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濟寧說著，心中不免沉重幾分。
她原本是不打算帶著任何一個人跟著她涉險，畢竟她用蠱蟲的這件事若是被人有所察覺，難保不會連累到身邊伺候的人。
可礙于義父堅持，她又不能真的一個陪嫁丫鬟都不帶。
于是就將身邊姿色好些的丫鬟都打發了，只留下一個容貌中等的凝雪。
想來六皇子再荒唐，也算是閱美人無數，不會對這樣姿色平平的凝雪感興趣吧？
若是將來蠱蟲的事情被人發現，她也會想辦法讓凝雪撇清關系。
她的丫鬟，斷不能將人推到水深火熱當中。
可若是凝雪不能適應皇子府的生活，還是將人送回去更為穩妥。
蕭濟寧無奈地閉了閉眼。
凝雪滿臉是淚，抽抽搭搭道“婢子知錯了，婢子日后會謹言慎行，不給小姐惹麻煩。”
云恒自然是不會對凝雪感興趣，甚至都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么個人。
對他來說，有些女子就跟個物件一樣，擺在那里沒多少差別。
或許是由于昨日大婚的緣故，云恒今日出門之后始終心心念念著蕭濟寧，就連上朝之時對旁的官員所說的話也沒注意聽，一心只想著等下朝之后盡快回去。
可一個人越是著急著做某事，越是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
散朝的時辰比平日晚了些不說，回府的路上馬車還被攔下了。
很快，一個滿身脂粉味的女子掀起青色車門簾，鉆進了馬車。
云恒眉頭蹙了蹙，語氣不大暢快地問“你來做什么？”
女子往云恒身上靠去，淺色羅裙將曼妙的身段勾勒完好。
“奴家奉媽媽之命，來給殿下傳個話。先前送去的那批女子已經調教好了，可以派上用場。”
云恒面色冷然，不耐煩道“說完了？”
女子登時怔住，就在被云恒扔下馬車之前開口“奴家不明白做錯了何事，就這樣得了殿下的厭棄。”
云恒這才將目光落到女子臉上，美眸攝人心魂，紅唇勾人心魄，不愧是醉攬坊培養出來的人。
只可惜，看到這張滿是脂粉的臉，心中卻想到昨晚紅燭香帳的可人兒，不免面色又冷了幾分。
“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不過是個被人閑時把玩的玩偶罷了，難不成還妄想一朝飛上枝頭？”
湘若面色灰土，她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面前的人口中說出。
分明不久之前，這人還在她的枕邊酣睡，拉著她的手滿是濃情蜜意，沒曾想如今卻這么絕情。
她雖然是花娘，可一直是賣藝不賣身的，迄今為止就只陪了殿下一人。
“殿下……”湘若朱唇輕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她天真了，本就是枚棋子，卻對主子動了心，會有什么好下場。
云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好好做事，將來定不會虧待了你。”
湘若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眼眸中滿是期待的看著云恒。
云恒道“快下去吧，跟你們媽媽說，以后莫要讓人光天化日之下過來尋我，以免被人察覺。”
只是被云恒看了幾眼，湘若的一顆心又重新有了力量。
對，她是對殿下來說很重要的人，殿下怎么會不管她呢。
好好做事，對，她要留在媽媽身邊好好做事，將來殿下才會將她接到身邊。
湘若忙不迭地下了馬車，待她走后，云恒喚來衛寰。
“派人去跟醉攬坊那邊說一聲，讓湘若想辦法跟了盧侍郎。”
既然刑部的尤尚書是個軟硬不吃的人，寧愿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手下都不送到六皇子府，那么他總要想法子讓他們夫妻心生嫌隙。
他就不信了，這個盧侍郎能夠把持得住。
先前還未想到這么個主意，還真是多虧了湘若出現在他面前了。
衛寰對于云恒的吩咐沒有多問，立刻就派人照辦。
馬車駛離，朝著六皇子府而去。
云恒好不容易回了府，徑直去往馥蘭苑，路上卻正巧遇到青黛。
見小丫鬟臉頰微紅，云恒卻沒有半絲旖旎心思。
不為別的，能有更好的，誰還會記掛這樣寡淡的小丫頭？
因而一開口，語氣難免冰冷了些。
“這是怎么了？”
青黛以為是殿下怕被人看見，才故意冷待她，輕輕抿了抿唇道“小姐身子不爽利，請了大夫去幽蘭苑。”
“哦，”云恒不怎么在意道，“那就讓大夫瞧啊。”
他又不是大夫，來找他有何用？
青黛沒想到云恒會這么說，不過她是來傳話的，這話定然是要傳到。
“大夫說，我家小姐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子了。”
“當真？”
云恒眼里露出驚喜之色，雖說他膝下已經有幾個女兒，可還是沒有兒子。
若是沈氏能為他生下長子，也算是有功。
這府中沒個主事的確實不好，看母妃的意思是蕭濟寧只能做他的側妃之位，這正妃之位遲遲沒有著落，日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所以也不必擔心庶子先出生。
青黛微微頷首“婢子怎么會誆騙殿下。”
云恒這么一聽，頓時也忘記去找蕭濟寧，而是闊步去了幽蘭苑。
見到云恒過來，沈幽幽立刻撲了上去，毫無矜持可言，此舉倒是引發云恒的幾分不喜。
果真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
“既然有了身子，這么莽撞作甚？”
沈幽幽察覺到云恒的情緒變化，腳步微頓，遲疑著道“妾身只是見著殿下太激動了，才一時沒有顧及那么多。”
云恒聲音冷冷淡淡道“派人去跟滟娘說一聲，讓她也好提早準備，該如何做她心里清楚。”
滟娘是最早跟了他的，又為他生下長女，是以在他心中，對滟娘十分信任。
“是，妾身記下了，稍后就派人跟滟娘姐姐說。”沈幽幽雖然這么說，心里卻覺得不是滋味。
原本她還想著如何算計滟娘，卻沒想到一眨眼就又來了一位側妃。
崔氏和蘇氏現如今都算是可有可無，也就只有蘇氏肚子里的孩子頗讓她頭疼，卻又無計可施。
如今又有了身孕，她倒是沒有心思再去算計滟娘，反而是唯恐被滟娘算計。
她才一個多月，尚且胎像不穩，殿下竟然就要讓她跟滟娘說，看來是對這個女人十足信任了。
一個賤婢出身，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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