官員,把女兒遠嫁,還沒有交情,不是知根知底,他們是為了什么?肯定是有所目的,只是不知道所圖為何。
“兄長不必擔心,萬事都有明白的時候,對方如果有所圖,那肯定會露出來,等我們這次進京好好打聽打聽就是。”
蕓娘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她根本就沒有去過京城,對于林云飛說的人她也不知道。
“是啊,你別太擔心了,到時間我讓師傅幫著打聽下,總會弄明白的。”
陳致遠也出聲勸慰。
“多謝了,不說這事了,來,我們再喝一杯。”
林云飛舒展了眉頭,現在他急也無用,只能上京以后打聽了。
蕓娘也陪二人吃了兩杯酒,反正現在天冷,吃上兩杯還能暖和身子。
“我去一下,蕓娘你先陪著云飛兄說話,我一會兒就回來。”
陳致遠站了起來,臉有些發紅,他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要上茅房。
林云飛和蕓娘點頭,他們正在說菜的事。
“哎呦,我說咋這么忙呢,忙的連我都沒時候見,菜不給我們做,讓我們等幾個時辰,敢情是在忙著陪野男人啊。”
蕓娘正和林云飛在議論一道菜,突然包間的門被人推開了,然后就傳來了這道諷刺的聲音。
蕓娘苦笑,這聲音她一聽就知道是劉氏,她不是在另一個包間吃飯嗎,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要說劉氏今個來,真是惡心蕓娘來了。
李如玉到這里來給她送年禮,她看到就想起了蕓娘,覺得都是蕓娘,不然她就有李如玉這樣一個好兒媳婦了,于是她就帶著李如玉來了鋪子,想為難蕓娘,想讓蕓娘給她們做飯,想讓蕓娘伺候她們,想作踐蕓娘。
可沒有想到蕓娘避而不見,最后送上來飯菜也不可口,一看就不是蕓娘做的。
劉氏找不到趙春生,勉強吃了兩口飯菜,也等不見蕓娘。
茶壺里的水喝了干凈,也沒人來給她們添,她讓人喊蕓娘過來,伙計說蕓娘沒時候,在忙呢。
劉氏喝不上水,吃不下去飯菜,氣的七竅生煙。
她站起來就去找蕓娘,想找蕓娘吵架,結果蕓娘沒在廚房,詢問之下知道蕓娘在這個包間,她就闖了進來。
闖進來她就看到蕓娘正和一個年輕的男子聊的歡。
這年輕的男子樣貌俊美,穿著不俗。
可男子越好,劉氏的火越大,覺得蕓娘不守婦道,在外面勾引男子,就是個不要臉的。
“伯娘,不要這樣,想來蕓娘妹妹是有事和人談才陪人吃酒的,她肯定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肯定不是故意把您晾在那里不理的,您先別氣了。”
李如玉跟在劉氏的后面,她的話聽上去是在幫蕓娘開脫,可實際上就是在火上澆油。
劉氏一聽更氣,道:“玉兒,你是個好閨女,可別人不像你一樣,她眼里哪有我的存在啊,說不定早看不上我們致遠了,想找個鎮子上的野男人呢。”
劉氏不認識林云飛,林云飛去過陳家兩次,可去的都是大房那邊,陳致遠辦酒席的時間,劉氏在內院,并沒有見過林云飛,若是她知道林云飛的身份,一定不會這樣口無遮攔的。
李如玉也不認識林云飛,她是隨著劉氏闖進來的,她見到林云飛,心里就愣了一下,這少年長的真好,氣度也好,她覺得臉有些發燙,心里也微微起了波瀾,這樣一個男子,蕓娘是怎么認識的?她怎這樣的好運氣。要是自己能和他這樣多好啊。
一時間,李如玉開始嫉妒蕓娘,心里和眼內都滿是不甘。
“伯娘,蕓娘妹妹不是有意的,您別這樣。”
李如玉拉著劉氏的衣袖,柔聲的勸著。
“你們是何人?”
林云飛心里惱怒,怎么會有人闖進來說蕓娘,還說自己是蕓娘的野男人,實在可惡!不過他的臉色還算平靜。
“你還有臉問我是誰?你哪鉆出來的啊,你不知道她花蕓娘是我們陳家的兒媳婦嗎?你勾引我們陳家的兒媳婦,你是個什么東西!花蕓娘,你就是狐貍精,勾引完這個勾引那個,我呸,婆婆來了,她不過來伺候,在這里陪野男人喝酒說話,真不要臉!你這樣的媳婦我們陳家要不起,我一定要和致遠說,退了這門親。我看你還有沒有那個臉活著。”
劉氏的臉色很難看,她覺得蕓娘太丟人了,剛好趁這個機會退掉親事,好讓陳致遠娶李如玉。
林云飛一下就知道了劉氏的身份,他是知道陳致遠有個很不省事的親娘,逼著他過繼,才和蕓娘定下親事,不過他真沒想到劉氏這樣混。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辱罵蕓娘和自己。
林云飛看了蕓娘一眼,蕓娘從劉氏進門,就拿起酒杯輕輕的轉動,眼神低垂,臉上看不出什么,好像這些事都和她沒關系似的。
劉氏是不怎樣,可不管如何她是致遠的親娘,蕓娘不能忤逆,不然會被人說道,致遠心內也會不喜。
致遠是自己的兄弟,自己還是解釋下吧,別讓蕓娘難做。
想到這些,林云飛張了嘴要說話。
“伯娘。”
蕓娘卻在此刻一口飲下了杯子內的酒,站了起來,沖著劉氏喊了一聲。
“你別喊我。你有那個臉喊,我沒那個臉聽,我聽著惡心,怕被你喊臟了。”
劉氏仰著頭,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往地上呸了一口。
“伯娘,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那我就說兩句,你沒說錯,我確實是故意把你們晾在那里,故意不過去,故意不給你們做吃的,知道為什么嗎?”
蕓娘站在劉氏的正對門,站的直直的看著劉氏,眼神很默然,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眼內還帶著一絲的厭惡,劉氏這一出真是夠了,她真不想這樣沒完沒了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