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5太清醒
她知道秦瑤和阿旺是說得出也做得到的人,趕緊給王瑾使眼色,讓他快跑。
王瑾捂著胸口艱難扶墻爬起來,朝秦瑤那行了一禮,這才吊著最后一點力氣,翻墻出逃。
殷樂怕秦瑤和阿旺要去追,忙一手一個拽著。
直到聽著后巷腳步聲漸遠,手上兩人都沒有要去追殺的意思,這才長松一口氣,心有余悸的保證道:
“師父,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私闖家宅的人。”
秦瑤盯著她,也不說話,把人看得直發毛。
殷樂垂頭凝重道:“師父,以后我再也不去王家找老夫人了。”
這話秦瑤可不愛聽,怎么反倒變成是她徒弟自找麻煩似的?
“是不是王瑾那混蛋勾引的你?”秦瑤嚴肅問。
殷樂好險沒被自家師父大膽的用詞嗆著,猛咳兩聲,忙擺手:“不是的。”
秦瑤皺眉,“那就是他死纏爛打咯?”
“也不是!”殷樂趕緊解釋:“我和王大人之間什么也沒有,以后也不會有,師父請放心。”
秦瑤揮手,“你先別急著給把話說絕,既然不是他勾引的你,也不是他死纏爛打,那就是你看上了人家?”
“不、不是.師父,我”殷樂一張臉都漲紅了,被師父如此直接的詢問,問得手足無措。
阿旺在旁看得清楚,直言道:“那就是你們兩互相看對眼了。”
秦瑤認真問:“是嗎?”
殷樂認命一般,頹廢的點了點頭,“是,但他是當官的,我配不上。”
這話阿旺不愛聽,叉腰道:“我去把人給你抓回來。”
殷樂嚇一跳,要是被阿旺抓回來,王瑾的命肯定要交代在師父手上,忙阻止。
秦瑤抱臂,“我不明白了,你們兩什么時候看對眼的,既然看上了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也好讓你師公上門去提親啊,現在這般,反倒顯得我們給他王家臉了。”
“就是。”阿旺附和道:“有事你早跟夫人和大老爺說,喜歡的東西要主動爭取。”
“要是王家不應,我們也能揍得他應了!”
殷樂眼睛瞪得老大,她晃了晃頭,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師父和阿旺不但沒怪她招惹了外男,居然還要她主動上門去提親?
若是對方不應,就揍到他應為止?
“這、這是可以的嗎?”
雖從未聽說過,但這話從自家師父口中說出來,殷樂都有點被說動了。
“當然可以!”
劉季從月門邊走了出來,激動的把殷樂上下打量,嘖嘖幾聲: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王瑾那鼻孔朝天的無恥匹夫,居然栽倒在咱們家阿樂石榴裙下.”
“師公我反倒不好把他腦袋砍下來給你師父當球踢了。”
劉季遺憾嘆氣。
秦瑤斜睨過來,“你什么時候來的?”
被王瑾這無恥匹夫氣著,她竟沒注意到劉季這廝何時出現的。
劉季嘿嘿訕笑,“就剛剛,聽見了點動靜,被驚醒了,還以為家里進賊了,可轉念一想,家里有娘子在,哪個賊人敢來?”
“好奇過來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就看到你們在這嘰里咕嚕。”
三人尷尬沉默片刻。
這黑燈瞎火的,馬場又有味兒,不是個好說話的地方。
秦瑤招招手,把人帶到自己屋里。
劉季、秦瑤上坐,阿旺抱臂站在旁邊。
殷樂獨自站在三人面前,面對三雙眼睛的審視。
終于熬不住,一五一十把自己和王瑾的事情交代了。
因為殷樂時常去王家找王老夫人聊天說話,也漸漸與王成陽那小子熟稔起來。
豐王一事過去后,王瑾返京連升三級,成了老皇帝跟前紅人,留京沒有再外派出去。
所以留在家里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之前殷樂去王家,家里只有老太太和一個小孫兒,也沒顧忌那么多。
后來王瑾回來了,她為了避嫌,就去得少了。
但王成陽特別喜歡她,王老夫人也惦記著她,王瑾就親自過來解釋,讓她不用顧忌他,還跟從前一樣想過去耍就過去耍。
王老太太人好,愛做好吃的給后輩吃,時不時還給殷樂做衣裳做鞋襪,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家閨女兒一般。
王成陽也是張口閉口樂姑姑,最喜歡跟她習武耍把式。
現在王瑾親自過來解釋,本就喜歡祖孫倆的殷樂就放下顧忌,繼續保持從前的登門頻率,隔三差五就過去。
有時候店里忙,王老夫人想念她,就直接到店里來,一坐坐一天。
也不用殷樂怎么招呼,老太太只是看著她干活,就覺得高興。
加上洗發店里客人多,老少中青都有。
寬正坊的大娘小媳婦兒們也把八卦陣地轉移到了那邊。
有時,店里關門了,殷樂先送王老夫人回去,才回家。
有時,是王瑾專程過來接老娘回去。
一來二去的,兩個年輕人情愫暗生。
加上王老夫人有意撮合,王瑾便自動忽略殷樂是秦瑤徒弟這重身份,開始頻頻向殷樂示好。
只是王瑾往前一步,殷樂這邊卻往后退一大步。
“為什么啊?”劉季聽得著急,不解追問。
殷樂嘆氣,面對自家人,她不需要隱藏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男婚女嫁,講究個門當戶對,自王大人升任御史中丞后,去王家提親的媒人說的不是世家嫡出貴女,就是什么縣主小姐的,我一個開洗發鋪的女子,怎能相配。”
劉季扶額,是有幾分道理啊。
殷樂繼續道:“眼下是兩心相悅,不在意門庭,可要是成婚過日子,全是柴米油鹽,頭腦冷靜下來,他官場走得不如意,眼看同僚有妻家助力在官場混得如魚得水,難免不會后悔曾經選錯了人,漸生埋怨,成為怨偶。”
總之,門不當戶不對,便是兩心相悅,也熬不過現實。
“老夫人喜歡我,是把我當女兒,若是成了兒媳,只怕又不一樣了。”
殷樂清醒得很。
就是太清醒了,她清楚知道自己日后根本受不了婆婆磋磨,丈夫埋怨。
這一眼就能看到的結局,不值得她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