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囍

(二二四)不能被人比下去

(二二四)不能被人比下去

趙玉蓮抽絲剝繭般跟娘講著道理。“你們今兒為的是二哥的事爭,根由是什么?您是心疼二哥,想留他歇一晚,大哥呢,他也是為了二哥好。娘,我近日聽旺兒讀書,有句話說得好,玉不琢,不成器。大哥雖然是讓二哥辛苦一點,但也是想磨礪二哥啊!我還記得小時候大哥讀書那會子,也有想偷著玩的,可您只要瞧見就是一頓好打,這寬是害,嚴是愛,您小時候既能那么嚴格的要求大哥,怎么現在就不能這么要求二哥呢?”

趙王氏聽得有理,只是心里仍是別扭,“這才多大點事兒呀,你大哥他至于跟我那么爭么?”

“娘,您也說才那么點小事,那您為什么一定要跟大哥爭呢?若是要爭。也該把大哥叫到一旁說話才是。您倒好,當著大嫂娘家那么多人的面,就給大哥下不來臺。大哥若是應了您,讓他日后在嫂子一家人面前怎么抬得起頭來?雖說您是長輩,但他可是當家的,也得要面子的,是不?”

這一層趙王氏卻是沒有想到,若是讓張家人都瞧不起這女婿了,那她縱是爭贏了,又有什么意思?尤其是那殺豬女,本來就夠強悍的了,若是讓相公在她面前失了威風,那不得讓她可勁兒的壓下頭來?這卻是萬萬不行的!“你這話說得很是,是娘一時疏忽了!”

見她心動,趙玉蓮又道,“大哥現在正經也是個夫子了,住在這胡同里,左右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您過來大吵大嚷的,幸好還是學堂放假,隔壁又是方老爺子家,沒有人多嘴,若是平日一個不妨,給外人瞧了去,您讓人怎么想大哥,怎么想咱家?”

趙王氏聽得當真赧顏,支支吾吾道。“我一下子……這不是氣上來了么?”卻暗下決心,以后再怎么吵也得進屋關起門來吵。

趙玉蓮見她明白了,也不多說,只道,“依我說,其實大哥不讓您管事也是一番孝心在里面,這不是您年紀也大了,想讓您享點清福么?您干嘛非得跟他爭?再說大哥也不是事事都不問您的意思擅作主張的,真正大事,他哪樣不跟您商量?況且家里頭,您瞧,不管是二哥大姐,甚至于我和旺兒那里,又哪樣不是他在操心照管著?娘,大哥已經很用心,很努力了,他讀了書的人,想法有時難免跟咱們有些不同,您要是覺得不妥了,就好生跟他商量著,干嘛非跟他硬爭到底?既傷了母子和氣。還給外人看笑話!”

趙玉蘭聽了半天,此時虛弱的接了一句,“娘,妹子說得對哩!大哥對咱們,那真是沒話說的,就連嫂子也是真心孝敬的。這不手上剛有點錢,就給您打了首飾,若是心里沒您,這非年非節的,縱是不送,您又能說什么?”

趙玉蓮點頭,“大嫂就跟大哥一樣,都是嘴上不愛作聲的。可當真有什么事時,咱們還是得靠他們!”

二個女兒都這么說了,趙王氏也只好妥協,“行了,那這事就算了吧!”

趙玉蓮一笑,“我就說還是娘最明白事理,一會兒大哥跟您說話,你就著搭幾句,讓嫂子一家人看看,這事就算過去了,要不他們心里也犯著嘀咕,都過得不踏實。”

趙王氏既然松了口,當然這也就一并應承下來。

又坐了一時,趙玉蓮見時辰不早了,便要領著牛得旺回家。順便把趙王氏也帶了出來,意思給她和大哥一個緩解的時機。可那小胖子跟銀寶元寶玩上癮了,一時還舍不得走。章清亭便親自下廚。教小玉泡了幾碗八寶茶,留他們多坐一時。

等弄好了,她自拿漆盤先托了四盞出來笑道,“這還是從前跟那些回回學的,你們看慣不慣?”

趙玉蓮忙幫襯著,“大嫂弄的,必是又好又精致的!”

章清亭跟趙成材使個眼色,讓他趙王氏端了去,“娘,您先嘗嘗!”

見兒子如此殷勤,趙王氏隨和的接過,“你倒是給你岳父岳母也端了去!”

這一開口大伙兒都放了心,滿天的云彩總算都散了。

趙王氏瞧這小茶碗精致得很,不僅帶了個蓋,還有個托,捧在手里,一點不燙,外壁上還描著花,很是精致。揭開碗蓋一瞧,撲面一股甜香,上面飄著枸杞、紅棗、桂圓、葡萄干等物,下面才墊著幾片茶葉。淺嘗一口,清甜潤喉。不覺皺了皺眉,“這也太講究了,喝個茶還放這么些東西,一點兒茶葉味兒都沒有了!”

章清亭怕她啰嗦,立即解釋,“這茶是講究幾道水,每道滋味各不相同的,現在喝得甜,一會兒茶葉味道就出來了。這也是偶爾想起來,才弄的這個,這里頭的料雖多。卻不用浪費,等茶喝完了,把東西吃了也就是了。”

趙成材想幫媳婦解釋,又怕他娘更加挑刺,趙玉蓮已經搶先接過話來,“現在成日不是綠豆湯就是銀耳湯,也怪膩味的,大嫂這個挺新鮮的,我倒是喜歡!一會兒教我怎么做,二回自己也弄弄,反正這里頭都是好東西,吃著也沒便宜外人去!”

很是這個理,眾人皆笑。趙王氏這才不言語了,又瞧那茶碗,“這個是多少錢買的?”

這……章清亭卻是不知,她只讓張羅氏去給她買一套這樣的茶碗回來,待客什么的都體面些,只要求撿人家店里最好的拿,其余就不管了。反正張發財的小店也有進益,家里的開支都是夠的。

“十二文!”張小蝶記得清楚,他們幾個子女最近時常被老兩口抓著記每日的流水賬,這一套碗恰是她經的手。

“什么?”趙王氏當即眼睛就瞪了起來,“就這小玩意兒要十二文一個?一文錢就能買兩個粗碗,你們這也太敗家了吧!”

“啊……趙大嬸您沒聽完,是十二文一套!”張小蝶眨巴眨巴眼睛,自己把話給圓了過來,“這一套有四個呢!您瞧這又有碗又有蓋又有托的,還描了花,怎么著也該這個價了!這還是我買的,您瞧好看么?”她主動把事情攬到了自己頭上。

章清亭暗道好險,給了妹子一個獎勵的眼神。小丫頭現在歷練得多了,待人處事也老道些了。

趙王氏還是搖頭,“你們這些小姑娘家,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就是喝個茶,用什么不行?莫非要這樣的喝著才香些?”

趙成材趕緊插了一句,“這茶碗是我讓買的,待客往來這才成個體統。”

趙王氏剛氣順了些。張小蝶卻嘻皮笑臉的托著茶碗道,“可不就是喝著茶也香些?光這花兒瞧著也順眼,要不怎么有人做了出來賣呢?總得有人買才是!要都象趙大嬸您這么好算計,那做的人可不就虧死了?大伙兒說是不是?”

她壞笑著沖大姐挑一挑眉,章清亭待要發火,嘴角卻不由得向上彎了起來,趙成材低頭悶笑著不吭聲,趙玉蓮拿手絹捂著嘴不住咳嗽,張金寶實在憋不住,端著茶碗就往外走。

張發財和張羅氏老兩口倒是無所顧忌的呵呵笑著,罵道,“死丫頭就是貧嘴,親家母您可別見笑!”

趙王氏橫了張小蝶一眼,“你這丫頭,現跟著老子娘,還有姐姐姐夫幫襯著過活,當然什么心都不用操,將來等你自己過日子了,看還這么著三不著兩的不?”

張小蝶樂呵呵的有一句頂一句,“那我以后多賺點錢,掙的比花的多,也就夠了!”

這樣的歪門邪說趙王氏可是聞所未聞,瞟了章清亭一眼,“你這都是跟誰學的?難道你非得把掙的都花了才痛快?總得攢點吧?”

張小蝶反問她,“那大嬸您攢了錢干嘛呢?”

“留著唄!”趙王氏一臉的理所當然,“要不就拿去買地,再掙錢回來!”

“可您再掙了錢呢?難道又存著再去掙錢?”張小蝶很不認同,“這錢放在那兒就是一堆死物,只有用了,讓自己舒服了,才物有所值!”

趙王氏不跟她爭論了,“咱們倆,沒法說!等你自個兒過了日子就知道了!”

張小蝶說得興起,還嘰嘰呱呱的道,“姐夫可說了,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要那個啥,人生得意須盡歡!”

趙成材重重的咳嗽兩聲,瞪了姨妹一眼,你說歸說,既然知道不拉扯你姐,干嘛拉扯我呀?章清亭抿嘴笑著,瞧了妹子一眼,且看你此時有功,就既往不咎了吧!

就見趙王氏果真尋上趙成材麻煩了,“成材,你就是這么想的?這么教她們的?”

“哪能呢!”趙成材趕緊推諉,“小蝶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原意是做人應該積極向上,好好做人,努力干活。掙錢多少倒是其次,這品行一定得好。再說這錢若是掙得多了,有富余了,咱們可以幫幫身邊有需要的人,這助人也是快樂之本,對不?那時候就不能把錢看得太重,斤斤計較。哪象她,完全是斷章取義,穿鑿附會!小蝶我告訴你啊,你要二回再這樣,我就好好跟你上一課!”

張小蝶吃吃直笑,“明明就是……”

“小蝶!”章清亭發話了,“我和明珠可是一個月不到就把那講馬的兩本書都抄完了,你抄了幾日?”

張小蝶做個鬼臉,端了自己的茶就走,“我這就走還不成么?”

她這廂走了,那邊趙玉蓮也要告辭了。喚了牛得旺進來,見他一頭的汗,把涼好的茶指給他喝。

小孩子做事手沒輕重,掀了茶蓋就往幾上一扔,一下不穩,眼見那蓋子骨碌碌就往下滾。趙王氏眼疾手快沖上前,要搶那個茶蓋,倒把牛得旺嚇了一跳,茶水潑了自己一身。

“一文錢呢!”趙王氏捧著茶蓋心有余悸的道,“這要是落了地,咣一聲就沒影了!你們也愛惜著點!既是待客用的,就別拿出來用了,好生收著,免得磕碰著,都是錢吶!”

眾人但笑不語,送走了趙玉蓮和牛得旺,趙王氏就在趙玉蘭房內加了張鋪,母女倆頭頂頭的睡下了。

翻了幾個身,趙王氏忽地咬牙道,“打量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呢!分明那茶碗就是十二文一個的,玉蘭你說是不是?”

趙玉蘭方才已經聽她嘮叨了前面的情形,笑道,“買都買了,娘您再說又有何用?”

趙王氏想想還是肉痛,“十二文呢!定是你大嫂讓買的,這個家里除了她,別人沒這么多花花腸子!偏還不承認!”

趙玉蘭生怕娘剛跟大哥好了,又去找章清亭的麻煩,“大嫂現在可沒空管家里的閑事,都是張大叔兩口子張羅著!”

趙王氏當即就問,“那用的全是鋪子里收的錢么?”

“應該是吧!自開了鋪,我就沒見大嫂給他們錢了,每日小蝶他們在記賬,我瞄過幾眼,一家子花用應該是夠了。”

趙王氏聽得心里跟貓爪子撓似的,她現在還是靠趙成材供給的銀錢過活,可張發財那倆老夯貨卻都有自己的收益了,還學得人模人樣,正正經經管起事來。特別是那張羅氏,從前連模樣都瞧不清的人,現在收拾得清清爽爽的,跟自己一樣戴著套銀首飾,成天屁股后頭還跟著個小丫頭吆喝來吆喝去的,甚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氣勢。可就在不久之前,她可是連自己腳脖子也趕不上啊!

這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光靠那個種地能有什么出息?倒是得讓成材再給她想個心思,也弄間鋪子做些什么才是!雖說今年的房子都租出去了,可還有明年呢!到時她就要一套小院過來,這總該不過分吧?既不肯讓她當家,讓她做點事總成吧?趙王氏立定決心了,她就不信,憑自己這么多年大風大浪里歷練的經驗,到頭來卻混得連張發財兩口子也不如!從明兒起,自己就開始留個心眼看什么生意好做,到時再跟兒子一說,不怕他們不依!

樓上,趙成材忽地打了個冷噤,問章清亭,“你說,娘今兒真的沒瞧明白么?”

章清亭知道他說的是茶碗的事情,“瞧明白了又如何?總是裝糊涂過去了,其實她若是能常這樣,可真是咱們的福氣了!”

趙成材想起又是一笑,“你說小蝶哪那么多亂七八糟的道理,還愣是說得頭頭是道的!把娘給氣得!”

章清亭翻了個白眼,“天知道她那丫頭的腦子怎么長的?好容易瞧著正經些,又瘋瘋癲癲起來。倒是玉蓮著實不錯,就她這模樣性子,還有機靈玲瓏勁兒,只可惜沒投個好胎,否則到哪個官宦人家做個夫人太太也是夠格的!”

二人俱是嘆息,趙成材道,“你身子不爽利,早些歇著吧!明兒我去馬場,你在家就行了!”

“怎么可能?”章清亭往下一努嘴,“你母親還在呢!明早要是見你們走了,單留我一個,又生出多少事來?倒不如跟你們一同去了還好些!”

趙成材道,“這個容易啊!我就說留你在家照看玉蘭了,娘也總得回去的。”

章清亭想想也行,笑得甜蜜,“那我就在家歇著了!辛苦相公了!”

趙成材指指自己面頰調笑著,“說的不算!這兒才算!”

“不理你了!”章清亭橫他一眼,轉身進了屋,確實也覺得身上疲乏,先睡下了。

幸喜趙玉蘭一夜安睡,并無什么異樣。早上大伙兒都放了心,趙成材趁機提到讓趙王氏回去忙活,家里留章清亭照看小姑,“她這做大嫂的,也該盡些職責!”

這話聽得趙王氏很是滿意,不管賺多少錢,你得始終記住,你是我們趙家的媳婦,侍奉翁姑才是本分!

趙成材和眾人去了馬場,這頭大夫來過,重又把了脈,說是無甚大事了,開了幾劑安胎的藥,讓她在家靜養幾日便好。

趙王氏放心的回了家,保柱昨晚來時,已經跟他們說了大致情形。不過隱去吵架一節,只說趙玉蘭跌了一跤。那柳氏想著其中定有蹊蹺,又唯恐天下不亂的把趙成棟臨去時的話又跟趙王氏復述了一遍。

趙王氏冷靜了一夜,心態平和多了,再見柳氏這么一副巴不得鬧事的模樣,甚是不喜,反倒教訓起來,“成棟不過說一兩句氣話,你有什么好傳的?可見不是個正經過日子的東西!若是賢惠的,趕緊勸和還來不及,你倒好,還非得調三窩四的!這太陽都老高了,怎么家里的事還沒做完?那地也沒下,是等著老娘拿轎子馱么?”

柳氏給罵得臉通紅,羞慚著退下了。

趙老實把她一拉,“孩子他娘,你跟成材沒事吧?”

“沒事!”趙王氏故意說得大聲,好叫柳氏聽見,“就算我們母子,他們兄弟之間偶爾爭執幾句,又值什么?總還是一家子,可不象某些人,老娘要是看不過眼,隨時讓她收拾包袱滾蛋!”

柳氏再不忿,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章清亭在家打理了家務,就幫著趙玉蘭做些小孩的針線。趙王氏那意思恨不得都揀人家剩的,她卻不依,給趙玉蘭扯了好些小孩衣料,讓她自己做了,給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從前瞧著還沒感覺,現在和趙成材成了夫妻,再做著這些小衣裳小鞋子,自然而然的就會開始想象他們自己的孩子。

也不知道將來會有個男孩還是女孩,長得象他還是象自己,最好能跟趙玉蓮似的,充分吸取他們倆的優點,男孩英俊,女孩美麗……章清亭心里頭不由得又是羞澀又是甜蜜,笑上一陣又臉紅一陣。

“大嫂,你們……怎么這么長時間還沒動靜?”趙玉蘭服了藥,睡了一會醒來,就見章清亭那毫不作偽的表情。她一瞧就明白了,看了好一會兒,才含笑問起。

章清亭臉通紅,心想我們才多久?哪有這么快的?結結巴巴的也不知怎么回答好,只搪塞著,“還沒……以后再說吧!”

趙玉蘭輕聲笑道,“咱們不是外人,你也知道我這人說話直,但我可是真心為了你好!娘都在我跟前嘮叨好幾回了,嫂子,要是你怕羞,改日我陪你去找個大夫瞧瞧吧!要是你們早點給娘添個孫子,給她帶去,她肯定都能早找你們好多事!”

我才不讓她帶!章清亭又是害羞又是感動,紅著臉道,“我們心里有數,你先顧好你自己吧!這眼看著過了中秋就要生了,馬上又入冬,倒是多給孩子準備些衣服才是!”

趙玉蘭低下頭,忸怩了半晌才道,“他……倒是讓秀秀來說了,他娘和爺爺自住進了新房子,又通風又暖和,身體都好多了,也能起來照管點家務了。等……等那時候,讓秀秀過來幫忙。現在小玉和小青都忙得很,家里馬場里就一大堆活了,我也不好意思太麻煩她們。又沒個說真為了我這個,又讓你破費再去請個人來的。我這意思……是瞧著他們家若是情形可以,便讓秀秀來吧,也就是一兩個月的工夫,你瞧著行么?”

“哪個他呀?”章清亭明知故問,逗著小姑。

趙玉蘭臉跟塊大紅布似的,有些急了,“嫂子!”

章清亭正待應允,卻見門外喧嘩,小玉過來傳話,“大姐!是李家公子來了!”

喲!這可是稀客!章清亭忙起身整了整衣襟才迎了出去,可不是李鴻文么?這有些時不見了,他可著實長好了,下巴都圓了,滿面紅光,看來這場大病之后在家調養得頗好。

門口停著輛車,跟著小廝和車夫,張羅氏要把他們請進來喝茶,李鴻文卻擺手不用,見了禮只樂呵呵的問,“我家大兄弟呢?”

章清亭掩嘴笑道,“去馬場了!怎么,你那難兄難弟不在,就連進來喝杯茶的工夫也沒有?”

“不是!”李鴻文嗐得一跺腳,“我這些時可在家里悶壞了,好容易今兒得個空出來逛逛,本想約了成材一起去衙門去走走,謝謝孟大人的贈藥之恩,偏他又不在!”

章清亭心下一動,想起上回賀玉堂所托之事,要不要正好借機跟他說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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