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線人G

144.平靜的小日子

吳智慧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和赫思白光明正大地過起了同居的生活,雖然她心里清楚這充其量就是個合租,可是話說回來,赫思白這房子也不是租的,又不用付租金,而且他也沒跟自己要過租金,那就不是合租,“嗯,就是同居。”她自言自語。

而且吳智慧又覺得,赫思白大約也是對她有些好感的,說不定他也很喜歡自己,只是他不肯說。

可他為什么不說呢?她想自己上一次曾經冒冒失失地問過一次,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可是他也沒有回答,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敷衍過去了,一想到這她就后悔,當時應該咬咬牙問清楚的。

可不管怎么說,現在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自己可以大大方方地看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偶爾時機成熟還可以盡情地揩油,想怎么揩油就怎么揩油,一想到這吳智慧就滿心歡喜,激動地從自己新買的床上跳來跳去。

赫思白穿著睡衣經過她的房門,怔怔地看著她:“吳智慧,你在試驗你那張床的質量嗎?”

“啊?”吳智慧停下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對,對呀。”

“你這么試,再好的床也讓你踩塌了。”

她立刻不滿地翻個白眼:“怎么可能,我這么輕盈。”

“哎,有衣服要洗嗎?一起塞進去。”赫思白問。

“唔,”吳智慧看看自己堆在箱子里的那一大堆衣服,肯定是要洗的,可是畢竟是赫思白是主,她是賓,把這么大堆東西扔給他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于是想了想說,“沒有。”

“那不是嗎?”赫思白指著床腳的那堆衣服問。

“嗯,是,回頭我自己洗。”

“你別麻煩了,”赫思白說,“反正都是扔到洗衣機里,省的再浪費一次水。”

這么說好像也有道理,反正都是洗衣機洗:“那好,那我挑挑看。”吳智慧蹲到床邊挑衣服,赫思白就站在門口等著,忽然,吳智慧的臉紅了一下,衣服堆里露出她鵝黃色的蕾絲邊邊內衣,生怕被赫思白看到,她手忙腳亂地藏到床底下,又故作鎮定地抬起頭看看赫思白。

只見赫思白正漫不經心的望著窗外,應該是沒有看到吧。

“就這些。”吳智慧把衣服放到他抱著的臉盆里。

赫思白看了一眼下意識地問:“別的不用洗了嗎?”

“別,別的?沒有別的。”吳智慧有點慌。

“哦。”赫思白的臉刷就紅了。

吳智慧就這么親眼看著他在赫思白和赫思紅之間完無縫切換,竟然意外地覺得有趣,愜意的同居生活有這樣平平靜靜地開始了,雖然期間也難免有些磕磕絆絆。

比如關于晨跑,吳智慧是個賴床成性的人,反正她也沒有固定工作,不需要上班打卡,早就養成了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的習慣,可是赫思白不同,除去有案子的時候,他每天都是8點上班,但是他從來沒有真的睡到過8點鐘,而是差不多六點多就會起床,然后晨跑,然后回家做飯吃飯,這讓吳智慧感到崩潰,因為她是一個自己住慣了的人,尤其是臨近清晨的時候,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她總能聽得見,故而她認為赫思白的晨跑嚴重影響了她的睡眠,可赫思白卻覺得,晨跑是一種健康嚴謹的生活態度,吳智慧應該向他學習靠攏,但是很顯然,吳智慧并不會接受,隨后她用耳塞解決了關于晨跑的困擾。

再比如晚飯后散步,吳智慧不明白,赫思白早上就已經跑過步了,為什么晚上還要去散步,而且死活都要拉著自己一起,雖然現在天氣已經漸漸轉暖了,但是她就不喜歡出門,在家宅著看看電視打打游戲不是很開心嗎?可是沒有用,清晨和晚上不同,清晨赫思白不能破門而入闖進她的屋子把她從床上揪起來,但是晚上,赫思白可以用暴力把她揪出去。

吳智慧垂頭喪氣地跟在赫思白后面,抱怨連連:“啊,好累啊,不想動。”

“剛出門你就不想動?”

吳智慧一臉幽怨地看著他。

“你看你這氣色,一點兒都不健康。”

“我氣色怎么了,黑燈瞎火的,你能看見我什么氣色”

“昨天又是肩膀痛又是頸椎疼的不是你了?”

“唔.......”吳智慧沉默,她的確是肩膀疼來著,頸椎也......

“你整體就蹲著電腦邊兒上,不是看電視劇就是打游戲,要么就是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八卦,再這樣下去年紀輕輕就得了腰肌勞損、頸椎病,我看你怎么辦?”

“唔......我可以對著電視跳操練瑜伽。”

“說得好聽,堅持了幾天?”赫思白冷眼看著她。

吳智慧撇撇嘴不說話了,在赫思白的堅持下,吳智慧硬著頭皮陪他遛了幾天,的確覺得肩膀和脖子都舒服了許多,也就不再怎么拒絕了,不過她心里不拒絕,嘴上還是不肯認輸。

于是某天晚上遛彎的時候,吳智慧說道:“二聰明,你有沒有覺得我每天陪著你這么溜達和什么東西很相似?”

“什么東西?”經過這段時間,赫思白已經默默地接受了“二聰明”這個可悲的外號。

“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遛狗?”

“你說我遛你嗎?嗯,像。”赫思白點點頭。

“呸!什么你遛我,是我遛你好不好?”

“你遛我?是誰天天宅在家里面不肯出門的,吳智慧說話可得講良心,咱倆到底是誰遛誰?”

吳智慧摸著良心說道:“我承認,宅在家里不肯出門的的確是我。”

“那不就結了,還是我遛你。”

“但是你摸著良心想一想,哪家遛狗不是狗鬧著要出門,主人出去遛的?”吳智慧反問。

赫思白啞然,滿臉無奈。

吳智慧嘴上占了便宜,怕赫思白回頭跟她算賬,耗子似的哧溜溜往前跑,跑了一陣又停下來回頭看看。

赫思白也不著急,抄著口袋慢悠悠地跟上去又指著旁邊的小狗說:“你看你這樣跟它是不是如出一轍?”

吳智慧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剛好看到一只白毛的小狗一溜煙跑到前面去,然后從樹底下撒了一泡尿,回頭等著主人跟上去。

吳智慧可不像赫思白,她是說炸毛就炸毛的脾氣,抓住赫思白就是一通暴打,好在赫思白也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手抓一只手腕子,她就沒招兒了,然后把兩只手合在一起攥在一只手里,遛小狗似的說:“來,走了,一點兒也不聽話,下次給你也買條狗繩兒。”

吳智慧生氣又無計可施,干脆發起狗瘋來:“汪!汪汪汪!”

這種優哉游哉的小日子過了沒幾天,吳智慧就又無聊起來,可是無聊歸無聊,她又覺得挺沉迷其中的,仿佛覺得就這樣無所事事地過下去也挺不錯。

她甚至開始想,自己干嘛偏要去M國找阿盈呢,其實現在已經知道她在M國了,也知道她過得很好,這不是就足夠了嗎?自己這樣拼死拼活地攢錢,就為了去M國跟她見一面豈不是很好笑嗎?而且阿盈仿佛也不太愿意自己去找她,否則的話,她為什么從來都不肯告訴自己她所在的地址呢?

想到這,吳智慧又有點生氣,她想自己小的時候的確是混賬了一段時間,可是她們畢竟是同胞姐妹,自己都不記恨她了,她又何必這樣刻意躲著自己,在吳智慧看來,阿盈這么做就是在故意躲自己。

她怕什么,怕自己去找她跟她要錢,給她添亂,打亂她平和的生活嗎?這也很有可能,畢竟憑借阿盈的聰明,她在M國應該也不會過得很差,說不定就像電視里那些職業白領一樣,出入在CBD,從事著專業性很強的工作,喝著高檔的咖啡,隨時隨地都能說出一大堆的專業詞匯,一定是這樣的。

吳智慧撇撇嘴,又把裝滿明信片的鐵盒收起來,最近幾個月,阿盈連明信片都沒有寄給她了,就是在上次自己在明信片上說“為什么每次都是不同的地址,你到底住在哪,我想去找你。”之后。

好氣哦。

吳智慧把鐵盒子放進抽屜,又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張信用卡,她鄭重地對著信用卡發了一會兒呆,里面是她這些年拼死拼活省吃儉用攢下來的60萬,這些錢原本都是為了用來去M國找阿盈的,可是現在,她猶豫了。

吳智慧知道,她的這份猶豫不只是因為阿盈的態度,也是因為赫思白。

她想過,為什么自己從前就可以這樣心無旁騖地想著去找阿盈,現在就不行了。是因為她以前總覺得這里沒有家,可是現在她有了那么點癡心妄想,真的只是癡心妄想,而這個妄想的來源就是赫思白。

是春節那次,他以租賃為由把她帶回家去,讓她重新又嘗到了家的感覺,而現在,縱然她知道他們只是室友,可她還是覺得這種家的感覺讓她很沉迷。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天生就喜歡動蕩與漂泊,就算是常年遷徙的鳥兒也會有想要落腳的時候。

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她拿起那張信用卡,60萬足夠她在這里展開一場全新又穩定的生活。

“咚咚咚”臥室的門響了三聲,門外傳來赫思白的聲音:“喂,吃飯。”

“哦!來啦!”

還是在考慮一下吧,吳智慧又把信用卡收起來,再想想,她還要再想想,這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決定。

自從吳智慧住進來之后,赫思白的廚藝精進不少,飯桌上的菜也越來越花樣百出,不得不說這種學習能力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唯獨還有點欠缺的就是刀工了,這土豆絲切得,也就叫土豆絲吧,其實根本就是土豆條,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已經是赫思白努力之后的結果了,毫不意外的,又被吳智慧取笑一番。

“有本事你來切,下頓飯你做。”赫思白有點不開心,悶著頭委屈巴巴地刷碗。

“哎呦,別這樣嘛。”吳智慧跑到他身后百般求饒,“我哪有那個天賦嘛,切什么土豆絲,我切土豆片片都切不成的。”

“那你還說,洗碗。”赫思白難得有脾氣地把碗丟在洗碗池里。

吳智慧自認理虧,撇撇嘴,老老實實地去洗。

“那個就別用洗潔精了,沒必要。”赫思白靠在門口大搖大擺的指揮,“鍋蓋刷了沒有。”

“鍋蓋干嘛要刷?”

赫思白也不解釋:“刷。”

“哦,”吳智慧拿起鍋蓋就明白了,“哈哈,你沒有看好鍋,溢出來了!”

“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赫思白不滿地撇撇嘴。

“喂,赫思白。”吳智慧好久沒有莊嚴地叫他一聲赫思白了,猛然一這么叫,倒是嚇了赫思白一跳。

“怎么了?”赫思白不禁緊張起來。

“唔,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吳智慧一邊刷著碗一邊問道,“你說如果我不做線人,我還能做什么呢?”

“怎么突然這么問?”赫思白從她手里接過洗干凈的碗仔仔細細地擺在碗柜里。

“就是突然想到了嘛。”吳智慧隨口敷衍道。

“很多啊。”赫思白說,“正常人,跟你差不多的,也沒幾個想到去做線人這種神奇的職業吧,你連線人這種流經八怪的職業都能想到,反而想不到什么正經活兒嗎?”

“我線人怎么就不正經了!”

“比方,我就打個比方。”赫思白說,“就這么說吧,人家問你做什么工作,你怎么回答?”

“我.......”

“說不出來吧?”

吳智慧撇撇嘴:“不是因為我覺得線人這個工作不正經,是我覺得解釋起來太復雜。”

“還是吧,這就不是個普遍存在的職業,退一萬步,就算真有人愿意聽你解釋,你愿意解釋給他聽嗎?我是說一個陌生的普通人。”

吳智慧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不愿意。”

“為什么?”

“不安全。”

赫思白沒再說什么,給了她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轉身到客廳去了。

吳智慧關上水龍頭跟出去:“所以我也不想總在線人圈子里混著,就算不能像星哥那樣,起碼跟阿火差不多,他至少還有個手機店的營生。”

“哎,他不行,他那是給人銷贓的,可算不上正經營生。”

“我打個比方嘛,如果他不給人銷贓,不也是挺正經的營生嗎?”

“嗯,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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