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第三百一十一章刺史兩道絕殺令第三百一十一章刺史兩道絕殺令
烈日炎炎,岳州城刺史衙門,從碼頭匆匆而來的譚德,終于抵達了這里。
先前他去了刺史辦公的衙門,只可惜,就他眼下這模樣不佳的樣子,倒是讓外頭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皂吏給看輕了去,不僅不讓自己見刺史周大人,便是連幫自己通傳一聲都無。
譚德急啊,沒辦法啊,哪怕囊中羞澀,不得已,他還是就近尋了家最便宜的大車店,付了幾十個錢的高價,要了間單間,好好洗漱一番,摸著邊角已經磨的起毛邊的舊衣,譚德羞窘又厭惡的換上,收拾的還算齊整了,這才帶著自己臨時寫下的拜帖,準備去刺史府堵人。
譚德想著,便是刺史大人再為了朝廷鞠躬盡瘁,每日也總得下衙回家的吧?畢竟刺史夫人也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朝廷御封的郡主娘娘呢。
隨便吃了兩口東西,揣著拜帖,沒錢坐車、招轎子的他,緊趕慢趕的趕到刺史府,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日暮西斜,也不知此時刺史大人歸家了沒有。
不過沒關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今日必須得見到人。
舔著干裂的嘴唇,譚德邁步上了青石臺階,敲響了大門邊上的小側門,不多會,門吱呀開了,里頭出來了個眼睛有點高的門房,態度傲慢的問他何事。
自己心中的秘密自然不可能跟這么個下人說的,譚德便表明身份,遞上拜帖,宣稱有十萬火急的要事求見周刺史。
門房不以為意,懶洋洋的接了拜帖,眼底透著鄙夷的上下打量了譚德一眼。
這書生好笑嘿!
窮酸的模樣,急切攀附的礙眼態度,自己身為刺史府的門房,眼前這樣子的人,這些年下來,自己這些年來不說見了一萬也總有八千吧。
門房拜帖順手接了,卻根本不打算往上遞的門房,漫不經心的給譚德丟下句等著吧,人就抓著拜帖揚長而去,嘭一聲關上了門,把譚德所有的希冀跟宏愿都關在了門外。
譚德也知道這些狗奴才慣來狗眼看人低,可咋辦呢,眼下是他有求于人。
譚德暗道了聲晦氣,望著緊閉的大門,憤憤一甩衣袖,人倒是沒走,他就不信了,自己今日就賴在此,他難道還等不到人?
于是譚德這一等,就從日暮等到了天黑,又從天黑等到了月上柳梢頭。
說來也是這貨運氣好,或者說,是于保宗跟宋興林的運氣太不好。
赴宴歸來的周刺史坐著轎子歸來,轎子一到,不等大隊護衛跟隨從去喊開大門呢,早就窩在石獅子后等的望眼欲穿的譚德,聽聞動靜,忙一臉驚喜且急不可耐的就沖了出來。
事到如今,為了成功雪恥,他只能破釜沉舟了。
“周大人,周大人,學生巫中郡三江縣譚德,有十萬火急的要事要稟報大人,周大人,刺史大人……”
譚德大聲叫嚷著從石獅子后沖出來,人都沒有到近前,就被周刺史身邊防守嚴密的隨從護衛給攔住了去路。
八抬大轎里坐著的周刺史,聽到外頭的動靜只是皺了皺眉,忙碌如他,在這岳州府的地界上,以他眼下的地位,自然是不會輕易去見這些個急于攀附,尋上門來的陌生人的!便是自稱學生,是個讀書人,哼!那也沒那份量讓自己掀開轎簾多瞧他一眼。
周刺史依舊閉目養神,任由外頭的護衛拔刀攔人。
“大人跟前不得喧嘩,速速退下,如若不然,且別怪爾等刀下無情!”
銀光晃晃的刀鋒,譚德自然是怕的,下意識后退了兩步,不過想到自己的來意,他又不愿輕言放棄,于是鼓足勇氣又邁進了兩步,謹慎防備的避過護衛手中的刀鋒,譚德又怯又急,忙就抻長了脖子朝著轎子的方向大喊。
“周大人,周大人!學生譚德乃是今年考取的秀才,有功名在身的,周大人,學生此次前來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學生發現了驚天秘密!周大人,周大人!學生發現了多年前三江城通緝罪人的蹤跡!周大人……”
“哼,你這人,胡亂叫囂什么,還不速速退下!”
“不是,周大人,周大人,您聽學生說啊周大人……”
“還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等等!”
就在外頭場面僵持住了,護衛的刀鋒逼近的時候,轎子里閉目養神的周刺史,耳中聽到外頭譚德嘴里嘶吼的三江城三個字時,周刺史驀地睜開了雙眼,眸中閃過銳利,目如閃電。
再一聽是多年前的逃犯,周刺史再想到多年前的事,以及害得自己被父王追責,這些年都不曾追查回來的大額金子……周刺史渾身都冒著肅殺之氣。
見外頭還在推搡爭執,周刺史卻突然出聲打斷了手下以及舉刀的護衛。
這些護衛可都是多年來,自己花了大量金錢培養出來的,武功高強不說,忠心毋庸置疑,殺人也是不見血的存在。
護衛聽到自家主子的話,令行禁止,手里的刀鋒一轉,銀光劃過,刀入鞘中,一個閃身轉回轎子跟前躬身稱呼主子。
轎子里周刺史抬手,掀開了轎簾一角,低低的聲音從這一角里徐徐傳出。
護衛聞言立刻領命行動,而后譚德就看見,眼前諸多護衛如流水樣開始清場,幾乎是瞬間就把整個府邸門前護了個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外頭的人根本就聽不見這里發生的事情。
而周刺史,也在兩名武功高強的護衛嚴密的守衛下,掀開轎簾,邁步出來,一步步走到了底氣早已經被嚇光了的譚德跟前。
周刺史高高在上的盯著面前慘無人色的譚德,“你剛才說什么?再與本官說一遍。”
“我,我,不是,學生,學生,學生說……”
“說什么?”
面對眼前周刺史急切且咄咄逼人的追問,譚德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心里早就準備好的那些說辭,那些小打算小九九,在面前的周刺史跟前一樣都使不出來了,只能乖覺膽怯的在周刺史迫人的目光下,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甚至是連自己起先的小打算,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說完后,譚德也自知自己這是打錯了算盤,面前的這位,根本就不是自己區區一個秀才,一點點小心思就可以算計的人。
果斷利索的咔吧一聲跪下,沒有一點反抗心思,也不敢有一點記恨的,譚德哐哐哐的就給周刺史磕頭,邊磕邊求饒。
“大人,周大人,刺史大人!是學生瞎了狗眼,豬油蒙了心,還請大人看在學生積極舉報疑犯的份上,大人就把學生當個屁給放了吧?”
“哼!放了?”,周刺史冷冷一笑,抬手輕輕一揮,身后立刻上來一人擒住譚德,壓著人,隨即跟在周刺史身后進了大門。
隨著大門吱呀一聲關上,被壓著走在刺史府邸的譚德心里是懊悔又懊惱,不過眼下說這些已然太遲了。
就在譚德懊悔不已,恨自己想的簡單,根本不該來這一趟的時候,他卻被護衛押到了刺史府的客房,不僅意料之外的得到了好酒好肉好菜的招待,那位周大人甚至還派了管家,帶著倆漂亮丫鬟來伺候自己。
譚德今晚的心情就如坐過山車一樣,一整日都在驚險刺激里泡著,又在軟玉溫香在懷中得到了莫大的紓解。
至于周大人會怎么去處理那些逃犯狗崽子們?呵,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嘍!
經此一遭,他算是明白了,很多事情啊,他得當瞎子,當聾子,那樣自己才能活的自在,活的愜意,活的長久。
而這廂,得了消息后的周刺史連后院都沒去,直接就去了書房。
三江城的事情見不得光,特別是全國大災過后,國庫空虛,百廢待興,陛下對下各處管控都很嚴,遠在京都城的岳父王爺這幾年都不敢蹦跶。
當初三江事發,自己本意是要斬草除根不留后患的,結果下頭的人辦事不牢,這才有了眼下的紕漏。
當初這些螻蟻都沒什么能耐,也出不了三江那一畝二分地,年紀又小,且失蹤的失蹤,墜崖的墜崖,落水的落水,自己并不認為他們還有活下來的能耐,畢竟那可是十萬大山啊。
結果呢,就因為這么一個輕易的放過,如今倒是叫他們成長起來了!
墜崖的膽敢明目張膽的現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了不說,那小的竟是還嫁了個讀書人,還叫那人考上了舉人!
該死的,當初這譚德怎么不早早來報,若是早些,他還能廢了那人的秀才功名,那便也就沒有今日的為難了!
如今……事情倒是難辦了呀……
畢竟據那報信的小人說,對方根本沒打算返鄉,反而是準備直接北上奔赴京都趕考去,以眼下的日子來看,搞不好那邊的余孽已然出發上路了。
這么看來,自己此時若是大張旗鼓的把舊事翻出來,以眼下三江城的縣令并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政敵,背后還有京都靠山的情況看,再有當今那位的雷霆,自己要是再把三江的事情翻出來,說他們都是通緝犯,給安上個余孽的罪名都行不通不說,怕是還得被政敵關注。
若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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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要砸自己的腳啊。
當初事發的突然,那些沒用的東西掃尾也潦草,根本經不起查,那家的女婿考中舉人,想必也不知結交了不少讀書人,萬一有人高中后再在金鑾殿幫他請命說情呢
畢竟書生意氣可不是白說的,保不齊就有這種沒腦子的人,所以,用陽謀,安罪名,把人緝拿回來根本不可行。
還有,那于家墜崖那個,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現在岳州府來這里干什么是不是暗中查到了什么會不會跟當初自己丟失的那些金子有關?這些更是不得而知。
如此棘手,那就只有……嗯,還是那樣保險!
思量再三,周刺史側頭,朝著自己身畔的陰影喊了一聲,“絕殺。”
陰影里瞬間走出個渾身都寫著冷,沒有絲毫人氣,甚至聽不到一絲呼吸的全黑人影來。
人影冰冷冷的,面無表情,他就像是一件冰冷的武器一樣,悄無聲息的在周刺史跟前單膝跪下,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屬下在。”
“你去,領著手下天地二組精銳,兵分兩路,把……”
周刺史冷然的交代自己精心培育出來的兵器殺手,對方領了兩道絕殺令后,身影瞬間消失在了黑暗中。
周刺史出神的望著那抹冰冷的陰影消失在黑暗里,望著望著,他突然就笑了。
舉人不怕,友人多也不怕,已經上路趕赴京都城趕考更不怕!
畢竟此去京都,山高路遠,路上哪里沒有路霸水匪運氣不好再遇見幾個,區區書生,怕是……周刺史笑了,笑的冷酷又滲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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